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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利益眾生魔窟傳法 意氣用事謀害高僧

  我說完這番話,那個家夥瞬間呆住了,我知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那個家夥把腳抬起來,狠狠的跺下去,打算一腳將我的腦袋踩成細沫。結果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的另一隻腳鬼使神差的踩到了一顆石子上,就在他發力的一瞬間突然滑倒。整個人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他的臀部在這一瞬間都要被摔裂了,整個骨架都要被摔碎了。再看那個家夥被摔的呲牙咧嘴、兩眼無光。我說:“你看我早就說過,如果我氣數已盡,今天我一定會死在你的手上。如果我命不該絕,無論你怎麽發狠都是沒有用的。”那個人忍著劇痛坐起來朝著他的手下大吼一聲,那些家夥一個個揮舞著雙拳,嗷嗷叫上是衝了上來。一陣昏天黑地之後,我就沒有了意識,等到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裏,就在我腦袋的正上方,有一條巨大的裂縫。這裂縫給我極大的視覺衝擊力,讓我一下子感覺整個山洞就要塌下來了。


  我嚐試著做起來,結果發現自己像是被粘到了地上一樣,無論怎麽使力氣都無濟於事。那個時候我忍不住長歎一聲說:“看來我是氣數已盡,命中該絕了。”於是閉上眼睛等待著死神的降臨,由生到死這一個過程你將如何度過?如果之前你有極深的業障,在這一過程當中,你將受盡各種痛苦。若你生平的夜長階已經消除,你就可以在沒有痛苦的狀態之下離開人世。很早的時候,我就對這類故事非常的感興趣?某個人在臨死的時候渾身腐爛,據說有的人甚至從腦袋裏長出了蟲子,這些蟲子有的耳朵裏爬出來,有的從眼睛裏爬出來,有的從鼻孔裏爬出來,有的從嘴巴裏爬出來。總而言之,這情形非常的恐怖,有的人因為各種意外而橫死,些慘狀讓人聽起來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北方說有的人懸崖上摔下去被摔得四分五裂,有的人被什麽東西撞壞?導致被攔腰折斷。雖然死人已經感受不到這種痛苦,但看在活人的眼睛裏會讓人夜夜做噩夢。


  那個時候我反複想,自己到底有什麽業障還沒有消除呢?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人生在世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內容,就是要理順各種關係。理順各種關係是有規律可循的,當你遵循規律行事的時候,關係就非常的順暢。當你逆規律行事的時候,你會在與很多人相處的過程當中出現問題。這些問題不是靜止的,他們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小問題會慢慢累積而成為大問題,也有可能因為時過境遷這些問題而消失。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當你沒有辦法理順向上的關係時,你會發現自己在處理向下關係時會非常的吃力。簡單來說,如果你自己是一個逆臣賊子,就很難相信你手下的人會對你忠心耿耿。如果你自己是一個沒有辦法孝順父母的人,就很難指望你膝下的兒女對,你能好到哪裏去?事實是不是真的如此呢?不同的人會給出不同的答案。


  比方說那些沒有辦法處理好向上關係的人他們更傾向於認為無論對上的關係是多麽糟糕,對象關係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他們不認為對上關係與對下關係之間存在某種聯係,他們更傾向於認為二者是彼此獨立的。而那些能夠把對上關係處理的非常順暢的人,他們就更傾向於認為對上關係和對下關係之間存在某種內在的聯係,正所謂上行下孝。無論你是否願意,大多數人都會變成類似自己的父母一樣的父母,大多數兒女都會變成類似自己父母一樣的兒女。人都是這樣看得見對自己有利的東西,對於自己有害的東西則避而不談。這不能簡單的理解為是有意避而不談,這個過程其實是在潛意識當中完成的。人世間所有關於上當受騙的故事都是如此騙人的,從來不是別人的花言巧語,而是自己對生活不切實際的美好期待毀了自己。


