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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房玄齡上書請旨意 孫思邈妙手難回春

  上回書說到皇嗣為了給皇後祈福,希望皇帝能夠宣布大赦,但他不敢自己去跟皇帝提意見,而是給皇後最喜歡的大臣房喬寫了一封信,在這封信中,他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意願。這封信被皇嗣以八百裏加急送到房橋的手裏,那是一個黃昏,信使下馬之後,飛奔進入了房喬的府邸。家丁被嚇了一跳,以為宮裏出了大事,當信使把信交給房喬手裏的時候,他立刻昏了過去。房喬趕緊讓人把信史抬了下去,而他自己坐在那裏仔細的讀那封信。過了一會兒信使醒了過來,房喬說:“這件事皇嗣沒有向別人提起過吧!”信使說:“我隻是送信,其餘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房喬點點頭說:“這樣吧!我有兩封信,一封你帶到東宮,另一封你交到尚書省。”信使答應著,房喬挽起袖子,書童立刻準備好筆墨紙硯,忙活了一陣兒之後,兩封信都準備好了。現實帶著這兩封信,馬上登程,一路上馬不停蹄,飛快的回到了長安。


  皇嗣拿到這封信之後,隻見房喬告訴他,切記不要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而另一封信通過尚書省被直接轉到了大內,不久之後,這封信就到了皇帝的手中。皇上一看是房喬寄來的,非常的吃驚,拆開一看裏邊的內容才知道,原來皇嗣有意請求大赦,為母親祈福。房喬表示雖然這件事不會有什麽用,但皇嗣的孝心是非常可貴的。不久之後皇嗣被叫到禦前,當麵問起了這件事,皇嗣立刻予以承認,說:“說實在的,我也不知道這個辦法是不是管用,但我還是想試一試,畢竟母親隻有一個,一旦有個閃失,就再也沒有辦法挽回了。”皇上說:“房先生說的對,其實宣布大赦為皇後祈福,很可能到最後沒什麽用,但你的這份孝心一定會讓你的母親深感欣慰,所以正打算接受你的建議。”一聽這話皇嗣非常的高興,流著眼淚說:“從小到大,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沒有辦法得到父親的認可,但是沒有關係,我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皇上並不能直接宣布大赦,而是先要跟廷臣們進行商議,這種是廷臣是不好反對的,因為皇後的人緣非常好,她平時攢下的人品三輩子都用不完,皇上說:“諸位各抒己見吧!”魏征的視力已經非常的模糊,說:“這些人之所以會被關進監獄,一定是因為觸犯了刑法,傷害了我其他的人。所以赦免這些人並不一定真的能夠為皇後攢下德行,但是皇嗣的孝心難能可貴,臣的意思是把時候不赦之人排除在外,罪輕者可以赦免,其他的可以適當的予以減輕。”長孫無忌說:“臣讚同魏夫子的意見。”侯君集說:“臣也在同魏夫子的意見。”戴胄說:“陛下,為皇後祈福固然重要,但臣覺得針對病情的治療也毫不能鬆懈,現如今孫師父已經束手無策了,我們應該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辦法。”一聽這話,皇上皺著眉頭說:“孫師父的醫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一般人難出其右,朕以為還是應該相信孫師父。”


  這邊大家討論要不要宣布大赦,那廂裏皇嗣已經興衝衝的來到皇後的寢宮,說:“母親,我已經向皇上請求宣布大赦了。”皇後說:“為什麽要宣布大赦?”皇嗣有些得意的說:“母親的病久不見起色,我翻閱了史書,上麵有為祈福宣布大赦的記載,所以我想請求陛下宣布大赦,為母親祈福。”皇後皺著眉頭說:“傻孩子,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先跟我商量呢?”皇嗣說:“這是我對你的一片孝心,還怎麽跟你商議呢?”皇後說:“你每天來侍奉湯藥,這就足夠了,如果你能夠做好一個儲君應該做好的所有事,我就很為你感到欣慰,至於大赦這種事不必做。”皇嗣說:“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房先生也是同意的,是房先生上書讓皇上做這件事。”


