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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 南平公主下嫁臣家 守禮老叟強力持戒

  盡管魏王的舉動,出乎他的預料。王圭還是穩穩的坐在馬上,這個時候魏王趕緊跑過去把他扶下馬。然後非常乖巧的跟在王圭的身後,兩個人來到書房。沒過多久用人把餐食送了過來,因為沒有想到魏王會親自登門,所以餐食隻準備了一份。一看隻送來了一份餐食,王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說:“另外一份呢?”說著就把自己那一份兒推給了魏王,魏王趕緊說:“我在出門之前就已經吃過了,還是先生用吧!”王圭說:“一個人有沒有用過膳,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傭人不敢怠慢,趕緊跑了過去,沒過多一會兒,另外一份餐食也送了過來。王圭說:“以後你們記住,餐食永遠準備兩份。”傭人答應著出去了,王圭說:“殿下能親自登門,我很為你高興,作為王就應該禮賢下士,可能我算不上什麽賢人,但你能夠表現出這樣的姿態,可以成為天下貴人的典範。”魏王說:“先生,你覺得以我的資質如果要求學,應該從哪一方麵入手呢?”


  王圭說:“殿下想要立身,必須要從立德開始。”魏王說:“如果是求學呢?”王圭說:“德之不立,何以求學?”魏王說:“那麽如何才能立德呢?”王圭說:“最關鍵的是要守禮。”魏王說:“夫子交給我的是什麽樣的學問?”王圭說:“對於殿下的誌向我是知道的,殿下宏圖得以施展,有一個重要的條件就是要得到陛下的信任,但是殿下想過嗎?光是有陛下的信任是不夠的,因為皇上周邊的親近之臣對皇上有非常大的影響,隻有殿下的德行,得到大多數朝臣的肯定,才有機會得到皇上真正的垂青。”魏王點點頭說:“一個人如果隻是把守禮當成一件大事,會不會讓這個人變得越來越普通,越來越不受重視呢?”王圭說:“殿下,有些時候熠熠生輝並不是好事,陛下當年不容於東宮,最後隻能在關鍵時候放手一搏。之所以能夠成功,是因為太武皇帝在很長一段時間都猶豫不決,當今陛下非常果斷,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他的兒子中間,事情會怎麽發展就很難預料了。”


  魏王說:“我想先生能夠感覺得到,陛下對我的寵愛遠多於皇嗣。”王圭說:“你說的沒有錯,陛下的確非常的寵愛你,但如果因為寵愛你,就把天下交給你,你覺得這有可能嗎?貞觀朝的老臣一個個如狼似虎,你能夠駕馭他們嗎?”魏王自信的說:“隻要權柄抄在我的手裏,這些人不足為慮。”皇上說:“太武皇帝再給陛下禪位之前有過一次談判,他問陛下自己禪位之後那些追隨他的武德老臣能夠被善待嗎?皇上答應了太武皇帝才決定傳位。所以說裴寂因為劉文靜的事遭到了報複,可也隻是流放,甚至到最後完全赦免了他的罪過。可見皇上兌現了對太武皇帝的承諾,殿下如果不能保證貞觀老臣的安全,皇上怎麽可能把大位交給你呢?”


  魏王陷入了沉思,王圭進一步說:“你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你根本沒有把那些老臣放在眼裏,你大大的低估了這些人對皇上的影響,想一想看多少件事,因為他們的反對而讓皇上改變了主意。沒有這些秦府老臣的支持,殿下想要施展抱負是萬萬不可能的。”魏王說:“船位給誰?是我家的家事,這些人為什麽橫加幹涉呢?”王圭說:“他會說出一堆堂而皇之的理由,其實支持誰不支持誰,都是出於自己利益的考慮。如果殿下做了皇帝,意味著貞觀老臣要丟掉昔日的富貴,這些人當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反對陛下那麽做。”魏王壓低聲音說:“長孫舅舅為什麽不支持我呢?甚至可以這麽說,他是群臣當中第一個反對我的,真是令人沮喪。”王圭說:“你覺得是因為什麽呢?”魏王說:“我就是因為不知道才向你請教。”


