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苗山幽遠走西南國 白毛怪著力害蒼生
聞聽對方所言,我大吃一驚,說:“這世上有姓川的人嗎?”對方說:“你的眼見大概局限於華夏,不知道天下的蠻夷戎狄有各種各樣的姓氏。”我說:“我看足下相貌堂堂,不應該出自蠻夷戎狄。”對方說:“我來自遙遠的西南古國。”一聽這話我頓時來了興致說:“敢問這位兄台,貴國疆域幾何?人口多少?地勢山川是何等的樣貌?”對方一臉警惕的看著我說:“你問的這麽詳細,想做什麽呢?”我說:“我隻是好奇,並沒有想做什麽。你不待在自己的母國,來到大唐做什麽呢?”不這麽問還好一聽我這麽問對方,忽然變得傷感起來,抹著眼淚說:“你問起了我的傷心事,我們西南古國的規矩跟華夏是不一樣的,華夏的天子世襲罔替、垂於無窮!我們的規矩是這樣的,國中有幾個人口眾多的大家族,有這幾個大家族的組長共同決定誰來擔任大酋長,大酋長每三年推舉一次,同一位大酋長隻能被一連推舉三次。”
我好奇的說:“為什麽要三年推舉一次呢?”對方笑著說:“孔夫子不是說過嗎?三年有成。做了大酋長,如果三年都看不到他的成績,那就對不起,你沒有機會在這個位置上呆下去了。”我說:“為什麽被推舉三次之後就不能再被推舉了呢?”對方說:“九是極陽之數,超過九便點不吉利了。”我說:“在貴國現在一共經曆了多少位大酋長呢?”對方說:“大酋長是中原的說法,我們那兒叫潘森南,從有記載開始,我們一共經曆了一百二十五位潘森南。”我說:“這些人都做滿九年了嗎?”對方說:“大多數都做了九年,也有例外。在這些例外的人當中,有的人隻做了三年,有的做了六年,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特征就是在人類很嚴重的過失。”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說:“足下是不是也犯下了嚴重的過失呢?”聞聽此言,對方大吃一驚。說:“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犯下了什麽樣的嚴重過失,請明示。”我說:“既然你問到我了,我如果不說就對不起你了,我看足下一臉疲憊,眼神渾濁,臉色灰暗,印堂發黑,很顯然,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內,你應該經曆了非常大的挫敗。”
對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正色道:“實不相瞞,我就是西南賈國第一百二十五位任潘森南。既然你能猜得如此準確,不妨為我卜一卦吧!”我說:“既然你這樣要求了,我就為你卜一卦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不收你的錢我也不保證,我說的話一定符合事實。”對方說:“放心吧!是生是死是福是禍我都認了,我絕不會找你的麻煩。”於是我從袖子裏摸出三枚銅錢,進行了占卜,經過推算之後發現是謙卦,這是六十四卦當中最為吉祥的一卦,但是我卜的結果是謙卦當中的一個變爻,乃是六五,雖說仍然是極力的,可就是讓人感到不安。一個本來非常吉祥的卦發生了變化,正所謂樂極生悲,即使當下非常的吉祥,可也是往著不好的方向在發展。
看見我一臉嚴肅,對方說:“我現在處境都已經這樣了,所以卦象無論有多不好,我都能夠接受。”我說:“就我卜出來的卦象而言,並沒有不好,隻是可以看得見它在朝著不好的方向推進。”對方說:“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讓人感到擔心了,我之所以來到大堂,就是為自己尋得一線生機,要是事情繼續朝著不好的方向推進,恐怕會有非常大的麻煩。”果然,西南古國的潘森男進入大唐一事,引起了朝廷的警覺,朝廷發現這件事情是因為西南古國的使者到了,在與負責接待的官員交流的過程當中,他們提到了逃到大唐的潘森南川之代,說:“這個人在我們西南古國就像是節奏一樣,還望陛下能夠協助我們將他拿獲,送回去法辦。”
