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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高甑生獲罪赴邊境 李衛公閉門安住家

  李靖捋著胡須說:“韓信之所以會屈死,是因為後宮之中有一個呂雉。現如今主持後宮的是長孫皇後,我想她不至於害我。”夫人說:“你說的沒錯,皇後不至於害你,但有一點你應該想清楚,韓信之所以會被害死,是因為他真的謀反了嗎?也許宮裏真的聽到了風聲,也許是他們隻想找個借口除掉韓信。你覺得皇後真的會在皇帝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出此一員大將嗎?”李靖說:“如果情況緊急來不及上報,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夫人說:“事情恐怕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雖然李靖在夫人的麵前堅持己見,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覺得夫人說的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李靖來到了大內。無論見到誰都盡量顯得客氣一些,特別是見到秦府的舊人。他的心裏就像是裝著一鍋滾水,不停的往外冒泡。開席之後,周邊月宮開始演奏宴樂。有了音樂的映襯,整個宴席現場充滿了歡樂的氣氛,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一掃而光了。


  皇上端起一杯酒說:“之前我們一起打天下,有一起坐天下,打天下不易,坐天下也難。為了天下安定,我們不得不堅守朝廷法度。但朕絕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散席之後,替朕擬一道旨意,告訴高甑生,就說朕想他。”就在這個時候,長孫無忌拱手說:“臣以為經曆了這麽一回,高甑生已經充分的知道朝廷法度是必須要遵守的,陛下是不是可以赦免他,讓他還朝呢?”皇上嚴肅的說:“朕給他這麽一道旨意是為了私情,朕處罰他是為了公理,朕常常告誡百官不能尋思,朕身為天子,豈能帶頭破壞規矩。”話音未落,魏征拱手說:“陛下此言極為妥當,以後曆朝曆代的天子都應該效法。”皇上說:“既然已經有了堯舜的故事,後世天子何必效法朕呢?這些後世之君都把堯舜當做自己的榜樣,到最後成為明君聖主的卻寥寥無幾,如果把朕當做是榜樣,後麵就不知道會怎麽樣了。”


  魏征正捋著胡須說:“許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難。”房喬說:“有一句話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叫做百姓日用而不知,天下的大道理匹夫都能言之,能言未必等於能知。因為那些大道理連鸚鵡都能說,而鸚鵡又能知道什麽道理呢?所謂百姓日用而不知,是因為他們在說大道理的時候都像鸚鵡一樣。所謂知易行難,不過是把之混同於能言罷了。”皇上說:“房先生這話說的對,如何能夠證明一個人已經明理已經悟道呢?最主要的不是看他嘴巴裏在說什麽,而是要看他的行為。如果他的行為合乎道理,或許他真的已經悟道。如果他的行為與自己的言語大相徑庭,那隻能說明他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小人罷了。”魏征說:“陛下,人不可能一下子就知道所有的道理,而是應該先聞其言,再悟其道。”皇上說:“朕希望朕自己以及所有在場的人都能夠克製自己、有始有終。”


  雖說皇上極力的想要,緩解李靖與秦府舊人之間的關係。在內心深處,又希望他們保持適度的矛盾的狀態。這樣李靖既不能威脅到皇帝,而情婦的人又不至於視寵而嬌、無視法度。話說在經曆了一係列戰鬥之後,我又一次回到了敦煌,我把他當做自己的港灣,逃避不想見的人,不想遇到的事。回到敦煌之後的第二天,就有一個人把我推薦給了刺史,推薦我的人說我精通佛理,又在邊境上有很長時間的曆練。讓我在典獄手底下做了一個差役,專門負責登記每天關押和釋放的囚犯。這是一種非常特別的經曆,真讓我遇到了形形**的壞人,實際上也有個別被冤枉的人。不過不要誤會,我不可能替這些人申冤,因為我知道要想在這種地方待下去,就得視而不見,就得和光同塵。