  禦前會議已經結束了,皇上看上去很高興,把中書省起草好的詔令拿著一份來到了皇後的寢宮,看見皇後躺在那裏有氣無力,麵色慘白,皇上說:“朕已經準備好宣布大赦了,政事堂所有人都表示同意。”皇後說:“還有一個人你沒有問過。”皇上說:“你說的是房先生嗎?這就是他提議的。”皇後說:“我已經知道這件事的經過了,是承乾先寫了一封信給房先生,特意讓他給陛下提建議。”皇上說:“其實宣布大赦不光是為了給你祈福,也是為了讓天下人都知道承乾的孝心。他都跟朕說過了,之前做任何事都被朕批評,這一次得到了朕的認可,是很不容易的。”皇後說:“如果是其它事情,我可以不那麽堅持,這件事關係到國法,我唐朝第一個真正的皇後,要是以後的皇後都這樣,為了自己祈福,就讓皇帝宣布大赦,國法還有何威信可言?國法就應該像是雷霆雨露一樣,隻能公用,不能私用。”


  皇後反對,讓皇上感到非常的意外,一邊是皇後,一邊是皇嗣,他真是左右為難。皇後說:“承乾那邊我給他說。”於是大赦令胎死腹中,這對皇嗣而言是非常大的一個打擊,他回到東宮茶飯不思,乳母說:“殿下,雖說皇後沒有接納你的這一份孝心,但她心裏應該還是非常歡喜的。”承乾說:“他們真的是天生一對,一樣不領我的情。”乳母說:“殿下多慮了,不管是陛下還是皇後,你從小到大他們都是非常關心你的。”承乾說:“你也不用替他們圓了,這個皇嗣的身份我也不要了,就讓魏王來當這個皇嗣吧!這樣父親和母親都非常的滿意。”乳母說:“你怎麽能說這樣的傻話呢?從古到今,凡是被廢除皇嗣身份的皇子有幾個能善終的?”承乾默然不語,乳母說:“從前往後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多加注意,稍有不慎,失寵於父母是小,萬一被有心人士大做文章,後果不堪設想。”


  承乾感到非常的失落,乳母說:“按說魏王泰心中隻想著編書這件事情,從來沒有到母親的榻前盡孝,皇後應該沒有那麽喜歡他,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你應該多多的與長孫太尉交往,在他麵前你要放低姿態,不要以皇嗣自居,而是以外甥的事身份去侍奉他,與此同時麵對房先生你也要有師生之禮侍奉他,對侯君集也要多加拉攏,有了這些人的支持,你還有什麽可懼怕的呢?”皇嗣說:“房先生之所以急著離開長安,就是不想趟這個渾水,我又怎麽忍心把他拉進來呢?”乳母說:“你不把他拉進來,別人也會把他拉進來的,等著看吧!房先生在野的時間不會太久。”這個時候皇嗣終於注意到,乳母有些不太簡單。


  乳母說:“雖然我的身份是個乳母,可我也自幼讀書,對從前發生的事情,就像曾經親眼見過一樣熟悉。”房喬在野的這段時間,很少把精力用在耕種上,大多數的時間一個人待在書房裏翻閱著史書,同時又想著自己處於權要這麽多年,到底做了哪些事情是對的,哪些事情是錯的?他把自己做過的事情一一記錄下來,反複的推敲,盧氏說:“我看你完全不像是已經告老還鄉的人,我要是你,就什麽書都不讀了,踏踏實實的去河邊釣魚,與寺院裏的老僧談論佛法。”房喬說:“很多習慣一旦形成是很難去掉的,我先慢慢適應著吧!也許再過一些年,我就可以像你說的那樣過日子了。”盧氏說:“這段時間我也想通了,長安雖然富麗繁華,但也充滿了危險,稍有不慎就會被抓起來問罪,倒不如居住在這偏遠的地方,過著悠閑的日子。”房喬說:“隻怕是這悠閑的日子長不了了,我不擔心自己,我擔心咱們的孩子,特別是那個房遺愛,很可能給咱們家招來無妄之災。”


  盧氏說:“哪有像你這樣做父親的,不盼兒子們好?整天說他們會給你招災惹禍,萬一不小心讓你說成了事實,可怎麽得了呢?”房喬說:“瞧你這話說的,難道是我烏鴉嘴壞了他們的好運氣?”盧氏雖然對夫君非常的嚴厲,對兒子卻是非常的驕縱,房喬總是皺著眉頭,每次看到兒子都沒有好臉色,盧氏說:“這兩個是我為別的男人生出來的嗎?何至於讓你如此的不愉快,像你這樣,房家怎麽能興旺呢?”房喬說:“有些話你早就聽過的,物極必反,樂極生悲。現如今我位極人臣,兩個兒子在京城也是很多人都想攀附的公子哥。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聚在一起,鬼知道能做出些什麽事來,就算是湊在一起,隻說一些犯忌諱的話,也有可能給咱們家鬧一個滿門抄斬,我辛辛苦苦掙下的家業蕩然無存,攢下的名望也會被一下子抹掉。”


