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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對質

  第一五七章:對質

  無憂洞,伎館中。


  陶夭夭獨坐在屋裏小榻上,正望著桌上的紅燭出神,“吱呀”一聲,門被緩緩地推開,她微微一驚,轉頭看到走進來的人是張山,才鬆了一口氣。


  張山笑嘻嘻道:“呆坐在這兒想啥呢?”


  陶夭夭嫣然一笑:“想你。”


  張山一副直起雞皮疙瘩的表情:“又來了,還是這麽肉麻!”


  陶夭夭麵露嗔色:“誰叫你一直都不來看我的,好容易逮到機會,就要麻一麻你!”


  張山笑著走到她身邊坐下:“我在忙著籌辦無常君的婚禮,不得閑啊,這還是抽空過來的。”


  陶夭夭嘴角一撇,微嘲道:“你現今可是他身邊的大紅人,上位如此迅速,離著當副洞主應該不遠了!”


  張山哈哈一笑:“你放心,我當不上,也不稀罕,倒是刀刃盯這個位子盯得很緊.……”


  “噓,小聲點,”陶夭夭忙伸手指了一下身後的泥牆,“他就在隔壁呢。”


  隔壁乃是花美娘的“香閨”,張山忍不住把耳朵湊近牆邊,隻聽得一陣陣令人臉紅的曖昧之音隱約傳來,不禁壞笑道:“大白天的,這倆人還真有興致!”


  陶夭夭聽了這話,卻輕歎一聲:“在這地下魔窟中,哪有啥日夜之分?到處都是望不到盡頭的黑暗。”


  張山收斂了笑容,一拍胸脯,正色道:“相信我,很快就能帶你出去,重見天日了。”


  陶夭夭的一雙桃花眼中含情脈脈,輕笑道:“你突然這麽正經,我都不習慣了,幹脆咱們也別等了,有樣學樣,現在就洞房!”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來脫張山的衣服,張山嚇得左躲右閃:“你咋不學點好兒啊.……哎哎,咱還沒行婚禮、擺喜宴呢,得按順序來呀!”


  陶夭夭一愣,停住了手:“婚禮、喜宴,你要正式娶我?那你在娘親靈前發過的重誓怎辦?”


  “我……”張山一時語塞,正好這時外麵響起了孫大頭的呼喊聲,他連忙對陶夭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起身離開小榻,開門走了出去。


  屋外就是小廳,孫大頭坐在黃花梨桌子旁,扯著嗓子道:“刀哥,你還沒完事兒啊?趕緊著吧,主君讓你去見他!”


  張山反手關好了門,眉頭微皺地往孫大頭對麵一坐:“你喊這麽大聲,是恨不得全無憂洞都知道刀哥在幹啥吧?”


  孫大頭有點意外,瞄了一眼陶夭夭的屋子,笑道:“你小子也在啊,怪不得能跟刀哥一樣,成為主君的左膀右臂,原來也愛在大白天.……”


  “大頭,別胡扯了!”花美娘的屋門開了,刀哥已然穿戴整齊,沉著臉走到桌前,“主君找我何事?”


  孫大頭一咧嘴:“我哪敢多問?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刀刃冷哼了一聲,神色倨傲地一甩袖子,徑自離開了伎館。


  張山拿起茶壺,斟了兩杯顧渚紫筍,放一杯在孫大頭麵前:“大頭哥,喝茶。”


  這時花美娘開門出來,走到了桌旁,孫大頭趕忙滿臉堆笑,把茶杯端給她:“美娘,喝茶。”


  花美娘也不客氣,接過去一飲而盡,張山忍不住調侃道:“呦,花姐方才太勞累了吧?慢點喝,別嗆著!”


  花美娘一板臉,瞪眼道:“你小子嘴裏真是吐不出象牙!當心大頭揍你!”


  張山笑嘻嘻道:“這跟大頭哥有啥關係?他幹嘛.……”話還沒說完,一眼瞥見孫大頭的臉色是挺難看,不由得心中一動,明白了:這位隱藏極深的烈火幫暗樁,也對花美娘有意思!

  他很識相,立即轉移了話題:“大頭哥,主君為啥把刀哥叫去,你真不知道?”


  孫大頭嘴角微挑:“為了熊幫主和顏老板在客廳撞上,壞了無憂洞的見客規距啊。主君要嚴懲接引人之一阿幻,阿幻卻說是刀哥故意害他,所以就要讓他倆當麵對質囉。”


  花美娘不滿道:“那刀哥問你時,你怎不說?他心裏也好有個底呀!”


  張山插嘴道:“大頭哥做得對啊,萬一真是刀哥使壞,包藏禍心呢?”


  花美娘冷笑道:“你才來了幾天?懂得什麽!刀哥對無憂洞忠心耿耿,三年前的中秋夜,主君在太平坊燈會遭暗殺,幸虧遇到了刀哥舍身相救,隻不過這事兒沒幾個人知道罷了。”


  聽了這話,張山心說:難怪刀哥深得無常君寵信,原來是“救駕”功臣呀!


  他隨意一瞥孫大頭,卻見對方雙目中閃出驚疑之光,心中又是一動:看來“救駕”案,不簡單!


  會客廳中,無常君高踞上座,冷冷地看著站在麵前的刀刃和阿幻,森然道:“你倆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誰敢撒謊,本君就割了他的舌頭!”


  阿幻已經沒有退路,隻能死撐到底:“主君,屬下接引顏老板來到廳外時,正碰見刀哥,確實是他說了句‘快進去吧’。”


  刀刃滿麵怒色:“混賬,當時我明明說主君在見客,讓你們稍等一會兒!”


  阿幻先發製人:“請刀哥拿出證據來。”


  刀刃氣惱道:“真可笑,你誣陷我,還讓我舉證?”


  阿幻放心了:“就是說,刀哥不能自證清白?”


  刀刃反駁道:“廢話,你能跑到大街上隨便拉住一個人,讓他證明自己沒殺人麽?”


  無常君不耐煩地一揮手:“都住嘴!以為各執一詞,本君就無法判斷了?別忘了還有一個人證——顏厲!你倆先入囚室受禁閉,待本君派人去向他求證後,便會真相大白了!”


  暗渠外,左七哼著俚曲兒走出了迷魂陣,一直在草棚子裏蹲守的小瓜望見了,連忙迎上前去,討好地笑道:“七哥,去開工啊?帶著我唄,正好再多學學‘手藝’!”


  左七乜眼看向他:“你小子早這麽上進,不就好了?那就跟著吧,但咱們得先去一趟八字橋的保安鏢局,主君讓我去辦件事。”


  小瓜裝作一愣:“啥事兒?”


  左七不耐煩地罵道:“不該問的甭問!你還想不想去?”


  小瓜趕緊賠笑道:“去,當然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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