  有一天,那位推薦我的人來拜訪。我把儲藏的花生豆和酒拿出來招待他,他說:“苗兄文采如何?”我說:“年幼的時候我很喜歡吹噓自己的文采,隨著年紀越來越大,知道的人情世故越來越多,就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的文采並沒有什麽了不起,要不然我為什麽不去科場呢?”對方說:“我已經想在地的一個筆會推薦了你,幾天後我會帶給你一份申請表,你隻要把該寫的都寫上去,大概就會被他們接納。”我說:“接納之後,我能做些什麽呢?”對方說:“那可就多了,正所謂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一個人如果貓在一個地方不願意與別人進行交流,這樣的人就如同坐井觀天,沒有辦法開闊眼界,也不能在自以為擅長的領域更加精進。所以我把表格給你之後,你千萬要記得寫完,一旦你加入這個筆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在裏邊遇到了有相同愛好的人,然後成為不錯的朋友。另外一種可能是你在裏邊沒有遇到誌同道合的人,要不在裏邊做一個僵屍會員?要不退出筆會,回到從前的生活。”


  我說:“曾幾何時,我是一個非常熱衷社交的人,後來屢屢失利,漸漸心灰意冷,你如此熱心把我推薦到那個筆會,無論我最後怎麽決定,我都會對你心懷感激。”對方說:“實不相瞞,我也在那個筆會,非常希望在這樣一個組織裏麵能夠與你聯手闖出一番天地。”我說:“筆會納新一般一次多少人?”對方說:“二百多人吧!”我說:“這麽多人,隻怕不會經常舉行活動吧!”對方說:“在這個大的筆筆裏邊,又有很多小的宗派,在宗派裏邊又有很多支脈,筆會組織起來的活動,雖然屈指可數,但這些小的宗派是經常舉行活動的。”我說:“加入這些宗派有什麽門檻嗎?”對方說:“首先你得是這個比會的會員,然後可以根據自己的背景選擇加入相應的宗派。”


  兩天之後,他果然拿來了表格。在他的指導之下,我很快填寫完畢,又過了七天的時間,協會正式通知我已經成為他們的會員。一開始我並沒有預料到,自己成為會員之後會如此的興奮,當我拿到確認我是筆會會員文書的時候,我的心其實在跳舞,我希望我的臉上能夠保持平靜。然而我的這種想法並沒有變成現實,我已經無法想象當時我的表情到底是什麽樣子。總之那一天我和對方喝了一個大醉,之後我被他帶去參加了一個小宗派舉行的活動。在整個筆會當中,這個小宗派是非常不起眼的,所以像我這樣一個人去了並沒有在眾人麵前寫的黯然失色,這個小宗派一共有七個人,這七人大多年紀相仿,背景相似。所以聚在一起之後相互吹捧在所難免,因為吹捧對方就等於吹捧自己。


  大家一一做了自我介紹,然後這個宗派的靈魂人物發言了,大家坐在山穀裏一堆亂石當中,旁邊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流過,耳邊響著流水的聲音,遠處還有烏鴉啼叫的聲音。這位靈魂人物姓李,人稱李三郎。在這個宗派內部,大家都叫他李翰林,李翰林說:“這位苗兄弟一看就是很有文采的人,希望在今後的日子裏,能夠多多了解。”我說:“我現在就像一塊瓦石置身於珠玉之間,在諸位光輝的映襯之下,我哪裏有什麽才華可言呢?願意向各位多多討教。”李翰林說:“苗兄弟過謙了,以後大家相互學習,相互促進,爭取讓我們這個宗派成為敦煌儒林大宗。”散了之後,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作為一個曾經在佛門清靜之地修習過的人不能保持平常心,我真的應該感到羞愧。我盤腿坐好卻心猿意馬,我似乎已經感覺到即將發生的這一切對我而言或許未必是一件好事。清晨當我推開門一看,外邊已經落了一層枯葉。


  為了能夠方便大家聚會,宗派籌資在山嶺之間蓋了一處茅草屋。每逢閑暇之時,大家就會聚集在這裏飲酒和談論學問。這談論也是有規矩的,每一天都會安排一個人進行主講,眾人可以提問討教。因為我是新人,宗派裏的人都想試一試我的深淺。於是就把我安排成新一期的主講人。這讓我既興奮又緊張,對方特意來見我,可以看得出來,他簡直比我還要緊張,說:“準備好要講的內容了嗎?”我說:“目前我隻有一個大致的想法,也沒有落筆寫在紙上。”對方說:“能有一個大致的想法就很不錯,第一次你不要希望能有多出彩,大家有一個萬萬魔和認識的過程,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就會慢慢的知道你的才華。”我說:“事實上我真的是一個非常平庸的人,我願意把我的一點淺見分享給大家,如果有什麽不妥之處,也希望大家能夠更正。”對方說:“至少你的態度非常好。”


