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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季菀有孕

  季海開那個鋪子,裝修后成了一個小飯館。現在不像從前,早點只能早上在家做好了駕牛車去鎮上賣。有了鋪面,就能現做現賣,而且種類也比從前繁多。


  除了蔥油餅和煎餅果子,還有雞蛋灌餅,炸油條,茶葉蛋,雞蛋抱餃,涼麵,南瓜餅等等。


  新奇又美味,吸引了大量食客。


  季菀送過去兩個廚子,專負責午餐和晚餐。廚藝好,加上些其他客棧酒樓里沒有的新花樣兒,算是京城頭一家,是以生意奇好。


  一個月下來,扣除所有成本,竟能賺四五十兩銀子。


  季家上下主僕加起來也就二十多號人,平民百姓也不似豪門貴族那樣奢華,月開銷不會超過十兩銀子,所以生活還算富足。


  那天季菀去季家探訪,左鄰右舍的瞧見她坐的馬車華貴非凡,便私下打聽。季海和苗氏都不是張揚之人,也不想給季菀帶來麻煩,自是不會說的。但八卦的精神,是任何時代都有的。


  馬車上的標誌,他們的姓氏,祖籍之地等等,很快就得出了結論,季家和安國公府有親。


  雖說這是在京城,但這條街住的基本都是平民百姓,且非通往城門的必經之路。所以這些個老百姓,平時頂多能偶爾看見巡邏侍衛,或者辦案的官兵什麼的,幾乎是沒那個眼福一睹貴人風采的。所以這一發現,可謂是震動了周圍鄰里。一個個的,都想要攀附點關係。


  季家人不甚其擾。


  不過不得不說,有了這門親,他們家的生意做得更好,至少沒人因為眼紅嫉妒而使手段欺壓。


  這也是季菀那日故意高調去季府的原因。他們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季平又只是個小小步兵。她擔心有人欺他們是外來客而欺辱,讓人知曉他們有背景,自然就不敢挑釁了。


  晚宴過後,周氏特意派了馬車送季家人回府。


  **

  季容風光大嫁,賺足了面子,葛家自也是十分看中她。葛天羽娶了這麼個美嬌娘,也是十分欣喜,待她極好。新婚燕爾,濃情蜜意,羨煞旁人。


  對比之下,葛家大少夫人舒氏,就不那麼痛快了。


  她嫁給葛大郎四年,膝下只有一女茜姐兒,今年三歲。葛家是讀書人,尤為注重子嗣傳承。生了女兒已有三年,她肚子卻再無動靜,葛大郎表面不說,心裡多少有些不快,一連納了兩個美妾。加上原本的兩個通房,就已經有四個了。


  嫡子未出,是不能有庶子的。對於這一點,讀書人尤為看重。


  縱然如此是,舒氏心裡還是不痛快。世上沒有哪個女人能心甘情願的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既擔心後院那幾個小的勾走了丈夫的心,更擔心自己再生不齣兒子,地位受損。


  日日憂心如焚,日不好睡不好,氣色看起來也就不那麼好了,眉目間總是籠著一層陰雲。


  這層陰雲,在葛天羽和季容新婚第二天向長輩敬茶的時候,看見季容如花般的容貌和紅潤的臉頰時,更重了。


  她也是寒門出身,勉強算是和葛家門當戶對。


  葛二郎和季容定親的時候,她便已經打聽過,季容不過是個秀才的女兒,出身差了她許多。可人家有個做國舅的繼父,還有個做安國公世子夫人的嫡親姐姐,外祖家還是顯赫世家。這麼一比較,她就顯得太寒磣。


  再加上季容風光出嫁,那嫁妝單子她看過,光明面上的,就高出她兩倍有餘。壓箱底的,只怕更多。


  如今再一看季容這容貌,黛眉秋瞳瓊鼻櫻唇,膚光如雪手如柔荑,穿一襲正紅色纏枝蓮蝶戀花嬉春的鑲紫貂毛的襖裙,恰到好處的襯出窈窕好身段。


  說是天仙也不為過。


  舒氏心中不由得冒酸泡泡,季容那一身,可是上好蜀錦做的。頭上的那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寶石赤紅,晶瑩剔透,精緻華貴,價值非凡。


  這一身行頭,絕對不低於五百兩。


  再看看自己,雖說也是精心裝扮過的,頭上那支白玉簪還是她壓箱底的嫁妝,二百兩銀子。腳底下的鞋,也鑲了金絲線。


  在沒有見到季容之前,舒氏覺得自己這身裝扮很是氣派。可嫁到季容后,她瞬間就被比到了塵埃里。


  既尷尬又羞惱,甚至遷怒到季容身上。


  新婦過門,穿那麼艷做什麼?這是存心顯擺給她看呢?


