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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大唐皇帝演說古事 慕容伏允再襲擾涼州

  在接見棄宗弄讚派來的是團成員之前,皇上又一次約見了房喬、長孫無忌、魏征等人。皇上說:“朕想聽一聽你們的想法,跟使團成員說點什麽才好呢?”魏征說:“第一,我們要通過使團更多的了解當地的情況,第二,我們要想辦法拉近與對方之間的關係,第三,我們要爭取與他們在攻打吐穀渾這個問題上有所合作。”皇上說:“你覺得他們有可能為了大唐與吐穀渾鬧翻嗎?”魏征說:“不管有沒有可能,我們都應該想辦法去爭取,實在不行,我們應該使用一些方法理解對方和吐穀渾之間的關係,慕容伏允這個人向來毫無信義,在這種緊要的關頭,他很可能要求對方幫助他與大唐作對,也許這就是對方派使者來的原因。”皇上的目光落在了房喬的身上,說:“房先生,你看呢?”房喬說:“陛下在接見使團的時候要盡力避免給對方這樣一種印象,就是大唐非常的傲慢,相反唐朝的天子應該展示自己謙遜的一麵。”


  皇上說:“你說朕該怎麽謙遜呢?”房喬說:“陛下現在擁有天可汗的身份,但這個身份不是所有國家都支持,對方從來沒有表示承認天可汗這一身,而且該國之頭目也並沒有被稱作是可汗,而被稱作是讚普。”皇上說:“朕知道了。”又是一個夜晚,接見使臣皇上已經不是頭一次了,不知道為什麽,他卻覺得有些不安。明日一早洗漱之後,皇上來到金殿轉屏風入座,太監宣旨之後,使團魚貫而入,看見皇上端坐於禦座之上,為首的使臣走上前來一邊行禮一邊說:“吐蕃使臣參見天可汗陛下。”皇上立刻製止,說:“朕是大唐天子,天可汗這個身份是北方諸國授予的,吐蕃並沒有承認這個身份,朕也在諸君麵前不方便以此自居。”為首的使臣說:“其實我們一直是承認天可汗這個身份的,隻是之前因為路途遙遠沒有辦法與大唐建立聯係,如今我等終於來到了長安、見到了陛下,第1件事就是要把我家讚普承認天可汗這一身份的意願告訴陛下。”


  皇上說:“朕雖然貴為天子,實際上孤陋寡聞,對貴國的情況不是很了解,勞駕你做一個介紹。”為首的使臣說:“我們吐蕃的土地非常的廣闊,很多地方都生長著非常珍貴的草藥,相信這些東西是大唐需要的,一般來也是希望大唐與吐蕃之間互通有無,以便於讓兩方百姓共同受益。”皇上說:“貴國的讚普棄宗弄讚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朕聽說四鄰都非常的畏懼他。”為首的使臣說:“其實我家讚普是一位非常仁慈的君主,之所以四鄰畏懼,是因為他非常的公正,就如同中原一種說法叫做公生明廉生威。”皇上點點頭說:“我看你唐話說的非常好,是不是已經來過大唐多次了?”為首的使臣說:“其實臣並沒有來過大唐,之所以能夠說出一口流利的唐話,是因為臣從小就仰慕大唐的風俗。”


  皇上說:“朕聽說你們吐蕃言不稱俗姓,王族叫做論,一般的官宦人家叫做尚。”為首的使臣說:“陛下說的沒錯,我國尊貴的人和卑微的人就如同貴國中的兩條河一樣涇渭分明。”皇上說:“聽說你們與吐穀渾世代交好,想必貴國的占卜與現在的吐穀渾可汗慕容伏允關係非同一般。”為首的使臣說:“陛下有所不知,吐蕃與吐穀渾的確一直以來都非常的友好,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主與慕容伏允之間的關係已經漸行漸遠,之所以會走到這一步,是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皇上說:“吐穀渾可汗帶兵襲擾涼州的事情你們應該聽說過吧?如果朕發兵攻打吐穀渾,貴國會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嗎?”為首的使臣說:“如果大唐因為這個理由要發兵攻打吐穀渾,我們表示諒解,並且可以向大唐保證,我們一定不會像吐穀渾派去援兵。”