  轉眼到了正日子,因為我是主講人,所以來的格外早,把茅屋內外收拾的幹幹淨淨。眾人進來之後分別坐好,我說:“今天在諸位麵前獻醜了,相信諸位,知道的我未必知道,我知道的諸位一定知道。要說大家都熟悉的東西,這是非常難的,我雖然做了準備,但是肯定漏洞百出,所以結束之後歡迎大家多多指正,相信在經過一番指正之後,會出現一些問題,隻要大家多給予一點耐心,大家就有機會把自己已經知道的東西再溫習一遍。”有人目不轉睛的看著我,我心裏有些發毛。那個時候我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他們閃爍的雙眸似乎一眼能把我看穿。我說:“今天我們不說別的,就說詩歌。大家知道所有的詩都是歌,而所有的歌未見得都是詩。周朝的時候派采詩官手裏拿著木鐸去各地采集當地的歌,這些經過月光潤色且收入經《詩經》的歌才被稱作詩。”


  望著大家的眼睛,我心裏有些發慌,但我還是鼓起勇氣說了下去,我說:“話說到這裏,相信大家都已經明白,歌和曲就如同深和影,由此看來最為大家所接受的詩歌樣式,一定與當時最流行的曲調有關。詩最早出現在周朝,周朝以前隻有歌沒有詩。那個時候崇尚禮儀而以典雅著稱的四言詩最為流行,同時在楚地流行另外一種音樂的樣式叫做楚歌,後世也把楚歌當中一些傳唱比較廣的作品收在一起,編成了一部集子,叫做《楚辭》。再後來,秦統一六國,二世而亡,劉氏有天下,劉氏乃是楚人,於是楚地的音樂經過跋山涉水,開始影響中遠的音樂,於是出現了五言詩,之後又發展出了七言詩。漢魏之際,相和大曲非常的流行,晉朝七國之亂,緊接著就是五胡亂華,衣冠南度之後,中原音樂與吳越相互影響形成了清商樂,也是在這個時期,佛法大佛,佛樂席卷南北,這些變化直接導致了格律式的出現。隋唐之際,出現了結合胡人以及街頭巷尾的民間音樂形成燕樂……”


  李翰林說:“剛才你說的格律詩現在並不多見?”我說:“現在雖然不多見,但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被越來越多的人所習慣。”李翰林說:“雖然我不見得同意你做出的結論,但我能夠看得出來,你是費了一番功夫的,以後我們多多交流促進,必定能使大家都能夠受益。”對方在這個時候睜大了雙眼,他完全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樣一番內容。他笑著說:“這對我來說簡直是驚喜。”我說:“獻醜了,我知道我所說的這些東西,大家沒有不知道的,如果我說的讓大家感覺有些陌生的話,不是這些知識有多了不起,而是大家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問題。”他說:“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非常的困惑,你既然在這方麵下過功夫,能否指教一二呢?”


  我說:“指教兩個字不敢當,不過你盡管說,如果能夠解釋你心中的疑惑,我將非常的榮幸。”他說:“如果你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麽請你解釋一下,是什麽促成了從四言到五言七言格律詩我的演化呢?”我說:“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要搞清楚另一個問題,到底是先出現曲調還是先出現詩歌的體裁呢?很顯然是先有一個很受大家歡迎的曲調,再有文人墨客根據曲調的樣式創作詩歌。而這些詩歌讓這些原本不知名的人名聲大噪,這些人之所以能夠成名,不僅僅是他們文采出眾,很大程度上也要仰仗當時廣為流行的曲調。當許多文人加入進來之後,他們的創作就會越來越個人化,越來越精英化,越來越脫離生活。這個時候,就會出現一種新的曲調樣式取代之前已經被大家用爛的那一種。而這些文人墨客要想成名,就不得不根據曲調的變化發展出新的文詩歌體裁……”


  大家聽得目瞪口呆,原本在這些文人墨客的心中,他們是非常高明的。沒想到我寥寥數語就把他們描述成了追隨世俗的、假裝高雅的人。我說:“雅不一定高,俗不一定低。一個人如果一味求雅,就一定會有曲高和寡的尷尬,在這種情況下,你一定會非常的寂寞和孤獨。但是如果一個人一味的媚俗,他會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在社會上建立威望。如果你想表現的高於社會上的一般人,最聰明的做法是用流俗之法行高雅之事。當然我說的不一定對,如果我說的是事實的話,我何至於如此的落寞。”李翰林點點頭說:“我們這些人逍遙於山林之中,就要耐得了寂寞,如果追求熱鬧,還是應該到長安去,那裏不光有富貴,是世俗最豐盛的地方。”


