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輕罰
他以為薑芷被禁足之後，也沒鬧出什麽動靜來，是乖巧了，沒想到，薑芷竟然惹出這麽大一個事兒來。
現在的秦勉是氣的臉色通紅，七竅生煙，可是當著眾人的麵，卻又得克己。
“放肆！這樣的話也是你可以隨便胡說的嗎？”秦勉咬牙切齒的斥責了薑芷一句。
薑芷道：“回大人的話，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假話。”
秦勉知道，薑芷現在這是和他劃清界限呢，根本就不把他當爹，而是當一個朝廷命官來看待了。
趙承誌蹙眉看著薑芷，這會兒忍不住的開口了：“阿芷表妹，你可知道你說的是什麽話？”
薑芷道：“我再清楚不過了，所以我今日才要明明白白的說出來。”
杜長肅道：“當日送趙則安兄妹離開，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秦姑娘被趙遠黛劫持，做不得主，這件事和她無關。”
趙承業此時才恍然了，他算是明白杜長肅為什麽要草草的認罪，他這分明就是不想讓大家深查下去！不想把薑芷牽扯進來。
不過趙承業對薑芷卻沒那麽多的憐惜了。
之前的時候他對薑芷還不錯，不過是覺得薑芷一個姑娘家，要承受著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再加上杜長肅的叮囑，都讓他對薑芷多了幾分照顧。
可說到底，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人，終究是杜長肅。
這會兒趙承誌道：“不管事情是怎麽樣的，這把人放走的是杜長肅沒錯，案子就這樣結了吧。”
趙承業開口道：“此言差矣，杜長肅放人並非本意，況且，杜長肅這樣做，也救了秦姑娘一命，你們應該感激才是。”
“要我說，之前要是沒有杜長肅，也沒辦法把人擒住，在加上杜長肅並不是有意通敵，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趙承業含笑道。
秦勉咬牙道：“這件事怎麽能這樣算了？這可是大罪！”
“不管是多大的罪，我都願意和杜長肅一起承擔。”薑芷表明態度。
這件事她有一半兒的責任，她怎麽能看著杜長肅承擔全部罪責？所以她才買通了下人，又甩脫了跟著自己的衛直等人，才悄悄的從府上溜出來。
然後又藏到了這府尹衙門之中，等的就是這一刻。
秦勉額角的青筋跳動，他盯著堂下那一臉倔強的少女，恍惚之中想起來他和薑芷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是杜長肅牽著薑芷進來的，那個時候薑芷就是這樣，一臉不服輸的神色。
秦勉知道今日沒辦法置杜長肅於死地了，隻好道：“退堂，擇日再審。”
“大可不必，今日事今日畢，秦大人還是盡快拿個主意吧。”趙承業的眼神之中，已經有幾分咄咄逼人的神色了。
就算是脾性太好，到底也是可以和趙承業爭皇位的人，不可能是真正的軟柿子。
秦勉看了看趙承誌。
現在有兩條路，要麽是把薑芷和杜長肅一窩端了，要麽是兩個人一起放了。
趙承誌道：“阿芷表妹是個姑娘家，在這件事上縱然有知情不報的錯，但終究不是大錯。”
“至於杜長肅，念他也是救人心切，就從輕處罰吧。”趙承誌繼續道。
“秦芷杖責三十大板，杜長肅杖責五十大板，官降一品，罰俸祿三年！”秦勉冷聲道。
薑芷聽到這，心就落在了地上。
秦勉也不去看薑芷，他也知道三十大板對於一個姑娘家來說是有一些重，但是他今日要是不罰薑芷，那就不則以服眾。
杜長肅道：“秦姑娘的……”
趙承業搖搖頭，用眼神警告著杜長肅，杜長肅看懂了趙承業的意思，知道自己這會兒要是選擇替薑芷受難，反而是害薑芷。
因為這件事不是他說想替就能替的。
他們兩個人本就牽扯在了一起，要是他再護著薑芷，反而會讓薑芷陷入風口浪尖。
薑芷這會兒起身，臉上帶著隱隱的笑意。
她知道，自己今日來，縱然是保住了杜長肅，可也要吃一些苦頭，甚至於，會淪為整個慶安城的笑柄。
畢竟一個被劫走的姑娘，被劫走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麽事情，實在是太讓人遐想了。
這要是一般的深閨女子，一人一口吐沫，也要把人噴死了。
薑芷卻覺得，能換杜長肅平安，也是值得了。
當然，前提是秦勉終究是心軟了，若是真正的公正裁決，她和杜長肅都少不了是流放之罪。
第一板子落下來的時候，薑芷的牙關緊咬，並沒有哭喊出生。
就這樣硬生生的挨了十二下，薑芷的額頭上都是汗水了，依舊沒有哭喊的意思。
等著到了二十下的時候，薑芷就有一些恍惚了，她覺得自己幾乎撐不住了，要昏過去的時候。
隱隱約約瞧見一個白衫公子。
紀昀走了過來，拿大氅把薑芷包住，然後彎腰抱起來。
“紀世子……還沒有……”
紀昀回過頭來，定定的看著行刑的人，先記著，改日我會帶她來補上的。
這一口氣打三十下，和分開打三十下受到的傷害程度可完全不一樣，但是這會兒沒人敢多說什麽。
尤其是瞧見紀昀眼神之中的血色之中，大家更是不敢言語。
趙承業的人，這會兒不會攔著紀昀帶走薑芷，薑芷剛才的所作所為還是讓趙承業敬服的，覺得薑芷和那些隻會躲在人身後的嬌弱姑娘終究是有一些不同的。
他也知道，杜長肅不會想著讓薑芷受太多的苦的。
至於秦勉……
他就算是再氣薑芷，這會兒也不可能攔著紀昀做事。
畢竟他氣，也是覺得薑芷這樣做，會毀掉她和紀昀的親事，如今瞧見紀昀依然這樣緊張薑芷，秦勉反而有一種心中的大石頭落定的感覺。
至少紀昀還願意憐惜薑芷。
薑芷扯著紀昀的衣服，啞著聲音開口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她也知道自己這樣來救杜長肅，有些對不住紀昀，會讓紀昀平白的承受許多的人議論。
但是她真的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杜長肅出事。
杜長肅認罪，為的就是維護她，她要是不站出來，那豈不是枉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