第59章 毛團,別扭的昭王
白茯憋笑,不想她這麽鬧把身子鬧涼了,便說:“好了,奴婢知道了。”
“哼,”雪姝輕哼,隨即從枕頭邊拿出一個荷包,又從裏麵拿出疊得整整齊齊的小繡袋。
白茯起身,走到門口看了看,確定沒人後再進來。
雪姝將那繡袋給她,壓著聲音說:“要去的時候路上找個地方把這個戴上,別戴錯了,到地方了再取下來,另外路上離有水池子的地方遠些。”
她給白茯的東西是之前她還是“王爺”的時候讓郎昊找人做的兩張人皮仿真麵具。
喜貴知道她跟他換身子的事,所以昨天下午給她送衣服過去的時候順便就把這東西給她了,連著另一張紅蓮畫像一起。
今天白天他們擺了景萃宮一道,依著夙錦兒那性子難免不會把白茯也給記恨上,以防萬一,這東西得提前拿出來用。
另外,雖說這時候離她懷孕還有四個多月,但她還是擔心白茯會走上輩子的老路,叮囑些總是沒錯的。
“好,”白茯接過那繡袋,快速揣到身上,遂突然想到,“公主要打聽關於什麽的?”
雪姝經她這一問才想起自己還什麽都沒說,但一想,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打聽什麽。
簡單地沉思了片刻,雪姝說:“就……就打聽他是不是還生氣,身子如何,另外天越來越冷了,讓他從現在開始到二月底都保重著些,沒了,就這吧。”
想說“小心些”,但又覺得不太合適。
白茯不是很明白她為什麽會特意強調到二月底,但也沒多追究,應下後便退出去了。
她走後,雪姝又在床上滾著罵了自己一通不爭氣後便折騰著睡過去了。
半個時辰後,昭王府。
“她真這麽說?”
夙珝剛跟冉淩玨他們說完事回到墨悠居便從鶯歌那得到了有關他那侄孫女的消息,聽完後他不由蹙起那好看的眉。
“是,”鶯歌道。
她也是趁著長禧宮那位睡著的檔兒才回來把這一上午的事報告給自家主子。
喜貴站在一側,轉了轉心思後說:“王爺,六公主屬實真心為您,您瞧,便是這時候了都還想著您身子呢。”
他會這麽說,完全是因為自家這主子從昨天六公主走後到現在,就一直沉著他這張俊臉。
昭王府的氣氛平日裏就夠凝重嚴肅的了,他這一黑臉,底下的人都得緊著嗓子眼兒做事,著實有些讓人透不過氣來。
夙珝聞言斜眸瞧了喜貴一眼,淺粉色的唇抿成一條線未置一詞,腦中浮現出小丫頭片子那張哭泣的小臉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夙珝擺手示意鶯歌繼續回去看著。
鶯歌一走,他便斜臥在軟榻上,撐著頭若有所思,一雙俊眉要打結了似的。
喜貴瞧他思索得認真,亦不作打擾,正想退出去,卻聽男人在這時懶懶地開口:“她莫不是也隻看上了本王這張臉?”
噗!
喜貴停下腳步,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回頭一看,他家這位爺正用另一隻手撫著他的臉。
夙珝看出了喜貴眼中憋著的笑意,蹙了蹙眉,“回答本王。”
喜貴輕笑,上前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王爺生得仙人之姿,別說女子了,就是男子瞧了也會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聞言,夙珝給了他一個“這不廢話麽”的眼神。
喜貴便說:“奴才是不知六公主心裏究竟如何想的,但能確定的是,六公主與平德公主等人是不同的,六公主心悅於王爺,便是能將性命置之度外的。”
否則也斷然不會那般果決地說出換身子的話。
“心悅……”
夙珝沉吟,繼而抬眸問道:“你接受得倒挺快,平德與她對本王懷有這等心思,你覺得可合適?”