  皇上說:“真是太好了,如果貴國讚普的確能夠做得到,大戰之後我們將想辦法方便與吐蕃之間的貿易。”會見結束之後,使團成員被接到館驛休息,皇上與親戚的大臣聚在一起,對接見時談到的內容進行了複盤,皇上說:“如果朕要開放與吐蕃之間的貿易,你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嗎?”魏征說:“吐蕃乃是羌人之後,是羌人在漢朝的時候曾經多次作亂,陛下真的要與他們建立聯係嗎?臣敢打賭,百年之後,羌人一定會與大唐發生衝突。”皇上說:“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後來南下進犯大唐的部族,之前他們大多與唐朝沒有什麽來往。”魏征說:“胡虜之所以無百年之運,是因為華夏始終拒絕與之往來,陛下覺得胡虜遲早有一天會變成華夏,這恐怕沒有那麽容易。”皇上說:“當初五胡亂華,整個中原生靈塗炭一片凋敝,可如今又怎麽樣呢?中原大地又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房喬說:“陛下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皇上說:“你也不讚成開通與吐蕃之間的貿易嗎?”房喬說:“臣是這樣看的,吐蕃如果不與大唐親近,他一定會與別的國家親近,比如吐穀渾。對吐穀渾親近一定會危害大唐,大唐親近,雖說要從大唐拿走不少的好處,我們也可以從這種親近的關係當中拿到屬於自己的利益,比如我們可以分化吐蕃與吐穀渾之間的同盟關係。臣是這樣看的,把別國視作是威脅,固然沒有什麽問題,在相比之下,真正的威脅永遠在內部,如果大唐君臣能始終保持貞觀初年的狀態,一個吐蕃又能把大唐怎麽樣呢?附近的大唐就像是一顆璀璨的明珠,自己放射光芒,卻不希望照亮別人,臣以為這是不切實際的。”長孫無忌說:“房先生所言極是,如果大唐把對外部的懷疑形成的注意力,轉移到對內政的關心上來,相信大唐一定可以長生不衰。”


  皇上說:“常言道善始者眾,善終者寡,這到底是因為什麽呢?”房喬說:“在這番話背後其實是道,人為什麽難以善始善終?最關鍵的問題就在於人的想法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遊離於道之外的,天人合一狀態隻能暫時出現,不能長久保持。周公是大聖人,可他真正在周朝執掌機要不過匆匆七年而已。大聖人尚且是如此,一般人又能好到哪裏去呢?”皇上說:“周文王、漢文帝都是前朝的明君聖主,也都能夠善始善終,為什麽你不舉這樣的例子呢?”房喬說:“周文王終其一生都是商朝的臣子,頭頂上永遠懸著一把劍,人又怎麽能不安分呢?於漢文帝隻要說出一件事,就可以知道他的心境了。”皇上說:“在史書當中,漢文帝一直都是明君。”房喬說:“漢文帝的身邊一直活躍著一般弄臣,其中一個叫鄧通的人更是被歡喜的不得了,有一位擅長向命的人告訴文帝,鄧通會死於貧困。漢文帝不信邪,就把一座銅山賜給了他,多年之後文帝駕崩、景帝登基,鄧通的財富立刻就被奪了個幹淨,竟然真的貧困而死。由此看來,人主也不能改變天命,又怎麽能不讓人畏懼呢?”


  皇上說:“你想用這件事情說明什麽呢?”房喬說:“寵幸佞臣、流放賈誼,讓後人唏噓不已。”皇上說:“為什麽你說的這些事情我被後人所熟悉呢?”房喬說:“三代以來記錄史籍一直都有一個傳統,就是秉筆直書。從孔子開始,史書有了另外一種想法叫做春秋筆法。這種寫法有一個特征,就是在記錄史書的時候體現著史官對曆史人物的評價。當史官遇到一個他自己喜歡的人,這個人所做的善事就會被放大,他所做的不那麽光彩的事,就會被寫得十分隱晦。那個叫做隱惡揚善,也叫做避諱。”


  皇上說:“你覺得是秉筆直書好呢?還是隱惡揚善的好呢?”房喬說:“這兩種記錄史實的方法,所側重的點不同。秉筆直書看中的是對當代人的影響,如果你做壞事,不管你的身份有多麽尊貴,關就把你的惡行一一記錄傳之後世,讓你遺臭萬年。而隱惡揚善所看重的是對未來人的影響,如果後人翻開史書,看到裏麵記錄的都是前人的險惡,史書會形成人們對過去的記憶,會形成人們所生長的環境和氛圍。要是大家從小就被浸泡在人性之惡當中,那麽這個人在長大成人之後心中還能有多少善呢?”皇上點點頭說:“你覺得應該如何看待這兩種記錄史實的方法呢?”房喬說:“史官在記錄帝王和百官言行其當時風俗就應該堅持秉筆直書的傳統,讓每個人都心有畏懼而不敢胡來。後世的朝廷在為前朝撰寫史書的時候,可以有所褒貶、可以隱惡揚善。”


