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陰私

  第7章 陰私 

  張嬤嬤見她這樣說,一時半會兒也將信將疑。自己的確是背著老夫人的意思,帶著一眾婆子特意給這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表小姐難堪。 

  但若是此番舉動連累到杜府的名聲,惹得老夫人生氣那自己定沒有好果子吃! 

  自己雖想在老夫人面前露臉討賞,不希望連累到自個兒。若不然到頭來偷雞不成蝕把米! 

  渾濁的雙眼提溜提溜的轉,布滿皺紋的臉上充滿精明算計。 

  當即伏著身,打著哈哈道:「表小姐,您說這話就言重了。老奴是真心擔憂小姐您才帶幾個婆子。」 

  「你這個不識相的東西,還不快退下!」轉過頭目光兇狠的呵斥道。 

  「是。」剛才還扯高氣揚的奴僕隨即畏畏縮縮,身體一哆嗦,低著頭退下。 

  抬起頭又是溫和友善,對唇色蒼白的阮婉鈺道:「表小姐,請吧!」 

  冷眼睨過張嬤嬤和粗使婆子一眾僕人,緩緩道:「那就勞煩張嬤嬤!」 

  越過四周偷偷看熱鬧的丫鬟,疾步走向瀾汀院。 

  秋月連忙踏著碎步跟上。 

  被關在不吃不喝祠堂一整晚,原本才有氣色的臉才一個晚上便又看上去煞白,唇色全無。 

  阮婉鈺的身體現在已經到極限,若是再不休息恐怕又得病倒。她現在的這副身體本身就柔弱,經不起這樣來回折騰。 

  餘光瞥見緊跟她身後的張嬤嬤,目光晦澀。 

  自己確實需要沉寂一段時間,趁著在和裴琛的婚期,好好調理一下身體。 

  * 

  瀾汀院。 

  秋月端著一小碗粥側坐到床伴,小心道:「小姐,喝點粥吧!」捏著勺子小心遞到阮婉鈺的嘴邊。 

  阮婉鈺渾身軟綿,四肢也不聽使喚,迷迷糊糊間聽到秋月焦急的呼喚聲。腦海深處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說:「不能睡,不能睡……」 

  少頃,她支著手臂靠在床頭上,臉上血色全無。 

  碰了碰嘴角,上下嘴皮乾澀,歇著聲道:「秋月,快!去把火盆點著!」 

  秋月放下手中的瓷碗,緊握著她素白的手,道:「小姐,您怎麼了?您別嚇奴婢啊!」聲音止不住在顫抖。 

  阮婉鈺弓著身子,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虛著嗓子,道:「秋月,我好冷啊,怎麼會這麼冷呢?」 

  秋月急忙俯身抱住她,眼睛紅腫,哽咽道:「小姐,不冷的,不冷的。」用手一下一下輕拍著她單薄的脊背。 

  旋即,回過神,擦掉懸挂在眼角的淚珠,拉住阮婉鈺的手,道:「小姐,您在這兒先等奴婢一會兒。奴婢這就給您取煤炭。」 

  「嗯……」阮婉鈺躺在床上若有若無答應著。 

  秋月臨走前仔細攏了攏被褥,撩開緊貼在她臉上的一縷頭髮才放心出去。 

  每月初旬,便是杜府中的各個少爺,小姐或是妾室領取份例的時候。如今才月底,離下個月初旬還有些日子,想要領取額外的份例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但萬事總有例外,比如說府中的二小姐杜若溪,不僅時常派她的貼身丫鬟錦秀領取布料,煤炭,銀兩,茶葉等日常物品,下人們也慣會看碟下菜,往往留下的,都是府中極好的。 

  而像阮婉鈺這樣寄人籬下,在府中毫無存在感的主子,底下的丫鬟和婆子不偷偷劃分掉就算好的了! 

  秋月走進管事房中,見兩個婆子圍坐在火盆邊磕著瓜子嘮著嗑,椅子四周撒滿瓜子殼。其中一個婆子手中正捧著手爐取暖。 

  「何媽媽,李媽媽,天氣涼我家主子生病了,犯著傷寒,勞煩各位媽媽給撥份煤炭!」秋月對兩位媽媽畢恭畢敬道。 

  希望她們看在自己殷勤的份上不要為難主子。 

  兩個婆子聊得正熱鬧突然被打斷,頓時感到不高興。 

  瞥了一眼,見是杜府那位阮小姐的貼身丫鬟,心思頓時有了一桿秤。 

  坐在對面的兩個婆子相互對視一眼,噗嗤一聲笑出來,「哎呀,原來是秋月姑娘。真不巧,這煤炭你也瞧見了,正在爐子里燒著呢!」 

  朝腳邊的火盆努著嘴。 

  秋月如何聽不出來她們的嘲諷?心裡又急又氣,擔憂阮婉鈺病情更加嚴重。 

  鼻尖通紅,絞著手焦急道:「兩位嬤嬤秋月在這裡求求您了,主子真的生病了,想想辦法吧!」 

  其中一位嬤嬤朝秋月甩了一下袖子,乜斜著眼道:「秋月姑娘,真不是我們做下人的要難為你家主子,是真沒有碳!」 

  「不過呢——在屋外守門的小廝鐵柱到是有門道弄得到一些煤炭碎塊,可這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呀!秋月姑娘你說……」眼神意味深長。 

  秋月愣了神,隨即便明白這是變相在朝自己要銀子呢!主子每個月份例本來就不多,區區十兩銀子,下面的丫鬟見主子不得寵,還時常私吞掉一些,最終拿到手的遠遠沒有十兩。 

  可一想到躺在床上的小姐,咬咬牙,從袖子中取出五兩銀子遞給那位嬤嬤。 

  遇到惡奴的故意刁難,秋月的心情也不太好,一拿到煤炭就回院子,也沒聽那兩個婆子對自家小姐的揶揄。 

  回到瀾汀院,就瞧見阮婉鈺昏昏沉沉的睡著,心裡越發的難受。 

  小心端著火盆放在床邊,握住木簽撥了撥燃燒的煤炭使它燒得更旺。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屋子裡便暖和起來。火盆中不斷散發出熱氣,源源不斷的朝床邊涌去。 

  這一小小的火盆似乎是安撫下了秋月那顆恐懼的心,在這寂靜溫暖的院子,拉著阮婉鈺的手,跪趴在床畔一起迷迷糊糊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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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祥院。 

  垂首立在身後的張嬤嬤憤恨道:「稟告老夫人,奴婢今兒早去祠堂時還瞧見那表小姐精氣神不錯,都可以和老奴耍嘴皮子!怎麼這會兒又病倒了?」目光陰惻。 

  即使今日錯失敗壞阮婉鈺這個小賤蹄子的名聲的機會,但自己不正是有機會在老夫人面給她上眼藥嗎?! 

  表面看起來慈善溫和的老人,內里確是刻薄狠毒。 

  原本躺坐在搖椅上閉眼假寐的老太太揮了揮手,示意跪在腳下捶腿的丫鬟出去, 

  垂眸思索片刻,道:「表小姐這幾個月的份例同二小姐的一樣。布料,銀兩,茶葉,木炭等這幾天就派人送過去!還有,你給我敲打一下府中那些不老實的下人,別給我在這個節骨眼上偷奸耍滑!」 

  張嬤嬤急聲道:「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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