負責接待的官員說:“你所說的那個人,目前我們沒有人發現,如果發現了,我們願意與你們進行接觸。”使者說:“我們希望大唐能夠將他們抓獲歸還給我們。”負責接待的官員說:“我們並不能保證一定抓獲你所說的那個人,即使我們抓獲,也未必一定會交還給你們。”麵對負責接待的官員,這樣一個態度使者非常的不高興,不久之後,他來到了集市上,遠遠的瞧見一個書生在那裏兜售自己的字畫。使者走過去觀看,發現。裏邊有一幅畫,非常的刺眼。這個人背後有一個光圈,腳下踩著祥雲,一身珠光寶氣,手裏也拿著法器。這個人一臉嚴肅,可是在他的身邊,每個人都在交頭接耳。原來畫中的人是西南古國史書記載中的一位聖人,他覺得這位聖人被褻瀆了,於是勃然大怒,一天後,這位書上的腦袋被懸掛在西市一根竹竿上,在竹竿的下麵還吊著一行字,上麵寫著。凡冒犯我聖賢者死。白肥兒為這事焦頭爛額,對手底下的人說:“你們給我記住了,我會讓他知道什麽叫馬王爺長三隻眼。”
於是他親自帶著人手裏拎著器械,凡是見到可疑之人就地撲殺。不久之後,使者來到房喬,價錢表示不滿,說:“請你把白肥兒交給我,我要把他帶回去嚴厲處置。”房喬說:“使者今天不會有什麽結果,你先回去吧!因為我實在是太忙了,不過請你放心,我會安排一個特別能幹的人來協助你處理此事。”於是苗山風就接到了這個任務,他先見了白肥兒等一大群不良人,語重心長地說:“嫉惡如仇是沒有問題的,有一件事情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慎重考慮。那就是在決定做一件事之前,好好的想一想大唐的立法是怎麽規定的,要知道一旦你們觸犯了,我可沒這個本事保你們。當然你們當中有人會有更上麵的關係,但我告訴你,在如今這個年月,觸犯了刑律皇親國戚都不能幸免,你們又算什麽呢?”
白肥兒說:“現如今問題是事情已然如此了,你總要想個辦法,要不然我就得把腦袋獻上去,讓人家給給砍了,我是替人主持正義的,如果我死了,大唐還有正義嗎?還有公道嗎?”苗山風了解了這件事情的前前後後,然後根據朝臣們各自不同的主張仔細進行對比分析之後,他沒有去找房喬,而是去見長孫無忌。長孫無忌笑著說:“如今你可是房先生麵前的紅人,一定是整日忙於公務,怎麽會有閑情來我這裏呢?”苗山風說:“我與房先生之間的關係非常的簡單,今天來拜訪司徒,就是要把一件事告訴你,希望你能夠幫忙主持公道。”長孫無忌說:“你是知道的,我如今不問俗事,凡事你應該去找房先生商量。”嘴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卻很受用。
苗山風說:“皇後的高風亮節讓天下人都為之動容,天下人都看到了長孫一族是多麽的公忠體國,這樣的滿門忠烈,皇上怎麽會不重用呢?又怎麽能指望天下人不通過司徒尋求公道呢?”長孫無忌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說:“你能說到這一層很讓我欣慰,但有一點你千萬不可以對外人亂講,既然皇後說了,長孫一族隻宜得一個閑職領一份俸祿,要是假天下人之名以求皇上的重用,想必皇上會很不喜歡。”苗山風說:“司徒放心,我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能說。”當天夜裏長孫無忌來到禦前,皺著眉頭說:“陛下有這樣一件事擺在麵前,不知道該如何處置,特來想陛下請教。”皇上說:“有話你就直說,我整日忙於公務,哪有功夫鬥嘴?”長孫無忌說:“有人失言,冒犯了一些人口中的聖人,於是這個人遭到報複,被當眾斬首。一位不良人帶著自己的同僚把凶悍當間撲殺,皇上覺得這有什麽不妥嗎?”皇上說:“你說的這件事情朕已經知道了,正要向你谘詢,這件事到底該如何處置呢?”