  其實她真的想多了。


  季容雖然不是蕭時親生,但沾了她娘的光,這三年在蕭府那也是當嫡女養的。衣食住行,那都不是一般府上比得了的。而且季菀賺錢后,從不吝嗇給妹妹添置珠寶首飾,錦衣華服。


  她這身裝扮,雖稱不上低調,但也絕對算不得是故意顯擺。


  舒氏娘家不顯,家底不夠,沒體會過世家的氣派和富貴,再加上自己境遇不順,才會以小人之心揣測季容。


  季容當然感受到了長嫂不善的目光。


  她有些無措,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夫君。


  葛天羽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她心中稍安。


  葛夫人自然瞧見了大兒媳對兒兒媳的敵意,有些不悅的看了眼大兒媳,待葛天羽和季容請完安離開后,她便單獨將大兒媳留了下來。


  「阿容剛過門,對府中上下還不了解,你是長嫂,平日里多給她講講。」


  舒氏神色有些不自然,吶吶的應了聲。


  「是。」


  同是女人,葛夫人知道她心裡在彆扭什麼,嘆了聲。


  「大郎近來還是常去後頭那幾個?」


  一提起這個,舒氏心裡就更委屈了。


  「嗯。」


  葛夫人默了默,道:「大郎不是沒分寸的人,你是他的正妻,他總是將你放在第一位的。」


  舒氏垂著眼,沒吭聲。


  葛夫人又道:「你和大郎都還年輕,孩子的事兒,不著急。況且你膝下不是還有茜姐兒么?好好照顧茜姐兒,放寬心,心情好了,一切都會好的。」


  她不是迂腐之人,也從沒因舒氏過門四年還未生出嫡子而心生不滿。她這輩子只有兩個兒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女兒,所以對長孫女茜姐兒十分喜愛。


  舒氏在擔心什麼,她也知道。


  怕是見著弟妹處處比自個兒強而心生警惕,更擔心季容先生下嫡長子,搶了她作為長嫂最後一絲風光。


  舒氏卻有此擔心。


  她這個小叔子,前兩年一直閉門讀書,不近女色。如今順利入仕,又娶了這樣一個天仙似的妻子,還不得當寶貝寵著?新婚情熱,怕是很快就得有孩子,若是一舉得男,那她這個長嫂以後在季容面前還能抬得起頭來?

  婆母的寬慰並未讓她舒心,她懷著滿腔心事出了門,神色愁苦。


  「少夫人。」大丫鬟春雪最明白她的心事,低聲勸道:「夫人說得對,您還年輕,不著急。您看咱們茜姐兒,多得老爺和夫人的歡心啊。大少爺心裡還是有您的,那幾個小的不敢撒野。至於二少夫人,才剛過門,您可是已入門四年,根基牢固,她怎麼都越不過您去。」


  舒氏心裡舒服了些。


  春雪又道:「奴婢瞧著,二少夫人是個面善的,應該不是難相處的人。您是長嫂,她總得對您恭恭敬敬的。」


  舒氏腦海里浮現出季容那張稚嫩卻十分美麗的臉蛋,女人對於比自己美的女子,總有些排斥。尤其同在一個屋檐之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家風光,她這邊很是不順,心頭就更鬱悶了。


  不過季容眼神清正明澈,容貌雖美卻不妖,瞧著也不像是個狐媚的。否則,那才叫難對付。


  「她是世家裡出來的,雖非親生,可有個能耐的娘。沒聽說嗎,及笄之禮和她姐姐一樣,辦得風光得很,請了好些個宗室大婦觀禮。瞧那嫁妝的規格,也是按照蕭家嫡女的身份置辦的。我只怕她面上恭敬,心裡不服。」


