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雲起堂打人啦
第一九七章：雲起堂打人啦
郭蟈兒微顯尷尬，他索性一扭身，跳到了圍牆內，笑嘻嘻道：“小刀，好久不見呀……咦，我若是沒記錯，你當初被判了半年，現在應該還在坐牢吧？”
刁小刀嘴角一牽：“怎麽，懷疑我逃獄？那你可要失望了，之前縣衙大牢翻修，便將一些罪責輕、刑期短的犯人給提前釋放了。”
郭蟈兒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麽檔子事兒，錢小聚也是因此早出獄十幾天。
“那真得恭喜了，”郭蟈兒舉目打量著整潔的院子，“看樣子你混得不錯嘛，現今在哪裏高就呀？”
刁小刀冷笑道：“比起閣下來差遠了，聽說你們雲起堂創立沒多長時間，已是業界翹楚，北瓦第一班了。”
倆人話不投機，針鋒相對，郭蟈兒不想再浪費時間，遂神色鄭重道：“小刀，以前的事咱就翻篇兒吧，我來這裏是……”
“說的輕鬆，我被你害得入獄，名聲全毀了，出來後沒一家酒樓飯館肯再雇傭，”刁小刀越說越氣，用手一指院門，“趕緊給我滾！”
雖然對方態度惡劣，郭蟈兒卻並不在意，懇切道：“小刀，我真有正事，榷貨務都茶場的董提轄慘遭殺害，你聽說了吧？他……”
刁小刀臉色驟變，上前將郭蟈兒拽到院門處，一手開門，一手推他出去：“我不認識董澤，也與他的生死無關，你快走！”
倆人在門邊拉扯，郭蟈兒眼角餘光瞟到斜對麵的小巷口有人探頭朝他們張望，不禁心中一動，隨即麵露怒色，對刁小刀大聲道：“畢竟共事一場，你卻對我這般無禮，真是狗坐轎子——不識抬舉！”說著猛推了對方一把。
刁小刀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登時大怒，揮拳回敬，跟郭蟈兒扭打在了一起，引得路人紛紛注目。
這時兩個巡街的捕快恰好經過，刁小刀一見，連忙抱頭大喊：“不得了，雲起堂太囂張，班主郭雲麒打人啦！”
錢塘縣衙，二堂內，知縣童統看著站在麵前的郭雲麒和刁小刀，沉聲訊問道：“你倆因何爭鬥互毆？”
刁小刀搶著申辯：“大人，郭雲麒翻牆跳入我家院中，還出言不遜先動手，我迫不得已才自衛的。”
童統眉梢一挑：“哦？那他為什麽去找你，並引發了衝突？”
“嗯……”刁小刀頓時語塞，目光閃爍不定，透出一絲驚懼。
郭蟈兒見狀，微微一笑，語氣輕鬆道：“其實也沒啥，我偶然得知小刀被提早開釋了，便找去他家想敘敘舊，誰料他心裏還記恨著我，我倆越說越僵，忍不住相互推搡了幾下，算不上鬥毆。”
童統聽出這番話中有不實之處，剛要繼續追問，忽見郭蟈兒偷偷朝他使了個眼色，心中一動，推測對方很可能接受皇城司韓提點的指派，又在查案子了，卻不知這回派下差事的，乃是另一位提點官沈律。
於是童統“和稀泥”調解道：“既然如此，二位便握手言和了吧，今後須得言行謹慎，循規守法。”
刁小刀暗鬆了一口氣，郭蟈兒卻淡然道：“童大人，在街上當眾打鬥，影響太不好，建議您把我倆關個一天半日，以作小懲大戒。”
還有自己主動要求坐牢的？刁小刀瞪大了眼睛，又驚又氣：“你有病吧！”
郭蟈兒嘴角一咧：“你有藥嗎？”
紅日西墜，暮色蒼茫，郭蟈兒乘著小舟回到西泠橋，見百花畫舫也停靠在橋邊，不由得心頭暗喜，忙給錢打發了舟子，登上秋波舫，走進主艙房一看，百花仙子正在喂秋旖旎喝擂茶。
“呦，百花姑娘來啦，歡迎之至。”郭蟈兒含笑招呼道。
百花仙子卻板著一張俏臉，冷冷道：“郭班主還沒資格替秋波舫歡迎客人吧！”
倚坐在榻上的秋旖旎輕輕拽了一下她的衣袖：“百花，雲麒他……”
“他把你害慘啦！”百花仙子心疼道，“咱們相識至今，我可頭一次見你受傷，傷勢還這麽重。”
郭蟈兒連累了秋旖旎，當然理解百花仙子的不滿，連忙一揖到地，再三致歉，對方見他態度誠懇，臉色才緩和了些。
郭蟈兒肯來秋波舫暫住，就是想找機會向百花仙子做調查的，此刻豈能錯過良機，便故作憤懣道：“當時聽那凶徒的話音兒，好像董提轄之死與我有關似的，我簡直比竇娥還冤呀。”
百花仙子和秋旖旎一愣，異口同聲問道：“竇娥是誰？”
郭蟈兒意識到說漏嘴了，《感天動地竇娥冤》是元朝時關漢卿創作的雜劇，他隻好一如既往，把難題又推給了“家鄉”文藝界，繼而轉彎抹角地向百花仙子打聽月盈會那晚，董澤在她的畫舫上都接觸過什麽人？
百花仙子側著頭，凝神回憶道：“當夜我款待的賓客可不少，記得董大人跟熊幫主在舫閣內小酌過……”
“啥，董澤跟熊三在一起喝酒？”郭蟈兒驚訝道。
百花仙子點點頭：“一會兒工夫他倆就散了，熊幫主臨走時顯得挺失望，董大人沒立即下船，而後惶惶不安，頻頻左顧右看，好像有人跟蹤監視他似的……”
郭蟈兒聽後，將這些線索和董澤主動付定金的異常舉動相結合，推測出了一條清晰合理的破案思路。
董澤的家也位於興慶坊，任誰也想不到，堂堂六品榷貨務提轄官會住在一座並不寬闊豪華的普通宅院裏。
次日上午，郭蟈兒在街邊香燭店買了一份素燭清香，按照梁晨提供的地址，來到正在操辦喪事，門框高懸歲紙白幡的董家小院，徑直走入靈堂，供桌上點著長明燈，這代表著死者的“靈魂”，萬不能熄滅。
郭蟈兒神情肅穆地焚燭燃香向著董澤的靈牌敬拜，跪在一旁身戴重孝的董夫人和幼子含淚答禮。
郭蟈兒拿出青緞織錦荷包，俯身遞給董夫人，麵帶哀傷道：“內中有董大人預付的堂會定金，現今如數奉還。逝者已矣，還望夫人節哀。”
董夫人顫抖著雙手接過，淚如雨下。今日乃是董澤的壽辰，他卻撒手人寰，真凶亦無蹤影，郭蟈兒心中唏噓不已，忽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道：“郭兄弟，你也來吊唁董大人啊？”
郭蟈兒一怔，轉頭望去，見緩步邁進靈堂的精悍男子，正是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