  我就在那裏胡思亂想,就在這個時候,一隻猴子出現在我的身邊。它懷裏抱著很多幹果,一開始隻顧著它自己吃。過了一會兒它就注意到了,我看見我一個人在那裏奄奄一息。它忍不住看了我一眼,從它的眼神裏我知道它很可能要幫助我了。然後他就把一枚幹果放到了我的嘴裏。就這樣,他自己吃一個,給我嘴裏放一個。我在山洞裏躺了整整七天,在這七天裏,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要塌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這一關,很多時候我就想要是我的人生真的就這麽結束了,該有多好。雖然心裏這麽想,卻沒有那麽做,默默的接受了猴子的幫助,心想等自己身體緩過來之後,一定要好好的報答那隻猴子。不過話說回來,我能給那隻猴子什麽呢?給它供養一輩子的食物?我甚至沒有辦法保證自己能有穩定的食物來源。


  漸漸的我恢複了體力,當我終於可以站起來的時候,猴子再也沒有在我的身邊出現過。我是這樣想的,猴子很可能是覺得等我恢複體力之後,一定把猴子抓住有可能是把它當做謀生的工具,有可能直接把這隻猴子做成食物。這隻猴子有一段非常淒慘的經曆,他的兒子曾經被一些人抓住,然後被綁在一棵木樁之上,生生的被人撬開頭顱,然後用勺吃猴腦。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在那裏不停的叫喚,雙手在那裏不停的撓,以至於指甲裏磨出了血。動物給人類的印象有不少是非常溫順和善良的,但他們大多被人類所馴服,有的被當做賞玩之物,有的被養肥之後剝了皮用來做皮衣,把肉煮在鍋裏吃。總而言之,充滿智慧人類發明了各種各樣的吃法。在人類看來,這些發明讓人變得更加的愉快。在動物們看來這是非常恐怖的發明,每當想到人類用餐的情形,動物們就要做噩夢了。我在想我到底會不會那麽做呢?自己活下來之後,反去危害那個幫助過自己的猴子?

  我認為自己不會,但事實上到底會不會就很難說了。因為人往往隻能看到他在當下環境當中的狀態,而人在不同環境下狀態是不一樣的。你不能一眼把一個人看到底,就是連我自己都沒有辦法判斷的,非常清楚。當我走出山洞的一瞬間,我心裏非常的矛盾。我可以回到服苦役的地方,在那裏繼續消除自己積攢下來的業障。也可以選擇離開去人煙稀少的地方謀生,我覺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於是自己主動來到服苦役的地方,結果我的出現,把那些人嚇得到處亂跑,以為是鬼出現在了那裏。原來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那個時候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已經沒了,正所謂人死如燈滅我的很多煩惱也會煙消雲散。


  就在這個時候,師父突然衝衝到我的麵前說:“我相信他沒有死,你沒有注意到嗎?現在可是大白天,他卻能夠跑出來,這說明他不是鬼,一般鬼是不能大白天跑出來的。鬼一般是不會讓人看見的,就算是他讓人看見了,你也沒有辦法看到他的影子,而你瞧一瞧他有影子。”這個時候眾人才湊上來,果然看到我身邊跟著一條影子。師父抓住我的雙手說:“真沒想到你能逃過一劫。”我說:“雖然躲過了這一劫,我不知道下一節自己能不能躲得過?”說話的時候忍不住皺起了雙眉,心中一萬種愁緒不斷的翻滾。當時我非常的傷感,這種傷感無法名狀。我隻是站在那裏不停的哭,卻哭不出聲來。師父把手放在我的背上說:“也許你覺得自己已經活了很久了,事實卻不是這樣,什麽是生?一呼一吸謂之生,所以生死隻是一瞬間的事。由此看來你不是活了很久,隻是活了一個瞬間而已,下一個瞬間與這個瞬間沒有什麽關係,這個瞬間與上一個瞬間也沒有太大的關聯。人不是活在過去,不是活在將來,而是活在當下,活在眼前。”


  我陷入了沉思,從我練習禪定開始,久而久之,我開始迷戀這樣一種感覺。當我盤腿坐在那裏,整個人就會變得安靜下來。主觀的想法一點點退卻,以至於在我的意識當中隻保留著呼吸而已,而且對呼吸的感覺也越來越模糊。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好像是變成了空氣,變成了流水,變成了竹林當中的風和光。這一切都充滿了詩情畫意,同時又不是那麽的清晰,我已經進入了一種無我的境界,當主觀與客觀融為一體的時候。大地的呼吸就是我的呼吸,在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已經得到了。可每當自己走出禪定這一狀態時,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塵世,我又被各種俗事所困擾。如果我真的不在意這些事情對我的影響,我又會發現自己好像根被斬斷了一樣。