  皇上說:“很好。”當天夜裏宮中舉行宴會以招待使團成員,在用餐的時候,皇上注意到使團成員看上去都不是很愉悅。皇上說:“朕的禦膳不和諸位的口味。”這個時候為首的使臣說:“並不是如此,陛下待我們就像待自己的家人一樣,這讓我們想起遠在吐蕃的親人。”皇上說:“聽說你們是羌人之後,你們自己是怎麽看的呢?”為首的使臣說:“這種說法最先流行於北方的高原,真正在我們那邊,相信這種說法的人不是很多。”皇上說:“原來如此。”為首的使臣說:“不過臣覺得這種說法並非無的放矢,一直以來我們吐蕃與北方高原上生活的人們來往非常的密切,經常會有這樣一種感覺,讓我們見到北方的牧人就會有一種親近之感,也許這種親近感就來自於血緣吧!”


  皇上說:“其實羌人與華夏本是同源,上古時期有一個部落,世代以牧羊為生,這個部族的男女與不同部族的人通婚,女人與外族通婚所生的人你稱作是薑,男人與外族通婚,所生的後代被稱作是羌。意思是牧羊女、牧羊女。而薑人就是華夏的祖先,羌人就是北方各個部族的祖先。正如你所說,你們的先人很可能來自北方的高原。”這個時候為首的使臣拱手說:“陛下博聞多識臣十分欽佩。”這個響應有些模棱兩可,皇上也不好多說什麽?為首的使臣感覺氣氛有一些尷尬,說:“臣記得陛下曾經說過,天下一家,我家讚普非常同意陛下的說法,大唐建立聯係,唐朝可以得到生長在雪域高原之上的很多珍貴之藥材。而我們也可以得到,很多自己需要的東西。”在這個問題上,魏征始終非常的警惕,在他看來,唐朝不是一直都那麽強盛,萬一有一天出個什麽狀況,而吐蕃卻日益強大。國勢消長是非常正常的現象,未雨綢繆是非常必要的。


  不管怎麽樣,這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會晤大家都很歡喜,使團即將回國的時候,皇上贈予他們很多的禮物,並且。親自寫一封信,讓他們帶回去。紙團走了之後沒多久,皇上就把馮德遐招到了禦前,馮德霞遐得非常的緊張,行禮之後,靜靜的坐在那裏,等待著皇上發言。皇上說:“目前你在鴻臚寺當職嗎?”馮德遐說:“是。”皇上說:“能告訴朕很多關於吐蕃的文獻,上麵都有你的署名,是怎麽回事嗎?”馮德遐說:“回陛下,上麵之所以有陳的署名,是因為這些文獻都是由臣撰寫,萬一其中有什麽差錯,臣罪責難逃。”皇上說:“由你來撰寫這些文獻,是不是你對吐蕃非常的了解?”馮徳遐說 :“臣年幼的時候長在西域,那一年因為發生了戰亂,我們一家人被吐蕃人俘虜帶到了邏些城,後來有一年在邏些城又發生了混亂我們趁亂逃出幾經辛苦,終於回到了西域,但西域又很不太平,於是我們遷回了內地。”


  皇上說:“關於邏些城,你記得多少呢?”馮德遐說:“臣當時年幼,並沒有記得很清楚,因為這一段經曆對我們來說太特別了,趁著高堂不斷提起這件事,他們對來往吐蕃這一路上所經曆的事情記得一清二楚,臣已經請二老很多次講過這一段經曆,並且用筆記錄下來。”皇上說:“你知道嗎?人的精力有時候是很不靠譜的。”馮德遐說:“這也是陳讓他們反複提起這件事的原因,因為在很多細節上,他們每一次的說法都不一樣。”皇上笑著說:“朕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親自去考察一番。”一聽這話馮德遐瞬間緊張起來,睜大了雙眼,嘴唇都在顫抖,說:“陛下,臣做錯什麽了嗎?”