長孫無忌說:“聽到一句自己不願意聽的話就把別人斬首,說明這個人是十惡不赦之徒,人人得而誅之。所以將這個人當街撲殺的人,不但不應該被問罪,反而有功。”皇上一聽他這麽說,逮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說:“這個有點過了吧!”長孫無忌說:“臣要向陛下請教一個問題,相比於不良人當間撲殺歹徒帶給人們的危害,與因為聽到不願意聽的話,就動手殺人,而且當街斬首帶給人們的危害,相比之下哪一個更嚴重呢?”皇上陷入了沉思,說:“不久前朕曾經說過,是非曲直一斷於法,這樣可以讓法看起來更加的公正。要是想現在這樣,朕可以憑借自己的好惡來影響有司裁決,你覺得這樣合適嗎?”長孫無忌說:“如果皇上為了顧及私情而袒護什麽人,這當然是不合適的,如果是為了匡扶正義,這就無可指摘。”
皇上沉吟片刻說:“這樣吧?這件事情交給政事堂去討論。”長孫無忌說:“隻是政事堂的那幾個人在一起討論是沒有什麽意思的,臣以為既然要討論那就應該適當的把條件放寬一些,除了政事堂,還應該邀請三法司的官員一起討論。”於是皇上下了一道旨,要求就白肥兒所牽涉一事著政事堂以及三法司進行討論。他們如何討論,姑且按住不表。隻說討論的結果是支持了白肥兒的所作所為,並且對川之代的遭遇予以同情,並且說:“大唐支持你為自己伸張正義。”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川之代有些不敢相信,果然沒過多久,情形有不同了。原來大唐隻是在精神上支持川之代。夜裏川之代一個人走在街上,忽然蹲在路上哭了起來。
沒過多久,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肩上,回過頭一瞧是苗山幽,我說:“我已經聽說了,大唐決定把你和死者一並遣回,話是這麽說,實際上就是把你交給使者送了回去。”川之代說:“之前我以為自己還可以在潘森南的位置上再幹三年,沒想到天公不作美,在種種意外之下,在各種暗黑勢力的精誠合作一致對外的情況之下,我被他們趕出了西南國國,我是走投無路才來大唐投靠,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我有些無奈的說:“大唐隻為大唐而存在,他沒有義務,也不可能為所有的人伸張正義。”川之代說:“我已經準備好了,如果大唐真的派人來驅逐我,我就以死明誌。”我拱手說:“如果你連死都不怕,我願意陪著你一起回西南古國,大不了就是一死嘛,身為國君應當死在父母之邦。”於是我們兩個。在第二天成文開了之後,立刻離開了長安,然後朝著西南方向前行。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忽然飄起了細細的雪粒。風中還帶著抽泣的聲音,川之代說:“按說求生是人的本能,現如今我們兩個求死而去,是不是有些太傻了?”我說:“多數情況下我們是沒有什麽勝算的,我們這麽覺得,他們也會這樣認為,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川之代冷笑著說:“他們不會那麽覺得,他們隻會想著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發現死者騎著馬追了上來。川之代如果被使者帶回去則必死無疑。為了給川之代生機,隻能殺掉使者。當時這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的時候,我手裏拿著石頭,擺好架勢等著他。就在他以為要追上我們的時候,突然一塊石頭朝他飛了過來,正好擊中他的太陽穴,他兩眼一黑就從馬上栽了下來。他的隨從們一看到我不由得火冒三丈,在看到川之代表情就變得複雜了。我說:“你們這些人大多不是什麽好東西,誰養著你們,誰就是你們的主人。”
對方當中一個身材消瘦的人麵對著我們一拱手說:“這有什麽不對嗎?難道要我們誰不給我們吃的,我們就把誰當主人嗎?這不僅在其他地方受用在華夏之下不也是如此嗎?百官之所以忠於皇帝,是因為這些人吃著皇帝給的俸祿,皇上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我說:“我知道你們是伺候使者的低級士兵,被派到這麽遙遠的地方執行任務,想必也是苦差事,如果你們願意支持川之代的話,我保證你們會成為禦前的儀仗。”對方說:“恕我直言,也不要怪我們勢利,如果你們能夠給我需要的好處,我們自然非常樂意為你效勞,但是你們已經混到這一步田地,還有這樣的想法,不覺得有些可笑嗎?”我說:“你可以輕視我們,難道華夏的皇帝你們也要輕視嗎?”
