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鬥草擇佳偶
第一〇八章:鬥草擇佳偶
“哈哈哈……”
“這新娘子亦是奇才。”
“是呀,她也可去當媒婆了,這‘急智’足以勝任!”
眾位千金小姐聽得俱是掩口而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就連楊皇後也不禁點頭輕笑,讚道:“確實蠻有意思。”
趙泠見皇後也誇獎郭蟈兒和八寶的表演,正替他倆高興,一個身材瘦削、麵貌清秀的少年,在小內侍福恩的引領下,走到了花台禦座之前,躬身施禮:“小侄與莒拜見聖人娘娘。”
楊皇後含笑賜座,手指著趙泠對他說道:“這位是沂王府的郡主,將來你承襲沂王爵位後,她便是你的王妹了。”
趙與莒又連忙起身行禮:“見過郡主殿下。”
趙泠對由史彌遠找來的這沂王“後繼”十分反感,神色冷淡地回了一禮,便將目光投向了低台,繼續看節目。
楊皇後微微搖頭,拿這性子執拗的郡主沒辦法,隻有笑著擺手,示意神情尷尬的趙與莒安坐、觀演。
最後“壓大軸”演出的,乃是臨安第一花魁——秋水仙子秋旖旎。
她懷抱著琵琶,風姿萬千地走上台來,翩然落座,纖纖玉指彈撥絲弦,一曲旋律委婉質樸,節奏流暢多變的《潯陽琵琶》,在其巧妙細膩、絲絲入扣的演奏下,將景色融入音律,仿若一幅色彩柔和、清麗淡雅的山水長卷,令人陶醉不已。
坐在“候場區”長椅上的郭蟈兒不禁低聲驚道:“我去,這曲《春江花月夜》明清時才開始流傳,她現在就彈奏上了!”
八寶微微一笑:“就跟咱們在南宋說相聲一樣啊,提早登上曆史舞台了唄。”
郭蟈兒轉了轉眼珠:“哎,你說這秋水仙子會不會也是穿越來的?”
八寶搖頭道:“不會。”
郭蟈兒一愣:“你咋這麽肯定?”
八寶淡然道:“直覺。”
郭蟈兒不禁嘴角一撇:“切……我去!”
八寶一皺眉:“又怎麽了?”
郭蟈兒伸手一指坐在楊皇後身旁的趙與莒:“看見沒,他就是將被史彌遠‘硬造’成皇帝的新沂王,未來的宋理宗!”
八寶一驚,望過去仔細端詳:“看他倒無奸詐陰險之相……奇怪,今日為郡主慶生,除了咱倆,賓客都是閨閣女子,他怎地也會出席?”
“嗨,他即將入嗣沂王一脈,跟趙泠名屬兄妹,來參加妹妹的生日party,很正常啊。”郭蟈兒不甚在意道。
八寶卻搖搖頭:“沒這麽簡單,我咋覺得,這像是一場相親大會!”
“啥?”郭蟈兒瞪大了眼睛,“楊皇後要在這兒給趙與莒選妃?!”
這時秋旖旎的琵琶演奏終了,生日會的表演部分也就結束了,宮人們拆撤了低台,花圃的園地中空闊了許多。
趙泠起身離座,跑到了坐於“嘉賓席”的龍玉霆身邊,手裏轉動著一個充氣皮球,笑道:“少幫主,你在宋金蹴鞠大賽上的球技太出色了,今兒也展現一下唄。”
龍玉霆爽朗一笑,她接球在手,來在了如茵的青草地上,將皮球往空中一拋,隨即背、拐、捺、拽、臁……玩起了“白打”的繁多花樣。
花圃東側,花開得正盛的一株海棠樹下,幾位王公大臣家的小姐正圍聚著閑聊,鞠球在龍玉霆靈巧的踢弄下淩空飛旋,將她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不禁連聲稱讚。
其中一位年約十七八歲,鬢發間插著蝶形簪釵,身穿雪青色短襦長裙的美女,卻略帶不悅道:“今兒這會上的風頭,都被那些彈琴奏曲,玩蹴鞠的民間女子搶去了,虧你們還笑得出來!”
這美貌少女名叫龐雪冬,乃是京師榷貨務都茶場提轄官龐正之女,為人心高氣傲,又機敏靈巧,在京城名媛圈中十分有“威望”。
聽她這麽一說,其餘諸女想想還真是,便也有那不服氣的,附和道:“冬兒,你的話不錯,咱得想法子勝過她們!”
要想勝過琴仙、西湖花魁和齊雲第一女校尉的才藝可不容易,就在這幾個千金小姐犯難之際,龐雪冬看著滿園的花團錦簇、綠草茵茵,目光一亮,自信地笑道:“有法子了——鬥草!”
鬥草,又稱鬥百草,是一種由采草藥衍生而成的民間遊戲,最早見於魏晉南北朝時期,每年端午節人們群出郊外采藥,插艾門上,以解溽暑毒疫,衍成定俗;收獲之餘,往往以青草為對象舉行比賽。
《年華記麗》:“端午結廬蓄藥,鬥百草,纏五絲。”梁代宗懍的《荊楚歲時記》載:“五月五日,謂之浴蘭節。荊楚人並踏百草.又有鬥百草之戲。”
鬥草可是兩宋時大閨女、小媳婦最主要的玩樂項目,不論富貴貧賤,全無階層之分,舉國風靡。說句笑話:在宋朝,不鬥氣的女子有,不鬥草的女子,還沒聽說過!
那幾位千金小姐更是鬥草的行家裏手,一聽龐雪冬的這個主意,全都拍掌稱好,覺得穩贏。
龐雪冬便緩步走到楊皇後的禦座前,含笑行禮,請求臨時舉辦一場鬥草比賽。
對於鬥草這戲耍,楊皇後年輕時也是高手,隻是母儀天下後,就沒再玩過了,此時不由得興趣高漲,自然是點頭應允了。
於是這生日會中的眾女子便分作兩隊,龍玉霆、秋旖旎和木雨兒為民間隊,趙泠、龐雪冬,還有另一位姓於的官家小姐為宮廷隊,楊皇後“自告奮勇”讚助獎品,而評判人大家則一致推舉郭蟈兒、八寶擔當,令他倆還真有點“受寵若驚”。
鬥草有武鬥、文鬥之分。郭蟈兒拿玉子打了一串花點,宣布比賽開始,首先進行武鬥,說白了就是生拉硬拽,韌勁定勝敗。
真不愧是皇家的禦花園,花圃中奇花異草數不勝數。
於小姐很快就在草田內拔起了一根艾草,笑道:“誰來跟我比?”
龍玉霆半跪在草叢中,也找到了“寶貝”,她站起身來,搖了搖手中的一根蒿草,豪氣地應戰:“我來!”
龐雪冬見了,不屑地一笑:“真是物以類聚啊。”言下之意,這種平凡普通的蒿草,正配龍玉霆這樣的平民女子。
趙泠不禁秀眉微蹙,但也不好出言懟自己的隊友。龍玉霆卻是毫不在意,掐住蒿草兩端,與於小姐所捏的艾草,草莖交叉套住,二人各自用力一拉——艾草斷了。
站在旁邊的裁判郭蟈兒宣布:武鬥,民間隊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