  皇上說:“你誤會了,朕的意思是朕要任命你為製止出訪吐蕃,錄製上你都要有所記錄,如地理形式、風土人情、典章製度。”馮德遐說:“吐蕃遠在天際,陛下何必那麽在意呢?”皇上說:“朕之所以有這樣的安排,是因為政治到一個最簡單的道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大唐威名在外,很多人都是了解大唐的,而我們對吐蕃幾乎一無所知。”馮德遐說:“陛下所言有理,隻是臣一直埋頭於書卷之中,對於世俗之事了解的並不多,陛下另外任命之時,臣願意跟著使團一起前往吐蕃。”皇上說:“朕看著了你會是一位非常稱職的使臣,既然說了就不會再收回,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怎麽完成使命吧!”馮德遐回到家中,越想越覺得不安,可是皇命難違背,於是一個人獨自坐在書房裏,不得閱讀父母當年留下的關於吐蕃的說法。這個時候他的兒子過來了,說:“聽說父親要出訪吐蕃了,相信父親這一次一定會不辱使命。”


  馮德遐說:“你年紀小,不知道其中的緣故,當年在吐蕃的那一段經曆,是我一生當中的噩夢,如今我又要去一次吐蕃。”一邊說著一邊不住的歎氣,這個時候夫人說:“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事情值得你唉聲歎氣的呢?那一次你是俘虜,這一次你是作為唐朝的製史去的,到了那邊也一定沒有人敢把你怎麽樣,他們隻會把你好好的供起來,然後就可以從唐朝得到源源不斷的好處。”一聽這話馮德遐終於有些安心了,轉過天來,他就被招到經典賜予了結賬和印信,配備了社團的人員。皇上說:“此次出使關係到大唐的國運,現如今慕容伏允勢頭正勁,如果你能夠成功的離間他們與吐穀渾的關係,至少要讓他們保持中立,在打慕容伏允之前,盡可能的減少願意去幫助他的人。”馮德遐說:“陛下的話,臣記住了,一定會想盡辦法完成使命。”團離開長安的時候,皇嗣奉命將他們送到郊外。


  皇嗣拿著一杯溫酒遞給馮德遐,說:“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希望你能夠順利的完成使命,一路上多多保重身體。”馮德遐接過酒杯說:“殿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心中不停的敲鼓,因為他知道這一路上要經曆很多危險,到底能不能完成使命,其實他心裏一點也沒有底。最大的威脅就是慕容伏允,他絕對不希望唐朝和吐蕃聯絡在一起。好在慕容伏允是一個非常自信的人,他對吐蕃與吐穀渾之間的關係充滿信心,雖然吐蕃土地廣大,擁有數十萬軍隊,是很多人都畏懼的大國強國。可是在慕容伏允的眼裏,吐穀渾永遠是吐穀渾的附庸。相比之下,吐蕃讚普棄宗弄讚似乎要實際得多。並不在乎是不是給人家當副傭,真正在意的是能不能從對外關係當中獲得好處。


  當吐穀渾和唐朝之間的關係不斷惡化的時候,他非但沒有設法調解二者之間的關係,反而在背後不斷的慫恿慕容伏允與唐朝做對,理由非常的簡單。在他看來,如果是在吐穀渾和唐朝關係友好的背景之下去與唐朝聯絡,唐朝很可能不會搭理他,就算是搭理,也不會有很高的熱情與吐蕃建立關係。正因為吐穀渾和唐朝的關係已經崩壞,唐朝非常擔心吐蕃在背後援助慕容伏允,這就使得唐朝有了迫切與吐蕃建立關係的理由,此時棄宗弄讚派使者來,就如同給一個正在打瞌睡的人遞過去一個枕頭。他也料到慕容伏允會進行破壞,所以他在派使者前往唐朝的同時,也派出一支軍隊在邊境上靜靜的等待著唐朝使團的到來,隻要聽到關於唐朝時他的消息,他們就會立刻出動,務必要保證唐朝使團安全地來到邏些。慕容伏允也隱約聽到了一些傳聞,天柱王說:“我們應該相信與吐蕃之間的友誼,不然我也會讓手底下人的人密切注意,如果真的發現唐朝師團在趕往吐蕃,我會在第一時間動手殺了他們。”


  這時候慕容伏允有些猶豫了,說:“我已經聽說了,因為襲擾涼州皇帝已經大怒,聽說他正準備整頓兵馬打我們,不過我們此時在殺掉了他們的使團,後果更是難以預料。”天柱王說:“事已至此,你還在意什麽唐朝皇帝的感受呢?放心吧!那些生活在南方的農人隻會使用農具,至於打仗,他們還是算了吧!我們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習慣於騎射,我覺得唐朝軍隊不足畏懼。”天柱王的話,給了慕容伏允巨大的自信,於是他做了一個更加大膽的決定,竟然在撤兵之後又一次襲擾了涼州,本來皇上打算派人與慕容伏允講和,被他這麽一折騰,不得不做出強烈反應。於是命令李大亮、李道宗、李道彥、執失思力、契苾何力各自率領所部有李靖指揮,尋找機會擊潰吐穀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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