  房喬離開機要之後,整個中樞辦事的速度越來越低,而且辦一件事情常常要反複的折騰。皇上坐在那裏撓著頭皮說:“房喬在朝中的時候,從來不會發生這類事,你說這是朕的錯覺,還是事實如此?”尚書右仆射溫彥博說:“陛下,房杜二公是不世出的大才,我等怎麽能跟人家相比呢?”皇上卻說:“你們不會為了突出房喬的作用,在這裏故意偷懶吧!”溫彥博說:“陛下多慮了,我們不會那麽做的。”朝中發生的事情,皇後一清二楚,每次看皇上過來總是皺著眉頭,皇後說:“看來又有事情處理的,不順利?”皇上說:“隻可惜房先生年事已高,否則朕一定要把後事托付給他。”皇後說:“陛下為什麽不讓他來教導皇嗣呢?”皇上笑著說:“房先生擅長的是為解決問題提供各種可行的方案……”


  皇後說:“東宮的問題不是問題嗎?”皇上說:“你不要忘了他是從玄武門走出來的人,這樣的事情他隻想經曆一次。”皇後說:“陛下想過讓誰做房先生的繼承人嗎?”皇上說:“尚書左仆射這個位置可以讓人頂替,但房橋發揮的作用沒有人能替代得了。”說句話的時候,皇上的語氣充滿了一種無力感,眼神裏滿是絕望。皇後說:“隻要有伯樂在,不愁沒有千裏馬。”皇上說:“房先生就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伯樂,杜公就是他舉薦給朕的。”在之後的日子裏,從東宮源源不斷的有信寄來,房喬非常的緊張,不敢把這些信件示人,每次閱讀之後,在第一時間就燒掉了。回信的時候,他總是避免直接的給出一些建議,而是像皇嗣闡述一些道理。皇嗣說:“每一次他的回信他都寫一些不清不處的話,我覺得他是故意的。”乳母說:“你要知道房先生的處境,像他這樣一個奇謀迭出的人,皇上怎麽能夠放心的讓他在野呢?”


  這個問題盧氏也想到了,語重心長的說:“你雖然足智多謀,但是有些時候你會表現的很天真,你以為回了老家就安全了,其實像你這樣的人隻有兩種結局,一是控製與使用並重,二是棄用然後除掉。”一聽這話房喬冷汗下來了,說:“你覺得麵對這種情形,我該怎麽辦呢?”盧氏說:“你要想辦法向皇帝證明,你還是有用的。”房喬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多謝夫人指點迷津。”皇後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她想如果有一天皇上因為猜忌而殺掉了房喬,必然讓他的聲譽受損。這一天長孫無忌來到後宮,兩個人隔著一道簾子,皇後說:“我可能好不了了,如果能幫得上忙,你就幫一幫承乾吧!他可能保不住儲君的位置,你就想辦法留住他的身家性命。”長孫無忌答應著說:“你也不用那麽悲觀,也許明天孫師父就能想出好的辦法治愈你的病。”


  這個時候的孫思邈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蕭玉蓉看著他疲憊的樣子,說:“師父,咱們走吧!皇後的病太難治了,她的心情也太不穩定了。”孫思邈說:“我已經竭盡所能為百姓留住一位賢後,實在要是留不住,我也沒有辦法了。”盧照鄰說:“師父的意思是皇後的病已經沒有辦法了嗎?”孫思邈說:“要想她的病能治愈,首先要穩住他她的病情,現在要穩住她的病情越來越困難了,這就像是黃河的水,在水位還沒有那麽高的時候,不管是建壩攔截還是泄洪都是可行的。現如今水位越來越高,如果繼續建壩,水位就貴繼續上漲,時間一長必然會失控。如果現在就開始泄洪,必定會導致非常大的一片黃泛區,皇後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陣痛。”


  蕭玉蓉說:“如果根本治不了皇後的病,是否應該及早告訴陛下?這樣可以降低他的預期,免得他在事後發怒,追究師父的責任。”孫思邈說:“你提醒的對,我很快就會向皇上說明這件事。”不久之後孫思邈就帶著奏,本來到了禦前,皇上看了奏本之後,眼淚下來了,哽咽著說:“孫師父,請你務必想辦法留住皇後的命,事成之後我必有重賞。”孫思邈說:“陛下深知這段時間我已經竭盡全力去穩住皇後的病情了,然而皇後情緒多變,以至病情數次失控,現如今病情愈加沉重,我自感無力回天,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皇後的病情會突然惡化,最終造成大家不願意麵對的局麵,麵對此等情形,臣不敢不奏,還望陛下體諒。”皇上說:“如果皇後的病沒有發生突然的惡化呢?”孫思邈說:“這是注定要發生的事,但請陛下放心,臣將竭盡所能陪著皇後堅持到最後一刻。”這個時候皇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了。


