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病
第8章 生病
老太太倏爾睜開眼打斷,道「張嬤嬤!我一直非常信任你,你可別讓我失望啊……」語氣幽幽,意味深長。
這是老夫人在警告自己!
張嬤嬤觸及老夫人凌厲的目光,身體一哆嗦,嚇的撲通一聲跪下,磕頭道:「老夫人,老奴知錯了,這就去敲打管事房的下人們。」
老夫人垂著眼,撫了撫趴在腿上打著哈欠的貓,乜伏在地上的張嬤嬤,接著道:「行了,快起來吧,不過是開個玩笑,瞧你嚇成什麼樣兒!」
張嬤嬤小心抬頭瞥一眼撫貓的老太太,直哼哼道:「嘿嘿,奴婢老了,瞧這老奴的膽子!」
旋即,絞著手猶豫道:「老夫人,奴婢實在不明白,為何要吃好喝好供著那瀾汀院的表小姐?年年生病不說,對杜府半點兒價值都無!」
老太太眯著眼道:「誰說沒有價值?為杜府做出奉獻的機會這不就快來了么!」
「您是說和永安侯府二公子的婚事?」張嬤嬤輕聲踱步到案桌旁,沏碗茶遞給老太太。
接過茶,捧著碟,捏著蓋掀開一條縫兒,舉到嘴前小啜一口道:「不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永安侯府與我杜府聯姻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兒。永安侯的嫡妻是當今聖上的表妹,和宮裡的那位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你說有沒有價值?」
張嬤嬤接過茶杯,彎腰放在桌上,奉承道:「還是老夫人有遠見!這位表小姐運氣還真是好,有幸嫁給侯府的二公子做嫡妻。且在杜府吃喝這麼多年,本就應該替杜府做事!」
老太太神情慵懶,半眯著眼,道:「呵!不替杜府辦事可不行,她那位病秧子是的母親可還在杜府!若是還是不聽話,那杜府就換一個聽話的替了她!」語氣溫柔,可裡頭的話卻是兇狠。
揉了揉貓的肚子,貓舒服的直「喵喵~」叫。
張嬤嬤趁機諂媚道:「這貓兒真聽話,老夫人心善,才將這隻野貓帶回府中。」
老太太拍一把貓的頭,道「不是它聽話,而是它懂得看人眼色。給它吃的,好生養著它,它就跟著誰走。」
「你瞧!」
說罷,用手使勁揪一下卧在手臂上的貓,貓頓時喵喵慘叫,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歘拉」一聲抓破了老太太身上藏青鸞華緞褂,掙脫出來,從老太太的腿上一躍而下,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張嬤嬤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縮在一旁一動不動。
爾頃,太太扔掉手中的貓食,眸子微眯,唇角譏諷道:「和那個表小姐一樣,都是養不熟的畜生!」
張嬤嬤畏畏縮縮道:「老夫人,要不奴婢派人打死那隻野貓。」
老太太拍拍手,抖掉手中殘存的食屑,冷哼道:「不必,我還犯不上和一個畜生鬥氣!」
張嬤嬤原本緊繃的身體立馬放鬆下來,心中暗舒一口氣,道:「老夫人真是寬宏大量!」
初冬,天黑的早,這才酉時屋外便黑得一隻手都看不見。若是真如自己所說一般出去找貓,不僅找不著還很可能會受到老夫人的責罰。而且這個時候外面又冷又黑,和往常一樣待在自己的屋子裡泡腳多舒服!
「哎呀——」坐在躺椅上的老太太打著哈欠,道:「你呀!就別再拍我的馬屁了。」
朝垂首站在一旁的張嬤嬤揮手道:「快!扶我起來去床上,我困了。」
張嬤嬤連忙哎聲,托著老太太的身子緩緩躺下,坐在床畔將被褥的四周細細摺疊,握著老太太的手塞進被子里。
細著嗓子道:「老夫人,那奴婢就先退下了。」說罷,欲關上床簾。
「唔……」老太太思索片刻,道:「張嬤嬤,你明日把我屋裡的白芷派給阮婉鈺。」
張嬤嬤頓時一樂,幸災樂禍,嘴角彎出一個得意的弧度,道:「是,老夫人不用擔心,明日一早奴婢便派白芷姑娘過去。」
老太太這會兒精神不濟,半閉著眸子,揮手道:「另外,我派白芷過去的用意你應該清楚,她必要作為陪嫁丫鬟同阮婉鈺一同嫁到永安侯府!」
張嬤嬤畢恭畢敬道:「這您不必擔憂,奴婢一定給您把這事兒辦妥。」
拉上床簾,輕聲踱步退出房間。
阮婉鈺這一覺醒來覺著睡了許久,睜開眼一瞧窗外,還真是一覺睡到晚上。
抬手揉揉腦袋,感覺比早晨好很多,躺在床上待半盞茶的功夫,還是不見秋月。
她清了清喉嚨,嗓子有些乾渴,阮婉鈺實在難忍,伸出胳膊掀開被褥,赤腳下地欲要拿桌上的茶壺。
端著一碗湯的秋月甫一推開門,就瞧見阮婉鈺赤著腳踩站在桌子旁喝水。
連忙放下手中的湯,到床下找到一雙木屐放在她的腳邊,心疼道:「小姐,俗話說寒氣從腳入,即使屋裡燒著木炭,可您身子骨弱,不穿鞋怎麼行呢?」
嘴裡不停念叨著,一邊拉著阮婉鈺的手走向床,服侍她躺下。
仰起頭喝完碗里的水,這才解了渴,阮婉鈺撓撓鼻尖,不好意思道:「哎呀,我實在是太渴了,一時沒注意嘛!」
不過經秋月提起屋內燒著木炭,阮婉鈺回頭朝屋內四處張望,這才發現床底下不知何時放著個火盆,怪不得自己現在僅穿件寢衣也不覺得冷。
阮婉鈺心下好奇,疑惑道:「秋月,這木炭是哪裡來的?我不記得還剩有的呀。」
秋月彎下腰替她穿上木屐,嘴裡慢聲道:「的確是沒有剩下,這些是奴婢花些銀子到嬤嬤那兒買的。」
阮婉鈺把火盆放在門口,離床遠些,握住木簽撥了撥木炭,道:「哎,才就這點木炭不知道能燒多久。」
「小姐,您還說呢!您知不知道您之前的模樣要嚇死奴婢了,奴婢還以為您……」剩下的話還未說完,秋月便紅著眼眶小聲抱怨。
倏地,「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門外的丫鬟悄聲道:「秋月姐姐,表小姐睡下了嗎?」
阮婉鈺扔下木簽,無聲做著口型,點點頭示意秋月回答。
秋月這才拉開門栓,打開一條縫,擋住外面窺竊的目光,警惕道:「我們家主子這會兒已經歇息了,有什麼事情先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