  我說的時候顯得越來越混亂,說了後麵的就忘記了前麵的,最後在雜亂無章之間結束了這一場演說。這個時候天陰的越來越重,屋子裏燒茶的爐子已經燒得通紅。茶壺裏滾水不停的冒泡。我說:“第一次說的非常不好,在大家麵前獻醜了,希望在諸位的幫助之下,我能夠不斷精進,擁有自己夢寐以求的才華,能夠獲得世人的肯定。”散了之後,有很多人單獨約我,希望能夠就這些問題更多的進行討論。因為實在安排不過來,隻好說:“足下如此瞧得起我,我實在感動,隻是我最近疲於生計,沒有剩餘的經曆與足下探討這些。”我的這個舉動讓我在這一宗派當中地位直線下降,從那之後我無論約誰都會遭到拒絕。就連那個引薦我加入筆會的人也不願意搭理我了。之前在敦煌,我是一位知名的居士,現如今從戰場上回來又經曆了宗派之中的風波,所以說佛門廣大,可比丘們的心胸未必有佛那麽廣大……


  自從我來到敦煌,還從來沒有過的如此詩意,以至於我萌生了離開敦煌的想法。更讓人覺得難以置信的是,當我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沒有再過多的想下去,而是馬上離開了敦煌。從敦煌奔赴長安的過程是令人歡喜的,雖然我還不知道在長安等待我的到底是什麽,可我壓抑不住逃離敦煌的衝動。人生在世很多都是這樣,為了逃避甲你去了乙,為了逃避乙去了甲。不斷的逃避困難,不斷的尋找希望。或者會有大言不慚的人說,為什麽不直麵困難呢?很多時候困難可以強大到把你吞,沒逃避或許是唯一正確的選擇。兵法有雲: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如果明知道打不過還硬上,那隻有毀滅而已,如果不想被毀滅逃離無疑是正確的選擇。當我來到長安城下,看到進進出出的人如此的密集,我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長安的繁華是很多人所向往的,當我走進長安城的一刹那。由衷的發出一聲歎息,這裏有非常光鮮的地方,也有見不得光之處。這是我的故鄉,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宇宙的起點就是宇宙的終點,我不知道自己的歸宿是不是在長安,我也不知道未來等待我的到底是什麽,我隻知道眼前的道路充滿荊棘。這個時候我已經在長安沒有所謂的故人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是如此渺小的一個人,我回到長安父母竟然很快就知道了消息。更讓人感到驚訝的是,他們竟然馬上就報了官,不良人破門而入,把我五花大綁丟到了大堂之上。縣令非常威嚴的坐在那裏,一拍手裏的驚堂木說:“好你個忤逆子,父母養活你這麽大,你居然絲毫不知道感恩,來人把他拖出去亂棍打死。”我當時雙眼一閉,打算受死。縣令看我並不求饒就說:“我聽說你從來沒有盡孝,現在就要被拖出去亂棍打死了,一點都不覺得遺憾嗎?”


  我說:“如果我的一條命能夠償還父母的養育之恩,那麽就請縣令把我的命拿走吧!”縣令說:“所以說你是個忤逆子,可你如果死了,你的父母也許會傷心,所以你死了並不能償還他們對你的養育之恩。”我說:“既然如此,我還有什麽話可說呢?”我這麽一說,縣令反而愣住了。沉思片刻,又拍了一下手裏的驚堂木,說:“這廝真是冥頑不靈,把它他入大獄,在日後閑暇時,我在審問他。”在我回長安的途中,聽說了高甑生的事,一位不可一世的將軍,轉眼之間成了服苦役的囚徒。這種反差對他而言實在是難以忍受,但事已至此已經無可奈何。在長安城秦府的舊人對李靖恨的咬牙切齒,而李靖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危險。每隔三五日都要到政事堂點卯。這樣做是為了讓皇上不覺得他在家裏密謀什麽,與此同時,思想裏不跟任何人往來,他生怕自己有任何一點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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