  雖然我死過了一回,有思在考慮過我的情況之後,仍然把我派到了魔窟。我又一次與那些人聚集到了一起,當時我在想自己會不會又死一次呢?在與那些人相處的過程當中,我非常的緊張,我從來不主動的去靠近他們,隻要一有機會我就選擇獨處。好在這些人也因為險些釀出人命而遭到了官府的處罰,所以相比之前已經收斂了很多。因為我的警惕性非常高,隻要不是在幹活的時候,他們就不知道我的蹤影。隻要是在幹活的時候,周圍就有差役在。我已經處於一種相對相對安全的環境當中了。對於禪修來說最理想的環境,莫過於在森林之中,在溪水之側。能夠聽到流水的聲音,就能夠讓新晉快的安靜下來。流水有時候就像是呼吸又相識血液在體內流動一樣,那種內外交相呼應的感覺就是天人合一的感覺。


  因為長期修煉,我個人氣質上也呈現出了不一樣的感覺。因為大家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而這些人又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當他們需要人幫忙解答疑惑的時候,我就會裝作天神在暗中回應他們。一開始他們並沒有發現是我,終於有一次他們看出來天神寫的字很像是我的筆記,他們又一次被激怒了。在他們決定打死我之前,我冷靜的說:“我知道,在你們看來我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而已,但我實話告訴你們,如果你們想要尋求解脫的話,殺了我也許不是最好的辦法。你們殺人越多,積累的業障就會越重,不光這一事要在這裏服苦役,恐怕來生也要在這裏受苦。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嗎?凡是在陽間作惡的人,到了陰間之後,有可能被脫生為狗,也有可能被脫生為豬,托生為狗不分晝夜要給人開門兒,脫身圍住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那情形想一想都覺得可怕,如果脫生為牛馬,如果不用來耕地,還要不停的被鞭子抽,這難道是你們向往的嗎?如果你們不願意過這樣的日子,那就應該利用有生之年好好消除自己的業障,以求來生能有個好的歸宿。”


  這個時候為首的壯漢說:“想不到你這個家夥還真是能白活,都已經死過一回了,還有這麽多的廢話。”對方說:“你們在敦煌生活也有一段時間了,想必聽說過彌勒菩薩的故事吧!據說彌勒菩薩是佛陀親傳弟子,在佛陀涅槃之前,他就已經圓寂了,現如今居住在兜率天,準備在末法時期前來拯救眾生。在彌勒菩薩降生之前,你不覺得應該設法自救嗎?”那為首的壯漢說:“你不要胡說八道了,末法時期遠沒有到來,這就意味著彌勒菩薩在短時間內根本不會出現,更不要說出來拯救眾生了。”我說:“無論在什麽時期,世界都是講因果的,之所以會出現末法時期,也是因為因果所致。”


  那個家夥根本不清楚我在說什麽,於是舉起一塊石頭就要把我砸死。石頭貼著我的臉飛過去,而我紋絲不動,說:“生死有命,如果我注定要被這一枚石子砸死了,我是不會躲的。”那個家夥不耐煩的說:“你少在這裏廢話,我們這些人都作惡多端,從來沒有指望過自己會得善報,不過在我們下地獄之前,我們一定要把壞事做絕,否則豈不是白白地擔了惡名。”我說:“你說這番話是何意呢?難道說讓你擔這惡名委屈你了?”對方說:“我隻是不想做浪得虛名之人。”雖然他依舊非常的嘴硬,心裏卻開始打鼓。要不要從現在開始致力於消除業障呢?他陷入了沉思,半天沒有回答我接下來說的話,好在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我們才緩過來,我說:“我也不會強求,一切都是定數,如果你們不願意致力於消除業障,那隻能說明你們今生的因緣不夠,也許在來生的時候,我們還會相遇,相信那個時候,你一定非常期待著皈依彌勒菩薩。”


  雖然我的傳法行動沒有被他所接受,但是他對我的態度已經出現了極大的緩和。我在麵對這些人的時候,說話越來越隨意。這一驚人的變化很快引起了差役的注意,問了原因之後才明白原來是我在其中起了關鍵的作用。不過他們也沒有把這件事當成什麽大不了的成就,卻仍舊不知怎麽一回事傳到了彌勒院僧人的耳朵裏。彌勒院的比丘把這件事告訴了大明法師,老和尚聽了,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說:“不管怎麽樣,有機會聽到彌勒菩薩的名號就已經是巨大的福德因緣了,如果能夠有所覺悟的話,那就具足圓滿了,隻可惜這世上圓滿的事總是少的,這就好比盡管很多僧人已經從西域來到東土傳法,現如今東土現存的佛經仍舊不能說清楚很多問題。”


