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一件汙，兩件穢，三件無所謂
第八十六章：一件汙，兩件穢，三件無所謂
郭蟈兒朗聲道：“什麽是‘藝學’呢？在我老家啊，這個‘藝’叫做文藝，就是文學和藝術。論文學，各位同學或許都強過我，不用我來班門弄斧。單說這藝術，乃是陶冶人格及其生態的載體，是心靈的養分，是人們對生活的提煉，升華和表達.……”
他這一通長篇大論地講述，實在是過癮極了，還真找到了幾分當“教授”的感覺，待得目光往下一瞟，見學生們都聽得滿臉無聊，昏昏欲睡，這才尷尬用戒尺敲了敲講台：“那個，理論先說到這裏，現在，我給大家表演點實際的，也活躍一下課堂氣氛。”
一聽說教授要表演節目，學生們頓時來了精神，紛紛睜大了眼睛準備“欣賞”。
郭蟈兒想了一下，說道：“我給大家唱一段太平歌詞吧，這可是相聲專業的四大基本功之一。不過今天準備得不充分，沒帶玉子，就……用這戒尺代替吧。”
這時高瞻終於開口了，給他捧場道：“哎，各位同學，我聽過郭教授在北瓦說的‘像生’，可有意思呢，你們有耳福了。”
這一聲“郭教授”叫得郭蟈兒真是心花怒放，手拿戒尺打起了拍子。
這戒尺是用兩塊竹片製成的，一仰一俯。仰者在下，長七寸六分、厚六分、闊寸餘，下麵四邊有縷麵；俯者在上，長七寸四分、厚五分、闊一寸，上麵四邊有縷麵。上竹正中豎安木鈕一隻，鈕長二寸五分、高七分，捉鈕敲擊下竹。
“燒麥出征喪了殘生，
餡餅回營搬來了救兵，
鍋盔坐在了中軍寶帳，
發麵火燒為前部先鋒。
搬來了吊爐燒餅整整十萬，
不多時來到了饅頭城。
小米麵餅子上安下營寨，
拉開了饊子麻花幾座連營。
鍋餅跪在了中軍寶帳，
尊一聲回頭王爺在上聽。
花糕蜂糕千層餅，
請來了大八件兒的餑餑要動刀兵。
……
那好與不好您多擔待，
我祝眾位，那合家歡樂是福壽康寧！”
郭蟈兒這一曲風趣活潑的《餑餑陣》唱罷，學生們反響熱烈，掌聲不絕。
他心裏這才鬆了一口氣，暗笑道：哼，就不信用“相聲”還拿不下你們！
下課後，學生們三三兩兩地出了課室。
高瞻留了下來，待到隻剩他和郭蟈兒倆人了，就上前笑讚道：“真有你的，一段曲子就震住了全班。”
郭蟈兒一撇嘴：“你還好意思說？我這第一次來講課，那些學生就在課室門梁上架了一盆涼水，要給我一個下馬威，你都不事先告訴我一聲。”
高瞻笑嘻嘻道：“就算你被涼水澆了，也沒啥傷痛啊。放心，若是他們下回架滾水，我一定先通知你！”
見對方還是板著臉，高瞻就親熱地一挽他的胳膊，笑道：“走吧，到了午飯點兒了，咱得趕緊奔膳堂，去晚了好菜就被搶光了。”
郭蟈兒輕輕甩開高瞻的手：“小衙內，現今我是老師，你是學生，咱倆在這府學裏不宜表現得太親密，否則你要是犯了過錯，我不方便.……”
高瞻咧嘴笑道：“不方便護著我？”
郭蟈兒一沉臉，一瞪眼：“不方便拿戒尺打你！”
府學的膳堂，除了學正、教諭、教授等學官有一個單獨的小飯廳，所有生員們都在大堂內用餐。
午飯的形式跟現代世界的自助餐差不多，兩大長溜桌子上擺放著主食、菜肴、湯和水果，任人自取，在第一張桌子旁邊還豎著塊木牌，上書唐代詩人李紳著名《憫農》詩中的兩句：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我去！這不就是“浪費可恥”的意思麽？郭蟈兒端著餐盤，打量著眼前一切，心中更加肯定了他和八寶之前的推斷：還有其他穿越者來到過南宋，或者比這更早的朝代！
“喂，你沒長眼啊？”膳堂內忽地響起了高瞻的聲音。
郭蟈兒回過神來，循聲望去，正看見高瞻伸手打翻了一個學生的餐盤，還氣勢洶洶地指著對方斥罵。
他眉頭一皺，剛想走過去，衣袖就被人拉了一下，扭頭一看，見是何璧。
何璧低聲道：“小衙內罵人是尋常事，不必理會。”
郭蟈兒目光掃視四周，見其他學生果然對此視若無睹，皆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
這時高瞻又動手推搡了那個學生兩下，終於有人看不過眼了，坐在不遠處飯
桌旁的董立放下了手裏的筷子，不滿道：“小衙內，石磊不就是無意碰了你一下，
灑了點湯水在你衣襟上，至於這麽不依不饒嗎？”
高瞻聽見了，用手一指董立，冷笑道：“你怎知他是無意的？本衙內的學服被弄髒了，你給洗？”
“你！”董立忍不住站起來，大聲道，“高瞻，我忍你很久了……”
“大家安靜，不得在膳堂內喧嘩！”郭蟈兒還是走了過去，指著被打翻在地的餐盤，對那個被罵的學生道，“你叫石磊？把這些收拾一下，就去吃飯吧。”
董立氣道：“先生，高瞻方才還動手打人呢，就這麽算了？”
郭蟈兒瞟了一眼，淡淡道：“不過是輕輕推了下，不算‘打’。”
那老實懦弱的學生石磊，一聲不吭地蹲下身子，去拾撿地上的餐盤，顯然不願再多事了。
董立對郭蟈兒偏袒高瞻，息事寧人的態度十分不忿，方才在課堂上對其產生的一點好感，於此刻消失殆盡。
吃罷了午飯，學生們有的回宿舍午休了，有的結伴在府學後園內散步。
郭蟈兒用眼神示意高瞻，倆人先後來到了一座假山後。
他不解地責問道：“小衙內，平時我還真看不出來你這麽囂張跋扈呢！一點小事幹嘛非要鬧大？”
高瞻嘴角微挑：“這算啥，你若是去打聽一番就知道了，我小衙內在這裏可是出名的好事不做，壞事不絕！”
郭蟈兒一愣，有點明白了：“你是不願意上學讀書，故意這樣搞事，想被府學除名吧？”
高瞻伸出食指搖了搖，得意道：“錯！橫行霸道的感覺有多過癮，你是想象不到滴！反正我這欺負人的是習慣了，他們挨欺負的，也已經習慣了，你就不要再多管閑事啦！”說完就趾高氣揚地轉身而去。
郭蟈兒心中感歎：真是一件汙，兩件穢，三件無所謂啊！但是遇上我，你們的“習慣”，就注定了要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