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她可能有病

  “不要。”錢寶兒麵上止住哭泣，抓住錢忠的手，“爸爸，不要了，是怪我自己陷得太深。其實從我回來後，蕭陌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愛我。”


  她就輕輕抽泣著，“是我自欺欺人，是我在知道他已經結了婚的情況下，還主動貼上去……是我的錯，是我自己太蠢，不要怪蕭陌了。”


  錢忠歎氣，把錢寶兒摟進懷裏，“你這傻孩子。”


  這邊錢寶兒傷心難過，出了門的蕭陌也沒好到哪裏去，心裏沉重地像是壓了一塊石頭。


  並不是因為求救失敗，而是他又一次傷害了錢寶兒。


  蕭陌上車，將車子開得飛快，駕駛室的窗戶打開，冷風呼呼地灌進來，將他額前的頭發吹亂。


  他的眼裏有茫然，有無措，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放棄唐若曦？

  他做不到。


  但要是失去公司，他就給不了唐若曦從前的生活，從頭打拚，是一件漫長的事，而且按照現在喬仁宇對他的恨意，說不定根本不會給他翻身的機會。


  而且……她不記得他了。


  “吱――”正在飛馳的轎車猛地停了下來，蕭陌背靠著椅子，心裏的煩躁一陣陣上湧。


  車窗外是霞光異彩，偌大的公園熙熙攘攘，卻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坐在車裏，仿佛隔絕了整個世界。


  這一刻，蕭陌無疑是孤獨而寂寞的，他抽出一盒煙來，垂頭點燃，吞雲吐霧。好像現在也隻能靠這個來麻醉自己了。


  喬家別墅。


  唐若曦坐在陽台的藤椅上，赤著腳點在木製地板上，來來回回的晃蕩著。


  她撐著下巴看著晚霞，目光略顯空洞，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一個人坐著的時候，待著待著她就不想出去了。


  突然不想跟任何人說話，不想接觸任何人，就想這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永遠也不要醒過來……


  她知道自己可能有病，因為以前她真正能清醒地認識這裏所有人的時間很少，她覺得這個世界都是幻覺，所有的東西都是假的，隻有她自己是真的。


  直到最近，她才慢慢變得清醒。可是……總覺得忘記了什麽東西，卻又怎麽都想不起來。


  “叩叩――”房間門被敲響，曾曉曉站在門外，手上端著一個托盤，“若曦，快出來嚐嚐我跟阿姨一起做的下午茶。”


  “嗯，好。”唐若曦收回目光，木然地站起身來，走到房間把鞋穿好，才開門出去。


  “當當當，漂亮吧？”曾曉曉笑嘻嘻地拉住唐若曦的手，“跟姐混，有肉吃，走吧，下樓去，嚐嚐曾大廚的手藝。”


  “好。”唐若曦興致不高，耷拉著眼皮，連個笑臉也扯不出來。


  “怎麽了？今天不開心嗎？”


  曾曉曉雖然大大咧咧，卻心思細膩，一眼就看出來唐若曦興趣缺缺。


  “沒有。”唐若曦不想說話，“走吧。”


  曾曉曉噤了聲，挽著她下樓去。


  餐桌上，別墅的傭人也都看出來了唐若曦的不對勁，麵麵相覷後都使盡渾身解數，想哄著她笑一笑。


  可是，這裏越是鬧嚷，唐若曦就越沉默。


  終於，在十分鍾後，唐若曦放下了筷子，看著眼前那一動未動的抹茶蛋糕，木木道，“曉曉，我想出去走走。”


  “那我陪你一起。”曾曉曉心疼極了。


  “我想自己去。”唐若曦仍舊沒有抬頭。


  曾曉曉給旁邊的傭人使了個眼色，那傭人會意，上樓告訴了喬仁宇。


  “讓她去吧。”西醫正好也在書房，“這種病反反複複，最怕的就是她沒有要求，既然病人想出去，讓她去也沒有關係的。”


  喬仁宇沉默了一下，才點頭，“如果若曦不想讓人跟著，就讓她坐車去。吩咐司機，如果中途要下車，一定要保護好她。”


  “好的，喬先生。”


  樓下。


  唐若曦聽到傭人的話，點了點頭，“好，我坐車。”


  唐若曦起身出門，坐上已經等候在門口的車子，“帶我出去走走吧。”


  司機應下，他知道唐若曦的病，本來想把車往偏遠的地方開，那邊人少，她可能會覺得舒服一些。


  但是……


  司機想了想，卻轉了方向盤，往公園開去。


  人少的地方會讓她一時舒服，可人多的地方說不定對她的病情有幫助。他見過唐若曦發病的樣子，把自己的手腕割得鮮血淋漓，所以，他是出自內心的，想要幫她。


  二十分鍾後，車子已經繞著公園轉了個圈，唐若曦望著窗外，突然叫道，“等一下……我可以自己下去買個冰糖葫蘆嗎？”


  司機訝然，點了點頭。他聽懂了唐若曦話裏的意思，好在攤子不遠，他可以在車上看著她。


  唐若曦道了聲謝，開門下車，而從她下車的那一刻起，她的身影就映進了蕭陌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