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雙驕再聚
第二四〇章：雙驕再聚
刑訊室隔壁，張山和海棠兒被關在此間“候審”，聽到八寶的大叫聲，倆人心急如焚。
不一會兒室門開了，八寶驚魂未定地走進來，同行者除了完顏平南，還有一個身穿大宋官服的男子，正是雲起堂四弟子高屋的摯友——新科進士、正六品鹽鐵副使戴阿南。
海棠兒顧不得其他，飛奔到八寶跟前，一下子就抱緊了對方，抽噎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八寶甚是感動，安慰道：“別擔心啦，幸虧完顏世子帶著戴大人及時趕到，令我免受皮肉之苦。”
海棠兒情緒漸漸平複，放開八寶後退幾步，麵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張山也鬆了一口氣：“大師兄，方才那聲‘慘叫’真嚇死海棠姑娘……和我了，您平時可是相當沉穩鎮靜呀。”
八寶白了他一眼：“我也是血肉之軀，大刑當前，哪有不害怕的？”
張山氣憤道：“金國分明欺負人，憑啥李睨隻被軟禁在鈐轄司客房，卻將咱們下大牢，還要嚴刑拷問，太不公平！”
完顏平南歉然道：“對不住了，是我邀請郭雲麒來汴京的，沒想到會接連發生意外，他先離奇失蹤，你們來尋救又卷入了命案漩渦。放心，我一定會查明真相，還各位清白。”
聽他的話音兒，還不知郭蟈兒已現身露麵，八寶為慎重起見，也不說穿，轉而詢問秦時月的情況。
完顏平南歉意更濃：“郭雲麒失蹤後，我派了鈐轄司的兵士到驛館看守秦公子，實則是想保護他。可現今他，還有姓梁的車夫，全都不見了。”
秦時月和梁晨也失蹤了？八寶、海棠兒、張山心中均想：莫非是郭蟈兒逃出宮去，把他倆救走的？
戴阿南見三人沉默不語，便鄭重道：“你們不必憂慮，本官毛遂自薦出使，就是為在這金國，護大宋子民周全。郭班主、秦公子、梁車夫，皆要找到，一個都不能少！”
翌日清晨，壽安山下，竹籬院子中。
郭蟈兒坐在石桌旁，悠然地喝著香茶吃蜜餞，對麵的蕭暉臉色黑得賽鍋底，不耐煩道：“我都將你帶出皇宮了，為何還非要來這裏？”
郭蟈兒嗬嗬一笑：“我敢打賭，蕭顯，也就是你哥，絕想不到我會主動回到被囚禁的地方。”
蕭暉眉梢一揚：“看來你打探過我們的底細了。”
“其實我裝死偷去鑰匙，開鎖逃脫後，並未遠離，一路跟蹤著你送皓兒回家，才知道他是靖國公之獨子，而你與兄長蕭顯，則為遼國遺民後代。”郭蟈兒慢條斯理道。
蕭暉冷笑道：“你不是失憶了嗎？我哥沒說錯，你這宋諜確實狡詐。”
郭蟈兒一咧嘴：“那也比不過他陰險狠毒、口蜜腹劍、狼子野心……”
論鬥嘴蕭暉怎是郭蟈兒對手，她氣惱道：“我不跟你做口舌之爭，隻想知道你究竟要幹什麽？”
郭蟈兒嘴角微挑：“你還不如去問問你哥，他到底想幹啥？”
正說話間，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蕭暉麵色一變，催促道：“有人來了，你趕緊去屋裏躲一躲。”
然而晚了，一匹通身雪白的高頭大馬快如閃電，轉瞬即到，騎客一勒絲韁，翻身下馬，昂首疾步進入院中。
郭蟈兒緩緩站起，望著迎麵走來的英挺少年，微微一笑：“完顏學長。”
完顏平南含笑回應：“郭教授。”
兩人靜立對視，百感交集，恍若回到了臨安聚景園的蹴鞠賽場上，“少年強，則國強”的壯懷浩氣又激蕩在心頭。
蕭暉見狀，故意輕咳一聲，完顏平南回過神來：“你喚我平南好了，我已從府學卒業，入職武衛軍鈐轄司。”
郭蟈兒點點頭：“我現今亦非教授了，你也叫我名字吧。”
蕭暉頗為意外：“你倆認識？”
完顏平南難抑喜悅之情：“阿暉，這位便是我跟你提及多次的臨安府學教授兼北瓦雲起堂班主。”
“什麽，他就是郭雲麒？”蕭暉驚訝道，“可我哥說……”
“說我是大宋安插在貴國的奸細，對吧？”郭蟈兒一撇嘴，“他說你就信，咋不問一下為啥要私囚我？”
蕭暉還真問過兄長這個問題，蕭顯的回答是：怕此宋諜還有同黨潛隱在朝廷官員中，因而打算先逼問出有價值的情報，更可避免被“搶功”。
甭管這倆原因是真是假，都不宜明說出來，蕭暉隻得轉移話題：“世子殿下，你怎麽會來這兒？”
完顏平南眉頭微皺：“隆德殿毒殺事發，鈐轄司接到靖國公府報案，在附近小巷內，發現了被打暈捆綁的小公爺侍從。據其醒後所述，小公爺一見打人者，立即喜笑顏開，令他疏於防範著了道。我尋思，皓兒是在你這裏才又會笑了……”
“你沒尋思錯，”郭蟈兒打斷道，“但這些都跟蕭姑娘無關，是我個人所為。”
完顏平南疑惑道：“雲麒，你來汴京後都發生了什麽？大蒙古國特使布日固德中毒殞命，是否與你有關？”
郭蟈兒略一遲疑，竹屋內恰巧傳出了皓兒的驚恐哭叫聲。
“這孩子怕是做噩夢了吧？”郭蟈兒連忙抓住“良機”，“蕭姑娘，你還不去哄哄他？”
蕭暉秀眉微蹙，看了看他倆，終於轉身進屋了。
完顏平南微微一笑：“其實阿暉是值得信任的。”
“她畢竟是蕭顯的妹妹，我不敢冒險，”郭蟈兒直言不諱，“你聽完我的遭遇，再決定是否告知她吧。”
然後他便將自己在驛館西側假山後，聽見蕭顯與人密談，隨之被打暈囚於這竹院正屋中……兜了個大圈又回到此處的經曆，提綱挈領，簡短截說了一遍。
完顏平南皺眉道：“你聽蕭顯說要殺李睨，但最終被毒死的卻是布日固德，真怪了。”
郭蟈兒撓撓頭：“我也納悶啊，會不會他把藥下錯了？”
完顏平南目光湛湛：“除了最後那一句，他們之前的談話內容，你聽清沒？”
郭蟈兒搖搖頭：“蕭顯和對方交談也不知說的啥外語，我聽不懂，唯有‘李睨於國宴一死，金夏之盟必毀’這句，是我大宋官話。”
完顏平南眉梢一揚：“問題就出在這兒……”
“我也明白了，”郭蟈兒忽地頓悟，臉色發白，“我去，上大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