  心中帶了偏見,看什麼也就都變了模樣。


  「怎麼會呢?」春雪笑著安穩,「您多心了。」


  舒氏看她一眼,「你倒是會幫她說話。」


  春雪立即惶恐道:「奴婢不敢。」


  舒氏撇撇嘴,沒再說什麼。


  葛夫人讓她多給季容講講府里的事兒,她倒是聽了,下午便過去了。面上端著笑,言語卻總含了些玄機。季容原本就察覺到長嫂對自己不喜,與之相處之時便更為謹慎,自然聽出了舒氏言語中的酸意和警惕,但她沒和丈夫說。


  三日歸寧。


  季容見過老夫人後,便被母親拉著去了闕棲閣,問她在葛府這幾日過得如何。


  季容頰上暈紅,羞答答的說道:「二郎待我極好,處處體貼周到。」


  兩家定親后,年節都有往來。雖然葛天羽身為男子不好來內院,但蕭時見得多啊,周氏從他口中聽到的,基本都是褒獎。蕭時的眼光,周氏是百分百相信的。


  所以對於葛天羽的人品,她是一萬個放心。


  她也時常和女兒說起,季容聽得多了,初見三分的心動慢慢的就升級到了八分。新婚三日,蜜裡調油,剩下的兩分也填滿了。滿心的都是作為新嫁娘的甜蜜和幸福。


  周氏是過來人,一見女兒這神態,哪還不明白?

  她笑了笑,「葛家其他人呢?女子出嫁為婦,便要將自己當做夫家人。孝敬公婆,與妯娌也要和睦相處。」


  提起妯娌,季容笑容淡了幾分。她是新嫁娘,剛過門若就告長嫂的狀,便顯得心胸狹隘,不知規矩。可她畢竟還年幼,心裡有委屈憋著也不舒服,便對母親道了出來。


  「婆婆溫厚寬和,公公和兄長也不是嚴厲之人。就是…」她抿了抿唇,「嫂子好像不大喜歡我。」


  周氏微微蹙眉,「她刁難你了?」


  「倒也不算。」


  季容想了想,老老實實說了。


  「昨兒個她來我院里,問我住得是否習慣,丫鬟伺候得是否盡心,屋子裡有沒有什麼短缺的。聽著那語氣,像是把我當做外來的客人。又說公公是光祿寺卿,掌酒醴膳羞之政,最是節儉,府中用度也不能有絲毫不妥。我雖是從世家出來的,但出嫁從夫,也得謹守葛家的規矩,不可太過奢侈。」


  舒氏說這話的時候,還瞥了眼當時在屋子裡伺候的曾婷兩姐妹,暗示她貼身的大丫鬟數量過於多了。打量她的目光,也都是不贊同,言語中都是對她『奢華糜爛』的指責之意。


  季容挺委屈的。


  她做了幾年蕭家姑娘,吃穿用度和蕭雯這個長房嫡女是一樣的,眼界也寬了,早不是當初那個鄉野里的小姑娘。她從蕭家出嫁的,言行舉止都代表的是蕭家的門面,自然不能太過寒酸,落了蕭家的顏面。再說,她也沒覺得自己『奢華』。連婆母都沒說什麼,舒氏端著長嫂的姿態說這些話,到底讓季容心中不痛快。


  周氏聽明白了。


  小女兒不像大女兒那樣主意大,心思也較為單純,她自然要更謹慎細心些,早早的就打聽過葛家上下的人員。對葛家的大少夫人,也是做了一定功課的。


  舒家和蕭家比起來,那真的算小門戶了。同為妯娌,舒氏有比較心裡倒也正常。就比如她剛嫁進蕭家那會兒,三夫人不也如此?


  「妯娌之間難免有口角,只要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便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可若她欺負到你頭上,你也不必事事忍讓。你得記住,你雖然姓季,但你是從蕭家出嫁的,你父親視你如親生,蕭家便是你的娘家。有你父親給你做主,萬不會讓你受委屈,明白嗎?」


  「嗯。」


  「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莫讓人抓著把柄,無論誰在背後說閑話,你都不用放在心上。」周氏看著女兒的眼睛,「你是新婦,不可太過好強,卻也不能太軟弱。至少在你自個兒住的院子,得立威。」


  這些在她出嫁之前,母親和祖母都教過。


  季容點頭,「我曉得的。」


  小女兒心思純粹,卻不笨,身邊又有得力的丫鬟嬤嬤幫襯著,上頭婆母也喜歡她,在夫家的日子應該不會難過。但做為母親,周氏總是有操不完的心。


  但很快,她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大女兒懷孕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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