  聽見大和尚這麽說,一位年輕的比丘坐不住了,說:“為什麽不安排一個人去西域向那裏的高僧請教呢?也許他們能夠把這些問題說清楚。”大和尚說:“玄奘法師已經去了,不知道這一路之上是否順利,也許此刻他已經到達了西天。”那位比丘說:“玄奘法師那麽年輕,就算是到了那裏也未必能問到點子上,到時候就算是他回來,恐怕很多問題仍然說不清楚。”大和尚說:“玄奘法師雖然年輕卻絕不能等閑而視之,很多人說他是菩薩轉世,相信多年之後,他一定是被後世的人們反複紀念的一位僧人。”那位比丘說:“這有什麽用呢,我們出家人追求的不是被後世的人們所記掛,而是希望今生今世能夠得道。”大和尚說:“中人以上,可以與上也?中人以下,不可與上也!”一聽這話,那位比丘頓時勃然大怒,但麵對大和尚也不敢發泄出來。


  回到自己的禪房沒一會兒,外麵就聽到裏麵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其他比丘立刻衝了進去。看到一隻貓血淋淋的躺在地上。再一看那位比丘仍舊餘怒未消,瞪圓了雙眼、雙手插腰不停的喘著粗氣,不一會兒大和尚被請到了現場。他目睹這一切,立刻雙手合十,嘴裏不停的說:“南無彌勒菩薩!”那位比丘突然大吼一聲,指著大和尚說:“都是因為你這個老匹夫,不然我也不會把我的貓摔死。”大和尚仍舊一臉慈祥,過了好一會兒才心平氣和的說:“出家人應該以律為師,現如今你已經破戒,不宜在擁有比丘的身份,離開彌勒院之後希望你能夠好好做人。”說完轉身離去,緊接著就有兩個壯漢扒掉了他身上的僧衣,將他丟到了彌勒院門外。這位比丘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同時發願一定要殺了大和尚。


  他不僅僅是發願而已,而是想盡辦法要將大和尚置於死地。他每天仍舊以出家人的麵目視人到處化緣,因為敦煌每天都有陌生人出入,他總能夠得到眾人的供養。有一些商人出手非常的闊綽,使得他的收入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暴增。如此一來,他竟然顧不上複仇了,而是每天泡在各種熱鬧的場所尋歡作樂。夜深時分,她正在那裏與幾位女伴把酒言歡,卻看見一個穿著胡服的大胡子冷冷的注視著他,他立刻認出來,這就是那個給過他最多供養的胡商。那個家夥一臉吃驚的看著他,他終於按捺不住大喊一聲說:“還看呢?趕快給我滾。”那個胡商一臉失望的走了,起初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會對他形成什麽樣的影響。當他從那個場所走出來之後,沒多久就發現每個人都在對他指指點點,再過一段時間人給他供養了。他坐下來想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經過反複推理,終於想問題歸咎於彌勒院的大和尚。


  這一天大和尚正在禪房裏休息,忽然有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了大和尚的身邊。伸出雙手掐住了老和尚的脖子,想要把老和尚送去西天。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位送茶的小沙彌推開了門。四目相對,彼此都感到非常的吃驚。兩個人相持了三刻鍾,那位小沙彌將盤子扔到地上轉身跑了,一邊跑一邊嘴裏大聲喊道:“殺人啦!救命啊!”沒一會兒,一大幫比丘就湧了過來。那位小沙彌如此這般一說,大家立刻衝到大和尚的禪房裏,發現大和尚的腦袋已經被人帶走了。比丘們不敢怠慢,立刻將這件事情報告給了官服,在敦煌這已經算是驚天大案了。很快沙洲刺史就知道了這件事,周墩翻開卷宗,都尉坐在他的座對麵,周敦說:“眼下的情形可是大大不妙,根據卷宗上所描述的,凶手沒有留下任何印記,作案不留痕跡,應該是一個慣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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