  王圭捋著胡須說:“他之所以不接受你,是出於他自己利益的考慮,你對於他而言實在是太難駕馭了,皇嗣是由他一手擁立,如果最終皇嗣繼承大統,他將是朝中最有權勢的人。”魏王說:“母親在臨終之際不是說過了嗎?他不希望長孫家的人處於權要。”王圭說:“那是皇後這麽想,你的舅舅是不是這麽想就未必了。”魏王說:“想不到推舉誰做大唐的皇位繼承人選,實際上是由大臣決定。”王圭說:“不管怎麽樣,你都要記住一條,要嚐試就要有很多很多的盟友,要敗事,那就到處結怨,最終肯定落的一場空。”魏王說:“其實這些年我都非常注意廣結善緣,可是絕大多數人似乎更願意與皇嗣來往,他們不願意依附到我的麾下。”王圭說:“這些人是不是願意依附到你的麾下,不一定是取決於你的材質,很多時候是取決於你的出身。”


  李承乾在得知消息之後極為焦慮,立刻派人捎信給長孫無忌。使者見了長孫無忌,說:“殿下非常擔心自己的安危。”長孫無忌說:“告訴他無需擔憂。”使者說:“他讓我向你請教,下一步該怎麽辦?”長孫無忌說:“你告訴殿下一定要沉住氣,隻要皇嗣的名分還在你這裏,隻要你沒有犯過什麽大錯,皇上想要把你廢掉,也沒有那麽容易,現在貞觀朝的老臣,大多數人都支持你,所以你的地位是非常穩固的,無需過於擔心。至於魏王他隻不過是在那裏窮鬧騰,想從沒有希望中找到希望。”使者回到長安見了皇嗣,如此一說,皇嗣搖搖頭說:“舅舅的話根本不足以消除我的焦慮,你說他真的還在幫我嗎?”回過頭看著坐在那裏的杜謀士,杜謀士說:“他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一動不如一靜,皇上是非常盛名的,隻要我們能夠證實,是對方想要害我們,他就沒有機會。”李承乾說:“但願如此。”


  魏王拜在王圭的門下,皇上似乎在強烈的暗示這一件事。朝廷裏一時間議論紛紛,皇上其實自己也說不清楚,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麽。他的確希望魏王能夠更多的具備成為一個好皇帝的條件,同時有沒有準備好把承乾廢掉讓他來。在王圭的教導之下,魏王越來越有禮賢下士的感覺,麵對士大夫,特別是朝中的一些高官,他的禮數越來越周到。因為魏王總是來王圭的府上求教,王輝圭開始想一個問題。如果總是人家來,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畢竟人家是皇帝的兒子,貴為親王。於是自己來到魏王府,魏王知道消息之後出府相迎,王圭悄悄的說:“禮賢下師是好的,但不要表現的太過於突出,否則文武百官會一致撻伐,說魏王有奪取東宮的野心。”魏王說:“每天這麽夾著尾巴做人實在是太難了。”


  王圭說:“想要做成別人做不成的事,就得受別人受不了的罪。”迎進府之後,魏王表現的非常熱情,用很高的規格接待他。然後就要領著王圭進密室。王圭說:“我相信府上一定有很多人是皇上的耳目,如果讓皇上知道我們進了密室,就算是有嘴也說不清楚。我們不能讓皇上以為我們在謀劃什麽,在魏王府,我們應該隻是在談論怎麽修德 。”魏王說:“你說的對,謹遵教誨。”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裏,皇上果然收到了很多來自魏王府的線報,在魏王身邊有很多皇上安排的臥底。不久之後,通過這些又發現了很多發生在皇嗣身上的事。皇上說:“拔出蘿卜帶出泥,沒想到從南瓜地上還挖出了很多冬瓜。”其實在皇宮裏也有魏王安排的人,皇上說的話,北魏王知道之後越想越覺得後怕。然而更害怕的是遠在長安的曆程前,他生怕自己一不留心變成公子扶蘇。


  這一天皇上實在按捺不住衝動,就來到了魏王的府上。還特意囑咐傭人不許通報,自己一個人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書房門口停住了,聽見裏邊魏王說:“夫子,你覺得盡忠和盡孝有什麽區別嗎?”王圭說:“當然不一樣了,盡忠是針對君,盡孝是針對父母。”魏王說:“像我這種情形該怎麽解釋呢?”王圭說:“這個其實也並不難,所以說陛下對於你來說既是君也是父,但在不同的場合身份也相應的不同。比如二者在公務上有所往來,陛下就是你的君。拋下所有的公務,陛下就是你的父了。”就在這個時候,皇上推門而入,笑著說:“有你教導為王,我不擔心他會犯過失了。”王圭說:“為人父母總是有操不完的心,魏王身上的毛病很多,總以為他距離成為一個真正受人尊敬的親王非常的遙遠。”皇上說:“你覺得他是一個受人尊敬的親王嗎?”王圭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是不是受人尊敬,要看別人的評價,而不是自己的感覺。”


