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楊娘子回歸
第二〇四章：楊娘子回歸
晌午時分，錢塘縣衙附近的宅子酒店內，武威正坐在靠窗的散座上吃飯，郭蟈兒笑嘻嘻地走了過來，熱情招呼道：“武捕頭，真巧啊。”
武威一愣：“是呀，竟會在這兒遇見，郭班主願意的話，可以拚個桌。”
郭蟈兒求之不得，毫不客氣就在他對麵坐下了，高聲叫來一個過賣，點了花炊鵪子、沙魚膾、雙下角子爆肉等幾樣招牌菜，外加一壺流香酒：“武捕頭，我請客，咱們喝兩杯。”
武威一咧嘴：“呦，太不好意思了，看這排場，你發大財了？”
“唉，發啥財啊，現今城中大小瓦子一概關閉，各個班子全部停演，我們雲起堂也不例外。幸虧先帝體恤民情，留有遺命，百姓隻需守喪百日即可。”郭蟈兒放低了聲音，“但這仨月也不能幹待著坐吃山空呀，所以我跟陳宅書籍鋪老板簽訂了刊印話本的契約，等書麵世時，還要請你幫忙向手下弟兄推銷一番，有提成的。”
“郭班主，你真有生意頭腦，放心，到時我讓他們都去買，人手一冊！”武威一豎大拇指，誇讚道，繼而又歎了口氣，“說起弟兄，小胡失蹤這麽久，我幾乎把臨安城給翻過來了，卻一點線索都找不到，咋跟他家人交代啊！”
郭蟈兒三言兩語將話頭引入了正題，然後有意無意道：“武捕頭，你真尋遍全城了？慈幼局、養濟院和漏澤園去過沒？”
當時官府的惠民舉措很多，慈幼局撫養童幼孤兒，養濟院收留老病孤寡的貧苦者，連無人收殮的死屍都有漏澤園負責安葬。
武威一拍腦門：“對呀，我怎沒想到？郭班主，還是你腦子靈光，待會兒我就帶人去這些地方仔細搜尋！”
臨近黃昏，清河坊韋家大宅，韋崖獨坐在外室小院中，想到自己最喜愛的小娘子陶夭夭紅顏薄命、香消玉殞，賴以興家的大靠山——正妻楊素華又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心情真是鬱悶到了極點。
“咣當”一下子，兩扇黑漆木門被猛然推開了，小丫鬟洪櫻桃氣喘籲籲地跑進院裏：“大官人，武捕頭找到大娘子了！”
大宅花廳內，武威正濃眉緊皺，來回踱步，韋崖急匆匆從門外奔來，一眼瞧見坐在窗邊小榻上，布衣荊釵的楊娘子，情緒很是激動，上前握住她雙手：“素華，我還以為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
楊娘子麵色微紅，輕輕掙脫對方的手，期期道：“這，這到底是哪裏？你……又是誰？”
韋崖愣住了，轉頭望向武威：“武捕頭，這怎麽回事？”
武威苦笑道：“我到養濟院尋找一個失蹤多日的捕快時，竟無意間見到了尊夫人，據那裏管事說，她是於上月中旬暈倒在院外的，當時披頭散發、衣衫襤褸，還以為是被趕出家門的棄婦瘋婆，就給收留了。”
韋崖詫異不已，反問道：“瘋婆？”
武威點點頭：“尊夫人可能因為受了驚嚇，神思癡呆，十問九不知，大夫診斷後確定——她，失憶了！”
紀家橋，郭家小院中。
八寶推開西屋的門，進去一看，郭蟈兒正坐在桌旁，手裏拿著一把小刻刀，專心致誌地雕著胡蘿卜。
“咦，你咋也玩起這個了，跟刁小刀學的？”八寶好奇道。
“嗯，那小子手藝不錯，教的也好，”郭蟈兒點點頭，“才上了幾次課，我就入門了。”
“你還不如直接誇自己聰敏有天分得了，”八寶撇撇嘴，探過頭去細瞧，見胡蘿卜上已雕刻出了一位少女的姿容，“呦，這誰呀，秋姑娘還是小果兒？”
郭蟈兒白了他一眼：“你是腦子不好還是眼神不好？”
“難道是趙泠？說實話，一點兒都不像。”八寶在他對麵坐下，“哎，先顧正事兒吧，楊娘子都回家兩天了，啥時讓她‘恢複’記憶呀？”
“不急，再等一等，複原太快會惹人懷疑。”郭蟈兒一邊回答著一邊手不停，小刻刀上下翻飛，胡蘿卜上的人像越來越清晰。
“還等啊，楊娘子又不是專業演員，你就不怕時間一長，她裝不下去露餡了？”八寶皺眉道。
“露餡也是露在韋崖眼裏，他能支撐起那麽大家業，不會傻到將此機密外泄，連累滿門吧？”郭蟈兒看著手中的胡蘿卜，很是滿意，笑道，“你剛才說的真對，我就是有天分。哎呀，別擔心啦，等話本的樣書一印出來，我就去找武威！”
三天後，晌午時分，郭蟈兒約了武威在縣衙附近的那家宅子酒店見麵，特地開了一間包房，方便“談生意”。
郭蟈兒豪氣地叫了一桌子美酒佳肴，說是他請客，然後拿出評書話本《隋唐演義》的樣書，請對方“品評”。
武威一看書名，就眉開眼笑，邊翻閱邊笑道：“這部書你們雲起堂的秦時月講過，可惜我隻聽了個開頭，沒過癮，這下子好，可以拿回去慢慢看了。不愧是陳宅書籍鋪的出品，紙張厚實，印刷精美，字跡工整，郭班主真是大手筆呀。”
郭蟈兒一咧嘴，伸出三根指頭：“手筆大，成本也大，還請武捕頭多幫著推廣，至於提成麽，每本我給你這個數……”
倆人聊得投機，喝的暢快，氣氛好極，郭蟈兒開始入“正題”了：“武捕頭，看你這麽高興，想是胡捕快已有下落了？”
武威搖搖頭：“小胡至今還沒影兒，不過我按照你上次的提議去搜尋，竟然在養濟院發現了也失蹤好久的楊娘子，受到上司嘉獎，說起來應該多謝你呢。”
郭蟈兒裝作驚訝不已：“楊娘子尚在人世？那太好了，七月十四的鬼節案，終於可以真相大白了。”
“唉，大白啥啊，楊娘子受驚過度，失憶了，連太醫都束手無策，韋大官人都快愁死了。”武威歎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郭蟈兒轉了轉眼珠：“武捕頭，俗話說心病需得心藥醫，解鈴還須係鈴人呀。”
武威一愣：“你啥意思？”
郭蟈兒故作高深道：“我有個法子，用‘心藥’試一試，或許能有效。”
武威疑惑不解：“心藥，是什麽呀？”
郭蟈兒微微一笑：“秦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