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禦花園中生日趴
第一〇七章：禦花園中生日趴
六月十二，清早下了一會兒小雨，但很快便放晴了，碧空如洗，涼風送爽。
這樣好的天兒，又是在西湖邊的頂級皇家園林——聚景園中，郭蟈兒和八寶感覺真是太舒適了。
當然，除了好天兒，還有佳人兒，他倆雖不是登徒浪子，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單隻看著十數位或端莊秀麗，或溫婉嬌俏的閨閣名媛齊聚一堂，也很賞心悅目了。
壽星女趙泠的“生日趴”，安排在了會芳閣外的大花圃中舉行。
巳時正點，美豔雍容的楊皇後鳳駕親臨，牽著身側同行的趙泠玉手，神態親密地落座花台。
趙泠身穿水紅色銷金羅裙，素白縐紗褙子上散綴著細小圓潤的珍珠，以漆紗、金銀、珠玉做成的冠梳高戴在烏黑的秀發上，顯得格外嬌媚，光彩照人。
雖然郭蟈兒之前在國宴獻藝和《紅樓二尤》首演時，已見過她女裝的樣子，但此刻也是驚豔不已。
但更令他驚訝的是，除了那些高官宗室之女，應召赴會的居然還有秋旖旎、木雨兒和龍玉霆。
秋水仙子乃西湖畫舫上的群芳之冠，木雨兒於國宴上所奏《懷陵操》令其“琴仙”之聲名更盛，而作為江湖中人的龍玉霆也會受邀，則因在宋金蹴鞠大賽上施展的奇技“獅子甩頭”，不但助臨安府學隊大獲全勝，她本人亦一舉揚名。
蹴鞠在宋時可是風靡全民的體育活動，楊皇後雖不親自“下腳”，但也是蠻喜愛觀看的，便傳召其前來參會了。
到了這巳時，天空已是豔陽高照，萬裏無雲。
花台兩側的長桌上擺列著各色幹鮮果品：蜜筒甜瓜、紫菱、碧芡、木瓜豆兒、水荔枝膏、金橘.……最時新珍貴的，自然是聚景園碧蓮新藕了，“一般人”絕對吃不到。
園地正中，臨時搭建了一個低台作為演出之用。開場節目，是木雨兒彈奏的琴曲《胡笳十八拍》，此曲感情深沉，氣貫長虹，較之空靈清越的《懷陵操》，另有一番意韻。
坐在不遠處長椅上候場的八寶感慨不已：“木雨兒真不愧‘琴仙’之名，著實想不通，這般超凡人物，怎會接受史彌遠的收買利用？”
他身旁的郭蟈兒也嘟囔著：“我也想不通，這兩個女人怎會如此交好？”
八寶一愣，順著郭蟈兒的目光望去，隻見楊皇後和趙泠並坐一起，神色親昵地言談甚歡。
郭蟈兒繼續道：“史、楊兩家可是一派的，趙泠那麽反感史彌遠，卻與這楊皇後相處融洽，真是令人費解呀。”
八寶笑道：“有一次我跟海棠閑聊，她曾說過，當年楊桂枝還是貴妃時，便對年紀尚幼的小郡主趙泠愛憐有加，感情是相當深厚滴。”
郭蟈兒嘴角微撇：“原來如此，你倆還‘閑聊’過什麽啊？有沒有問過她的身世，還有芳齡幾許，是否許配人家……”
這時木雨兒一曲奏罷，抱琴下台。又有宮人抬上來一張紅漆木桌，安放在了低台之上。
八寶趕忙一拉郭蟈兒：“別貧了，該咱倆上場了。”
倆人身著淡青色刺繡的改良“大褂”，神采奕奕地走到桌旁，將道具放好，鞠躬致意後，開始表演。
郭蟈兒：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將醒木往桌上一拍）別樣紅！
八寶：嗯，這是誠齋先生（楊萬裏）的《曉出淨慈寺送林子方》，現今兒這地臨西湖，時逢六月，應景。
郭蟈兒：說到荷花啊，其中最珍貴的，要數有“花中君子”之稱的並蒂蓮了，有詩雲“稽首蘭雲大士前，莫生西土莫生天。願將一滴楊枝水，灑作人間並蒂蓮。”為何世人會對並蒂蓮有如此的憧憬呢？因為它諭意著夫妻恩愛，美滿幸福，是很多人求之而不得的……
八寶：哎，你先停一下，這能結為夫妻都是有緣分的，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怎還有那麽多不美滿的？
郭蟈兒：一看你就還沒娶親，不懂。
八寶：噢，你懂，你娶親啦？
郭蟈兒：我也沒娶，但我為啥知道呢？因為以前我在老家時啊，跟一個媒婆做鄰居，親眼得見的。
八寶：哦，這倒有點意思，你給講講？
郭蟈兒：媒人啊，又稱冰人、月老，以保媒拉纖為業。我家隔壁的那媒婆啊，人送綽號“捏合山”，能把兩座山給捏合在一起，您想想那嘴皮子得多厲害，就連咱這說相聲的，都望塵莫及.……
八寶：哎，那今兒在這兒，你跟我們學一學唄。
郭蟈兒：行，你等我捯飭一下啊。
他拿起桌上的白布手絹，對折成三角巾，轉過身去紮在頭上，再回身來了個“亮相”，引得笑聲一片。
八寶：別說，這一捯飭啊.……
郭蟈兒：咋樣？
八寶：還不如不捯飭，忒難看！
郭蟈兒：我讓你誇我啦？媒婆靠的是嘴，甭管多難的親事兒，說合成了就是本事！
八寶：還挺自信，那我給你出個難題，假如一個姑娘有隻眼睛不好，一個後生微瘸條腿，這二位還都要找漂亮人，不肯將就，你能給說合成麽？
郭蟈兒：這都小菜一碟，看我的！……
趙泠看著郭蟈兒紮上頭巾扮媒婆，正看得高興，就見宮中一個名叫福恩的小內侍匆匆而來，在楊皇後耳畔低語了兩句，楊皇後輕輕頜首，福恩又躬身退去。
趙泠笑問道：“娘娘，有事麽？”
楊皇後微微一笑：“前些日子入宮的那宗室之子，官家（皇上）十分喜歡，令國子監的鄭學錄任其師，悉心教導。聽說今日哀家在這聚景園為你慶賀生辰，就命他也過來了。”
趙泠一愣：這裏大多是閨閣千金，一個年輕男子來湊啥熱鬧？
她本冰雪聰明，隻疑惑了片刻，便明白過來了，心中不悅，默然無語。
而這時，郭蟈兒和八寶正抖響了最後的包袱兒。
……
郭蟈兒：怎麽樣，這媒婆厲害吧？雙方“相看”的時候，讓姑娘拿束花擋著那隻壞眼，讓後生騎馬從門前過，雙方的缺點就都給遮掩過去了。
八寶：噢，騙人呀？可也不能一直騙啊，成親以後不就拆穿了嗎？
郭蟈兒：人家嘴皮子厲害，有後招啊。待到拜了堂入洞房，揭開蓋頭一看，新郎急了“你這眼睛咋回事？騙子！”，新娘氣呼呼道“你先說你這腿！”新郎想起媒婆教過他的說辭，狡賴道“我是相親過後，馬受驚了才摔斷腿的。”
八寶：甭問，媒婆教新娘子也是這樣詭辯的。
郭蟈兒：不錯，但這新娘子更厲害，還會隨機應變更進一籌，說“我是因為聽說你摔瘸了腿，一著急，就把眼睛給哭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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