  皇上說:“你覺得魏王身上有很多毛病,說說看?”王圭說:“陛下,如果要聽魏王的毛病,問我不是合適的人,問長孫司徒也許會好一些。”皇上說:“你能如此善待魏王,朕很感動,朕希望把南平公主許配給你的兒子,你覺得有什麽難處嗎?”王圭拱手說:“怎麽會有難處呢?隻是擔心我家的小犬配不上公主。”皇上說:“你是如此顧全大局、禮數周到的一個人,想必令郎的家教也是非常好的。”王圭說:“陛下,公主金枝玉葉,隻怕是我家的小犬承受不起。”皇上說:“朕記得南朝的範縝說過一番話,大概的意思就是院子裏有一棵梨樹,一陣風吹來,梨花從枝上掉落。有的被吹到了茅廁裏,有的被吹進了臥室。恰逢主人是愛花之人,他會把花瓣放在裝著清水的水盂裏。難道裝在水盂裏的花瓣就會比茅廁裏的花瓣更高貴一些嗎?門第這種事純粹是命,如果我家小女出生在普通人家,你未必能瞧得上。”


  看著皇上的表情,王圭心裏很複雜。皇上讓大臣或者大臣的兒子尚公主,似乎是莫大的賞賜,實際上卻不是那麽回事。從古至今願意娶公主為妻的人沒幾個,把別人家的女兒娶回家是兒媳,把公主娶回家是祖宗。從古至今的規矩都是如此,公主府和駙馬府並不在一起,駙馬要見公主甚至不是公主能決定,而是公主的乳母來決定。平常人家丈夫被稱作夫君,駙馬在公主麵前絕不敢以夫君自居。從來隻有公主訓斥駙馬的份兒,駙馬絕對不敢反過來衝公主瞪眼。看見王圭表情複雜,皇上捏著無需說:“你不願意?”王圭趕緊說:“陛下如此抬舉臣的小犬,臣怎麽會不願意呢?”皇上說:“既然願意就謝恩吧!”


  事情定了之後,就按照傳統的六禮開始走程序,被選為駙馬的那個家夥看起來非常的精神,王圭卻一臉沮喪,用手扶著兒子的臉說:“孩子,以後有你的苦頭吃了。”一聽這話他被嚇了一跳,說:“阿爺,既然如此,你能不能給皇上說一聲,咱不當這個駙馬了。”王圭說:“但願過一段時間公主不喜歡你了,把你換掉,那個時候你就不用為難了。”對方說:“萬一她要是一直喜歡我怎麽辦?”王圭說:“不會的,女人都是喜新厭舊。”一聽這話旁邊夫人不樂意了,說:“喜新厭舊的從來都是男人,怎麽會是女人呢?”王圭說:“瞧你這話說的,也許皇上家的女兒也是非常有家教的。”王圭說:“皇上家的女兒往往是最沒有家教的,陛下雖然是一個明君,對於治家卻是非常糊塗的,他的那些兒女一個個被他慣得不像樣子。”夫人說:“你就是有這個毛病,背地裏說人家的不是,連皇上的嘴舌你都敢說。”


  終於公主和駙馬舉行了大禮,在之後的日子裏,駙馬每天都要跑到公主府請安,公主不一定見她,但請安不能免。這一天駙馬又來請安,他乖乖的跪在公主府的門口,等公主下了口諭,讓他離開他才能走。不僅如此,公主的乳母對父母從來沒有好臉色,就連她的身邊的侍女也都趕出駙馬瞪眼。駙馬終於忍不住了,跑回家跪在地上,撲在母親的懷裏大哭。夫人也沒有辦法,隻得跟著他哭,一邊哭一邊抱怨著說:“你說你沒事就教導魏王,你就不能稍微收著點嗎?現在好了,龍顏大悅把公主上給了你家,我的兒子雖然身份不及他高貴,但也是被一天天寵大的。”王圭說:“現在才知道寵孩子都是害了他。”夫人說:“人家每天耀武揚威的,過得好著呢?”


