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搞點新意思
第六十七章：搞點新意思
酒喝到這個時候，高瞻已然是醉眼迷離，暈暈乎乎了。郭蟈兒就順理成章地把他扶上了早就安排在醉鮮居門外的馬車，一路“護送”回了髙府。
不出所料，高光正坐在外宅院的花廳中生悶氣，等著小兒子回來好給一頓教訓，不料等到的竟是攙著高瞻堂皇而進的郭蟈兒。
高光一愣，眉頭緊皺：“是你約小兒去飲酒的？”
郭蟈兒咧嘴笑道：“我就是跟小衙內聯誼一番，沒想到他喝荔枝酒也會醉成這個樣子。”
高光冷哼一聲，喊來家奴扶高瞻回內宅臥房休息，又對著郭蟈兒道：“夜深了，你也請回吧。”
郭蟈兒看了看四周，見沒有旁人，就笑嘻嘻道：“高大人，小民也有點喝多了，能討杯茶解解酒麽？”
高光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淡然道：“六一居士（歐陽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府看你卻是醉童之意不在茶，有何事就直說吧！”
“呃，”郭蟈兒心裏嘀咕，還真薑是老的辣呀，他嘴角翹起，露出最真摯的笑容，“高大人，小民想在北瓦裏做些改舊創新……”
高光聽罷，竟嗬嗬笑了：“在淨慈寺時，本府就看出你行事有點門道，可惜現今卻在走歪門邪道。你還是明日一早去修內司吧，本府在家中，從不談**事！”
郭蟈兒咧嘴一笑：“小民也想循規蹈矩，可時間太緊迫了，隻好厚著臉皮來走後門，不過也不能壞了府尹大人您的規矩。既然不談公務，那咱們聊聊家事如何？”
高光一愣：“你跟本府非親非故，說得著家事麽？”
郭蟈兒嘴角微揚：“小民當然高攀不上大人您，但我和建瓴，卻是情同手足！”
高光麵色微微一變，沉吟半晌才道：“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郭蟈兒笑道：“實話說吧，您若想與建瓴父子和好，重享天倫，小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試一試。”
高光眼睛一亮，追問道：“什麽法子？”
郭蟈兒笑嘻嘻道：“世上沒有絕對的事兒，這法子是否管用還得先試著看看，如果成功了，您自然就曉得啦。”
高光皺眉道：“聽說你們師兄弟是在北瓦表演‘像生’的，嘴皮子功夫了得，可也別妄想單靠說幾句大話就能蒙騙本府！”
郭蟈兒一咧嘴：“多慮了，蒙誰也不敢蒙您啊，我和師哥還想在這臨安府混.……過下去呢！”
高光冷哼一聲：“真想過好日子，就得踏踏實實、循規蹈矩的。瓦舍勾欄向來都是靠看客遊人的打賞掙錢，你倆幹嘛非要搞這麽個‘賣票’的花樣呢？”
郭蟈兒正色道：“循規蹈矩不等於墨守成規，事先售票這種賺錢方式，對於演出者、看客乃至瓦舍三方，都很有益處.……”
高光一直習慣了郭蟈兒的嬉皮笑臉，此時見其忽地正經起來，倒還不太適應了，待得又聽完他滔滔不絕的一番長篇大論，居然有點被說動了，不禁深思起來。
郭蟈兒是專業相聲演員，“鋼口”（言談的技巧和火候）把握得極準，此時便不再多說一句，隻是靜默地等待著。
終於，高光點了點頭，緩聲道：“既然你們這麽有信心，那就先在果家班的新戲上試行這個‘票房’製吧，至於打造看台、搭建雨棚，也是惠及看客之舉，明日你就去修內司申報，本府會即時給予批複！”
郭蟈兒喜心翻倒，連連道謝，眉花眼笑道：“高大人，我們不會令您失望的，到時必定請您看一出好戲！”
“哐當”一聲巨響，汪會首家的院門被人用力踹開了，他聞聲從屋裏出來一看，竟是宮長章和尚九霄怒氣衝衝地走進了院中。
汪會首驚訝不已：“宮團頭、尚堂主，您二位因何發這麽大的火啊？”
宮長章冷笑道：“你老小子膽量挺大啊，居然敢陽奉陰違地戲耍我們！”
汪會首一頭霧水地問道：“這，這話是從何說起呀？”
尚九霄直瞪著雙眼質問他：“你還裝糊塗？《白娘子鬥瘟神》的花招兒現今在北瓦裏鋪天蓋地的貼出來了，秦時月仍然扮演許仙。宮團頭都打聽清楚了，果家班已經跟慶喜班的鄒班主簽訂了外借邀角兒的正式合約，要沒有你的默許，他們膽敢如此？”
汪會首莫名其妙道：“二位不是都來過我家，說從此跟這件事無關了嗎？”
尚九霄一愣：“你在發昏說胡話吧？我倆啥時找你撇清了？”
宮長章卻皺起了眉頭：“等等，這裏麵怕是有甚古怪！汪會首，你把經過仔細說一說！”
汪會首就將當夜的情形詳盡地講述了一遍，尚九霄訝然道：“這可真是活見鬼了！”
宮長章冷笑道：“我看是有人在暗中搗鬼！老尚，你忘了江湖上有一種奇技叫做‘易容術’了？”
尚九霄恍然大悟：“你意思說那兩個人是特意化妝變臉，假冒咱倆來蒙騙汪會首的？”
宮長章目光中透出一絲陰鷙，森然道：“果家班的那幾個平凡藝人，絕不可能有此非常之舉，這其中必定少不了說‘像生’的那倆小子！”
尚九霄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你是指郭蟈兒和八寶？”
宮長章冷然一笑：“這二人處處都跟咱們作對，也罷，本團頭就陪他倆好好玩一玩！”
他這句話說得森冷陰狠，汪會首在旁聽了，不由得脊背發涼，感覺到了一陣不寒而栗！
尚九霄略一遲疑：“但那郭蟈兒畢竟在狼口下救過我一次.……”
宮長章嘴角上撇：“老尚，心慈手軟可不是你的做派，若非郭、範二人的攪和，你早就能迎娶了大果兒，現如今已然是美人在抱了！”
尚九霄聽他提到了果粒，妒火又被勾起來了，惡狠狠道：“不錯，‘奪妻’之恨不共戴天，老子今後就跟他倆杠上了！”
宮長章見“挑事兒”成功，心中滿意至極。
尚九霄又問道：“老宮，那下一步該咋幹？要不我帶著手下兄弟在《白娘子鬥瘟神》首演時去砸場子？”
宮長章想了想，沉聲道：“就先放他們一馬，咱不著急，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