  孫思邈趕緊說:“陛下可以繼續尋訪名醫,如果真的遇到合適的郎中,我會在第一時間移交病人。”皇上點點頭說:“多謝你為皇後所做的這一切,無論結果怎麽樣,朕不會少了你的那一份賞賜。”孫思邈一拱手離開了,皇上卻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打不起精神來,長孫無忌一看這情形,心中已經猜到了七八分,說:“陛下,是不是皇後的病沒有辦法治愈了?”皇上說:“隻是說治愈的可能已經微乎其微,我們還是應該相信奇跡會發生。”長孫無忌耷拉著腦袋說:“她雖然貴為皇後,其實卻非常的命苦,人們隻能看到他風光的一麵,看不到她把眼淚咽到肚子裏。”皇上說:“朕一定會貼出皇榜,凡是能夠治愈皇後病的人封為萬戶侯。”皇後知道這些事情,立刻表示反對,說:“陛下不能為了我一個人亂了朝廷的規矩。”皇上說:“不是為了你一個人,是為了皇嗣,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


  這一次皇上沒有退讓,可一晃幾天過去了,貼出去的皇榜根本無人問津。不久之後孫思邈到了,說:“皇榜之中,並沒有詳細的說明皇後的病情,臣把自己治療皇後病的經過全部記錄在冊,裏麵包括了皇後的症狀及其變化,以及所有治療方案執行之後的反應。”皇上說:“那就一並公布。”郎中們一聽說孫思邈都無力回天,就誰也不敢去碰那張皇榜了,這個時候皇嗣每天都陪在皇後的身邊,而魏王李泰卻選擇置身事外,每天隻顧著自己編書,並且把結果及時展示給皇帝看。這件事讓長孫無忌非常的憤怒,說:“皇上隻要提起自己的母親,就忍不住要流眼淚,而魏王李泰麵對母親生了重病,不但不去探視,還跟沒事人一樣在那編書,這樣的人就算是僅僅當個宗王都不夠格,何談做皇嗣呢?”


  皇上沒有跟著長孫無忌起舞,反而在那裏當起了和事佬,說:“其實魏王一直都是個好孩子,你誤會他了。”長孫無忌說:“皇後生病他去探視了嗎?”皇上立刻說:“當然去過了,雖然次數不是很多。”長孫無忌說:“我如果跟他一樣,我心裏會過意不去,但他一點兒都沒有,陛下一個人對自己的生身之母都是如此的冷酷,他對百姓還能好到哪裏去呢?”被他這麽一說,皇上心裏也不是滋味,可他還是忍不住要為魏王辯護。在這期間非平穩看似皇後的頻率越來越多了,因為他們也意識到皇後可能不久於人世。皇後自己也有感覺,於是對承乾說:“孩子啊!如果有一天你做了皇帝,一定要善待你的兄弟。”承乾說:“別的都還好,魏王李泰就算了吧!”皇後有些無奈的說:“我說的主要就是他,你不要看他心比天高,其實他做不成大事。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犯了錯,希望你能把他幽禁起來,不要要他的命。”


  清晨,天空一點點明亮起來,魏王李泰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身後一位謀士說:“現如今皇後病危,殿下,還是去探視一下吧!身為人子,如果從頭至尾都不出現,這恐怕不太妥吧!”魏王說:“母親明顯站在承乾的一邊,我去了她那兒還能聽到什麽好話嗎?”對方說:“就算是聽不到好話也要去,就如同陛下當年殺掉了建成和元吉還要去拜訪太武帝一樣,你隻要去了就有三分的情分,你要是不去,就一點情分都沒有了。你與皇後的關係就會被人任意描述,到了那個時候,你沒有辦法自證清白,你想想看一個頂著不孝之子的名號,怎麽可能登上大寶呢?”魏王點點頭說:“其實你說的這些我早就想到了,要不就依你的意思,我去一趟吧!”杜謀士在皇嗣的身邊壓低聲音說:“魏王一直不來探視皇後,這真是太好了,這是上天要幫助殿下守住嗣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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