對方一下子呆住了,我一看有門,趕緊趁熱打鐵說:“你們可能還不知道,當今這位皇帝被周圍的蠻夷戎狄稱作是天可汗,他要是發怒,派大軍來討伐,西南古國將在頃刻之間被踩成碎片,如今我們有天可汗的支持,你們還有什麽顧慮嗎?”這幾個人立刻跪倒,表示願意為川之代效勞,雖然增加了隨從,但相應的開支又增加了很多。我說:“潘森南,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嗎?”川之代笑著說:“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許這個想法能夠激勵隨從跟著我們幹下去。”之後他就把這些隨從叫到身邊說:“這一次我們回去之後要著手奪回我失去的東西,這當然很困難,但是我們要去全力爭取,一旦成功了,諸位都是元老,我一定不會忘記,諸位在我落難的時候對我堅定的支持。”於是大家繼續前進,不知不覺已經入了西南國國的地界。因為環境非常的惡劣,士兵並沒有駐防。這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機會,同時也是極為凶險的考驗。我說:“正所謂富貴險中求,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今天我們要做一件一般人認為做不成的事。”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雖然一路上非常的辛苦,我們還是順利的穿過了危險地帶。為了掩人耳目,我們扮作是商人的模樣。逢人就開始跟他們談論關於。第二百二十五位潘森南的故事,其中很多人對他的遭遇是非常同情的,並且表示如果他回來願意跟他一起幹,於是川之代亮明了身份。如是再三之後,我們已經拉起了一隻規模不是很大的隊伍。我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提出能夠引起大家共鳴的話,並且設法讓這些話在西南古國的境內流行起來。”川之代說:“我有一個好的辦法,這些話要按照作曲的規律來想,若是長了很快就會引起很大的反響,當然如果做的不好,這會給我們帶來殺身之禍。”當時取代穿織帶的那個家夥叫白毛怪,他被人稱作是第一百二十六位潘森南。
在順利了一陣子之後,我們終於遇到了難題,因為我們的行動被人察覺了,更糟糕的是。之所以被對方察覺,是因為我們之中有對方安插的臥底。白毛怪把手底下的要人召集在一起,眾人圍著他站著,而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頭上戴著草紮的帽子,身上穿著草編的衣服,腳上穿著草鞋,手裏拎著一根木棍。雖然場地非常的簡陋,說話的氣氛卻非常的嚴肅,白毛怪說:“你們這些人實在是太過分了,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一定要注意,不能輕忽,可你們怎麽樣呢?還是把我的話忘到九霄雲外,現如今他們不但潛回了西南五國,而且拉起了一支規模不大不小的隊伍,如果任由他們這樣不斷做大,我們還怎麽在這個地方立足呢?我們這些人做過什麽?大家心裏都應該有數。”
緊接著他就給每一個在場的人安排了任務,他對我們的人數進行大致的預估,然後給他手底下的人進行了任務分配,比方說總共有九個人,而他的手底下有三個人,這三個人每個人就要承擔殺掉三個人的份額。並且告訴他們完不成任務要受罰,完成任務有賞,如果能夠額外完成任務,則要給予額外的獎勵。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些人變成了一群吃人的野獸,拿著各種工具,不斷的接近我們。我說:“這一次我們怕是遇到難題了,這世間的正義原來如此脆弱,過去的傳統和慣例,在這些如同強盜般的人麵前形同虛設。”川之代說:“不管怎麽樣,我們幾個人絕對不能分開,在一起可以相互照應,分開了就彼此隔絕,無法相互保護,但這麽做也有一個風險,就是萬一失手會為別人一勺燴。”我說:“我敢打賭,雖然白毛怪坐在潘森南位置上的時間並不長,但我打賭他一定積累了數量龐大的財富。如果你能夠答應他們一旦達成目的就會把白毛怪名下所有的財富分給大家。”
這則消息公布之後,立刻引起了對方陣營氣氛的變化。然而這種說法隻持續了沒多久就沒有用了,因為對方很快就把他的陣營當中的動搖人士給除掉了。這使得他們當中所有人,沒有人敢對自己之前相信的東西有所懷疑,沒有人敢對自己的立場有所動搖。這個情況讓我的手心裏都是汗,於是我對手底下的人說:“請你們想想看,你們之所以過得辛苦,是因為總有那麽些人騎在你們的頭上耀武揚威,如果我們有砸碎一切的決心,就能夠憑借一己之力還世界以清平。”川之代說:“其實這個問題並沒有很複雜,如果你們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滿意,那你們就去過從前的生活,如果你們對未來更有期待,我們就一起幹。”這個時候一縷斜陽灑進了山洞,偶然洞口的一根綠草讓人感覺春天似乎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