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醋海揚波
第三十章：醋海揚波
“一壺美酒未曾飲盡，
劉伶醉倒在塵埃頭昏目眩，
他離落歪斜回了家園。
……
說著說著斷了那口氣，
一家人男男**嚎啕悲痛，
忙把他裝在了棺槨裏邊。
再表那杜康他造酒的神仙。
這一日閑暇無事酒館悶坐，
忽然有一事想在心間：
拿來了帳本展開觀看，
上寫著劉伶下欠酒錢。
拿來了算盤一核算，
不多不少整整三年。
……
來到劉家的墳墓前邊。
現出了劉伶木靈棺。
民家凡胎全都不見，
變成了廟中一神仙。
一字方巾頭上戴，
八卦仙衣身上穿。
黃紡絲帶腰中係，
水襪雲履二足穿。
杜康走上前開言喚，
驚動上方一位貴仙。
劉伶他爬起來揉了揉眼：‘你不該驚醒我好夢一番。’
……
杜康說：‘我大哥倒有還錢日，
誤了蟠桃三月三。’
這就是杜康造酒劉伶醉，
願諸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郭蟈兒一曲唱罷，豐樂樓內掌聲雷動，叫好聲不絕於耳：
“好！”
“精彩！”
“三月三王母娘娘蟠桃會，真應景啊！”
郭蟈兒和八寶退後三步，鞠躬致謝後退場下台。
“郭大哥，八寶大哥，你們演得真好！”一個身著紅衫的俏麗少女跑了過來，笑著和郭蟈兒、八寶打招呼。
郭蟈兒一愣：“小果兒，你怎麽來了？”
這少女正是果籽，她小臉兒竟然微微一紅，抿著嘴不說話。
八寶笑道：“這三月三，又是女兒節、情人節，小果兒姑娘自然是來找你……”
郭蟈兒趕忙攔住：“你這當師哥的也亂開玩笑！”
“範公子說的也許是實情呢？”一個甜美柔和的聲音響起，卻是秋旖旎輕移蓮步款款而來。
果籽本自認是個小美女，但此時見了秋旖旎這絕色麗人，不由得自慚形穢，又看對方望向郭蟈兒的目光含情脈脈，小妮子的一顆芳心可就有點酸溜溜的了。
八寶在旁看了，心中好笑：三月三，一隻小醋壇兒被打翻！
二樓望蓮閣。
許庭春坐在桌邊，對著滿桌佳肴美酒視而不見，默默地想著心事。
“吱呀”一聲屋門被推開了，走進一位秀麗的少婦，她謹慎地關好了門，回身看著許庭春，語氣中微帶著不耐：“你讓小過賣傳話，說有要事找我，到底什麽事兒？”
許庭春走到她麵前，滿懷傷感道：“翠蝶，今日是上巳節啊。你忘了以前每年的三月三，我們都……”
這美貌少婦，竟然就是白瑭之妻夏翠蝶。她神色漠然道：“以前的事別再提了，如今我家官人的病又嚴重了，你若無正事，我就先回去照顧他了。”
許庭春急忙一拉她衣袖：“翠蝶，白瑭一意孤行，你不能任由他……”
“哐當”，屋門被踹開了，白瑭衝進屋內，瞪著許庭春和夏翠蝶，怒道：“你們果然在私會！”
夏翠蝶臉色驟變，連忙甩開許庭春的手，解釋道：“官人誤會了，我是因為你的病才來的。”
白瑭冷笑道：“因為我快病死了，你才來和舊情人重溫鴛夢吧？”
夏翠蝶氣道：“官人怎能用如此不入耳的話汙蔑奴家！”
白瑭冷哼一聲：“嫌我話不入耳，你們卻做出這等不堪入目之舉。”
倆人聲音越來越大，白瑭進屋時並未關門，此時便引來了不少堵在門口看熱鬧的無聊人。
白瑭眼見自己妻子背夫“偷情”的醜事盡數落入了外人眼中，不禁羞惱交加，氣急之下兩眼一翻，又再昏闕了過去！
“讓開，都讓開！”八寶扒拉開門口的“看客”，擠進屋子奔撲到了白瑭身旁，“先生，你醒醒啊！”
對方沒有反應，八寶一咬牙將他掫起來背在身上，轉身出屋下樓，不理一路上眾人的嗤笑議論、指指點點，將白瑭背回了後樓院內他的屋子裏。
這時楊大掌櫃也聞訊趕了過來，他說已然讓阿貴又去請上次急救過白瑭的溫大夫了，接著搖頭歎道：“好好一個上巳節，鬧成這樣！”
他話音剛落，正好夏翠蝶就走進了屋子，她麵帶慚色，低聲道：“大掌櫃，對不住了，不過方才真的隻是個誤會.……”
楊大掌櫃淡然道：“各有各家事，外人也不好管。不過，豐樂樓畢竟是生意場，人來客往的，恐流言蜚語太多，對你們也不利。等老白醒過來，娘子還是接他回去休養吧。”
楊大掌櫃雖是下了“逐客令”，但話說得在情在理，夏翠蝶也無言以對。待得溫大夫來診治後確定白瑭暫無大礙，豐樂樓的車夫就套好了車，要送他們夫妻回家。八寶怕白瑭病中行動不便，主動請求隨行相助。
白家離著豐樂樓有點遠，在過了眾安橋還往北的興慶坊。
到了地方，馬車停了下來，八寶攙扶著白瑭下了車，對車夫道：“麻煩你跟大掌櫃說一聲，我告假半天，晚上再回去。”
車夫應了，趕著馬車回了豐樂樓。
夏翠蝶拿鑰匙開了自家院門，引著八寶將白瑭扶進了正屋臥房內。
見白瑭在床上躺的安穩了，八寶才略略鬆了一口氣。
夏翠蝶去灶間燒好了一壺水端來，請八寶先幫忙照顧著，她拿了溫大夫給開的方子，要去附近的藥鋪抓藥。
八寶點頭應承了，待夏翠蝶出了門，一直半昏沉中的白瑭，忽地睜開了雙眼，重重地歎息道：“唉，家門不幸呀！”
八寶喜道：“先生，您清醒過來啦？方才可把我嚇壞了。”
白瑭看著八寶，目光中充滿了感動：“你有心了，雖然咱們交往時日尚短，但我已當你如親如友。在這世上，除了小兒阿烈，你就是最值得我信賴的人了。”
八寶聽了這話，心中很有些不是滋味，隻好找話開解道：“先生，您還有娘子呢，她不是去給您抓藥了嗎？”
白瑭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但抓來什麽藥，可就不好說了。”
見八寶不明所以，白瑭就冷然道：“這附近唯一的藥鋪，就是那‘奸夫’許庭春家裏所開的回春堂！”
八寶心裏猛地一跳，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