  王圭家裏有一些議論,不知道為什麽就飄到了皇帝的耳朵裏。於是皇上把王圭請到禦前,果然看見他似乎憔悴了很多。皇上說:“你最近是遇上了什麽事嗎?”王圭說:“實不相瞞,我家的小犬被他母親寵壞了,所以在侍奉公主的時候常常不是很周到,於是經常被公主和她的仆人訓斥,他於是就跑回家跟他母親哭,陛下,我擔心我的兒子沒辦法讓公主滿意,請陛下讓他們合離吧!”皇上皺著眉頭說:“你問過他是怎麽個釋放不周到嗎?”王圭說:“我家的小犬像一塊榆木一樣,根本不知道為什麽被訓斥。”皇上說:“常言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既然成了親,就不能輕易毀了它,你放心,公主進宮之後我會問這件事,如果真的是駙馬受了委屈,朕也不會袒護自己的骨肉。”當天南平公主就被請到禦前,出人意料的是公主也是一臉委屈,哭的跟淚人一樣。皇上大驚失色,說:“朕已經聽說了,駙馬服侍不周,經常被你和你的仆人訓斥。你訓斥就算了,怎麽能讓仆人跟著你一起訓斥他呢?”


  南平公主說:“我不是為了自己訓斥他,我是為了陛下。”皇上說:“王圭是最重視禮數的,他的兒子也不會對朕無禮。”南平公主說:“人家當著我的麵說了,因為他家阿爺立了功,陛下把我賞給了他。”皇上說:“話雖然聽起來不是那個重聽,但也說的是實話。”南平公主說:“實話告訴你,我不隻是訓斥他,我還喝令左右打過他。”一聽這話皇上大驚,說:“什麽?你竟然下令打了駙馬?”南平公主說:“我隻是為了給陛下出去。”皇上終於被激怒了,說:“住口,什麽給朕出氣,你這是敗壞朕的家教。”南平公主一聽這話,頓時淚如雨下,哽咽著說:“我好心為父親打抱不平,父親不但不替我覺得委屈,反而不領我的情。”皇上有安慰他說:“人家好歹也是副嗎?你說他兩句罵他兩句倒沒什麽,你怎麽能打人家呢?”


  南平公主瞪著眼睛說:“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知道王圭在你這裏告過狀了。他哪裏知道再怎麽著我們也是父女?要是這老兒在敢在禦前多嘴,我連他一塊打。”皇上大吃一驚,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王圭是朕倚重的大臣,朕從不敢對人家說重話,因為你還要指望人家……”南平公主說:“他也就敢在父親的麵前耍橫,要是我一頓板子就把他打老實了。”皇上實在是氣不過,就把南平公主轟了出去。又把王圭請到禦前,說:“朕教子無方,讓你們一家受了委屈,要是就這兩樣合離,朕的一番盛情就都跑了湯,這樣吧!你可以作為公爹教導她,朕絕不袒護她,你要實在沒有辦法在和離。”王圭說:“陛下真舍得?”


  皇上說:“沒有什麽舍不得的。”有了這個保證,王圭心中就有了底氣。回去之後,讓家裏的人準備了酒宴,然後讓駙馬去請公主,就說要當麵賠罪。公主說:“那就讓他們來公主府賠罪。”傭人趕緊跑出去傳話,父母說:“我犯的是小錯,並不是大錯,沒有道理讓舅姑來到公主府賠罪。公主要是願意接受他們在家裏賠罪,就請移步到王府。如果公主不能接受,我們就會想陛下請求和離。”一聽這話南平公主大怒,說:“從來都是公主提出和離,哪裏輪得到你們先提出?”駙馬說:“公主可以去打聽打聽,有哪一位公主曾經在公主府等來公婆賠罪?”在跟傭人商議之後,公主決定來到王府接受他們的道歉。然而一到王府的大堂,去發現王圭夫婦穩穩的坐在那裏,並沒有要下來拜見的意思。公主立刻發出一聲怒吼,說:“王圭,你這也太無禮了吧!”王圭冷冷的說:“是陛下讓我這麽做的,你們都是公主,手底下的人向來驕橫慣了,如果敢在我這裏撒野,立刻給我拿下,然後扭送衙門處置。”公主冷笑著說:“有哪個衙門敢處置我的人?”王圭說:“如果是魏征出麵處理這件事呢?”你聽這個名字公主害怕了,王圭突然發出一聲斷喝,說:“把公主的所有隨從都給我請出去。”很快就有一群執刀的家丁衝進來,把這些人轟了出去,王圭說:“既然已經是王家的兒媳了,就應該對公婆行禮。”公主自然不肯答應,王圭說:“我的兒子也是爹媽寵大的,豈能受這樣的委屈?如果你今天不行兒媳待公婆之禮,你休想離開王府半步。”不得已公主行著禮,然後哭著跑了出去。回到公主府,準備去宮裏告狀,沒想到已經有內官在那裏等著,說:“在王府發生的事,陛下已經知道了,陛下覺得公主做的對,應該對人家行之禮。陛下還說了,其他已經下嫁的公主都要向南平公主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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