喜貴嘿嘿笑了兩聲,走過來躬身說:“王爺這不也沒覺著有什麽嗎?平德公主且不說,六公主同您又沒有一絲血緣關係,便是真將人娶回來也是無妨的。”
他們家這爺是隨性慣了的,旁人無法理解與接受的事在他這完全無所謂。
就譬如後宮的那些妃子與公主們對他抱有的那些心思。
隻要不給他製造麻煩,多看他兩眼,多說幾句話,甚至跟他表白心思都是可行的。
用這位爺的話來說就是:喜歡本王是你的事,不喜歡你是本王的事,兩者不相幹。
“誰說本王要娶那丫頭片子了?”
夙珝略嫌棄地瞥了喜貴一眼,隨後優雅地打了個哈欠,“本王這輩子便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太麻煩,累。”
何況他的身份也不允許他隨意跟人結合。
麻煩,累……
喜貴嘴角微抽,輕咳了一聲試圖勸說,“其實娶妻生子並沒有王爺想象中來得累,隻大婚時期或許繁忙了些,過了那一陣就好了。”
夙珝挑眉,“誰說的?大婚是娶妻,娶妻後不得生子?”
呃……
喜貴不是很能理解,“生子自然更不會麻煩了,周公之禮之後,孩子自然就會有的。”
這種事,由他這個太監說出來怎麽這麽讓人……
夙珝坐起來,對他這話依舊不甚讚同,“本王覺得麻煩的便是這周公之禮,男女同床大汗淋漓,連個安生覺都睡不了,如何不累人?”
他並非沒見過別人行事,冉淩玨等人亦時常拿些本子給他。
然而他光瞧著上麵的男女便覺倒胃口,他都不明白那些不著寸縷的女人有何可看的,男人就更不好看了。
“這……”喜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想他自這位爺打小的時候就跟著,如今二十幾年了,這還是頭一次跟他說這種事,而且一說就把他說得啞口無言。
夙珝慵懶地抬眸瞧了他一眼,心說他果然沒錯,看來決定不娶妻生子是正確的。
不過緊接著,夙珝便意識到他們的話題偏得有些太遠了,於是打著哈欠起身往內間去,“午膳本王就不用了,傍晚讓人備車,晚上進宮。”
“進宮?”
喜貴跟過去,幾乎馬上就想到他進宮的目的,卻是不得不給潑一盆冷水過去,“六公主不去臘八宴,王爺去做什麽?”
夙珝腳下一頓,回頭,“她不去?”
喜貴點頭,“鶯歌方才不同王爺說了麽?六公主不去。”
爺,您能再別扭點麽?
昨天要掐死人的是您,晚上去爬屋頂的是您,今上午黑著臉的還是您,現在口口聲聲說著不娶妻生子,結果眨眼就要去宮裏見人家。
夙珝看出了喜貴的心聲,唇角往下一拉,“誰說本王是為她才去的?”
說完,已經走到床榻前了。
喜貴上前為其寬衣,不打算去接這爺的話,因為他覺得沒法接。
“不去了,你出去,”夙珝往床上一躺,語氣有些不耐。
隨即不等喜貴說話,便見他的位置一道淺白色光一閃而過,緊接著剛才躺床上的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不足三尺長的渾身雪白的毛團。
這……
喜貴站在床前,有些震撼,也有些不解。
這些年因著擔心身份被暴露,打從這位爺會化形後便很少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人前,如今可謂二十幾年的頭一遭啊。
才想著,床上那毛團便朝他看了過來,琉璃般的眸子裏透著不耐與涼意。
喜貴見狀趕緊收起心思,上前為其蓋了蓋被子,“六公主說了,眼下天兒越來越冷,王爺得保重身子。”
話才說完,他的手背上便多了幾道爪痕。
喜貴:“……”
喜貴心裏哭笑不得,卻是沒再多嘴,拿了巾子捂在受傷的地方便退下了。
出去後,喜貴一改方才在夙珝麵前的和善,冷色對外麵的人道:“王爺已經休息了,沒事別去擾人,否則當心你們的腦袋。”
平日裏他就算不說,王府的人也都清楚那位爺的脾性,絕不敢在其休息期間去打擾。
隻這會兒裏麵情況特殊,喜貴自然也得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