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背叛的懲罰
尉遲繇看著麵前的幻境,酸澀不已,不得不承認,看上去北慕寒和蘭諾十分的般配,和諧的刺眼。
尉遲繇摸了摸已經自愈的肋骨,麵無表情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偷偷的將桌子上的木盒收了起來,緩緩的走向眾人所在的地方。
蘭諾很享受兩人獨處的時光,但她也知道這個地方危險重重,他們的動作時時刻刻在鬼穀師尊的麵前展露無疑,她可沒興趣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秀恩愛,讓人參觀。
蘭諾輕輕的在北慕寒的嘴角落下一吻,推開北慕寒的胸膛,蘭諾望著牆角後的兩個身影喊道,“都出來吧。”
墨雲肆臉上帶著戲謔的微笑,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那眼神看的蘭諾有些不舒服,白了墨雲肆一眼,“你能找到鬼穀師尊的位置麽?”
墨雲肆收斂了笑容,搖頭。
“我知道。”靳斷黑眸轉了一圈,落在了蘭諾和北慕寒的身後,北慕寒轉身一看,身後正是尉遲繇。
“你還敢回來?”墨雲肆臉色黑沉的瞪著尉遲繇。
尉遲繇擁鼻子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師兄,作為鬼穀的大弟子貌似站錯了位置。”
墨雲肆神色冰冷,看著尉遲繇的眼神裏再無平日的寵溺,“道不同,不相為謀,師父如今自甘墮落了,作為弟子也不敢苟同。”
尉遲繇眼底滑過一抹心痛,咬了咬牙,“無論如何,他都是你的師父。即便他有錯,師徒之情好比再生之恩,不管怎麽樣,你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尉遲繇陰狠的看著墨雲肆,冷冰冰的樣子,已經全然忘記了日前對墨雲肆的依賴之情。
連尉遲繇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對墨雲肆突然轉變的仇恨之意,完全是因為嫉妒。
她嫉妒墨雲肆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北慕寒的身邊,正大光明的懲惡揚善。
而她呢?卻隻能孤零零的躲在黑暗處,忍受著鬼穀師尊喜怒無常的懲罰,永無天日。
北慕寒冷冷的瞥了尉遲繇一眼,對眾人道,“這座鍾樓並不大,隻是其中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迷陣,我們決不能分開。”
“我可以帶你們找到師父。”尉遲繇急忙道。
墨雲肆質疑的看著尉遲繇,審視的目光從頭掃到腳,嘴角噙著的冷淡的笑容,嘲諷著尉遲繇的不自量力。
尉遲繇心底一沉,“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但是這裏布置了九千個迷陣,若是一個個破解了之後走出去,怕是師父早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北慕寒黑眸閃過一抹亮光,對蘭諾點了點頭,蘭諾看著尉遲繇道,“那你總要拿出一些讓我們可以相信你的理由吧。”
尉遲繇指著蘭諾,“畢竟是我帶你們找到她的。”
墨雲肆冷哼,“你的目的明顯是把我們引進這個鍾樓的陷阱,怕是鬼穀師尊見不得慕寒和靳斷兩人殺了他許多心愛的蠱人吧。”
墨雲肆已經對鬼穀師尊失望了,無論如何,鬼穀師尊現在的這般麵目,是他無法原諒的。
這裏起碼有上百條無辜百姓的性命,而且鬼穀師尊與越天交換身體,究竟有何目的?對於這樣的師父他無法苟同。
尉遲繇早就知道墨雲肆寧折不彎的性子,心裏早有準備,尉遲繇眨了眨眼,眼眸中泛起了淚光,隱忍著不流淚的模樣,惹人憐愛。
可是北慕寒等人已經見慣了尉遲繇種種的狡猾模樣,自是對她已經產生了免疫力。
靳斷麵無表情的看著尉遲繇,“你知道鬼穀師尊在哪,帶我去。”
是的,靳斷是讓尉遲繇帶他一個人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靳斷活著的唯一的目的就是殺了越天,為姎鈴報仇,即便是隻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鬼穀師尊既然和越天互換了身體,又大肆殺戮百姓無數,不是早和越天有所勾結,就是本性如此。
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尉遲繇看著靳斷,打了個哆嗦,雖然師父的懲罰很痛苦,然而這個男人給人的卻是喘不過氣來的壓力,以及生不如死的折磨。
尉遲繇僵硬蒼白的臉色皆映在靳斷的眼底,靳斷漆黑的眸子裏倒映著尉遲繇的影子。
甚至尉遲繇自己,在那雙毫無光彩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尉遲繇下意識地想逃,然而靳斷那宛如鷹爪的手,已經緊緊的鎖住了尉遲繇的肩膀,每掙紮一下,尉遲繇都感受到骨裂的疼痛。
尉遲繇每痛苦一分,靳斷的冷笑越深了一分,“你果然在騙我們。”
尉遲繇慌亂的搖頭,“我沒有,沒有。”
靳斷仿佛沒有聽見,那銳利的眼光,一點一點的掃過尉遲繇潔白的牙齒,“你想一次性敲碎它們,還是一顆一顆的拔掉?”
尉遲繇渾身一僵,“不,不。我知道師父在哪,我帶你們去,決不耍任何的陰謀詭計。”
靳斷一手扣住了尉遲繇的下顎,一手的手指敲了敲尉遲繇的嘴裏的虎牙,“這顆怎麽樣?”
尉遲繇心底一涼,靳斷是在說真的,他並不是在威脅她。
忽的鑽心的頭,滿嘴的鮮血讓尉遲繇隱忍的眼淚掉了下來。
靳斷嫌惡的甩開了尉遲繇的頭,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尉遲繇眼眸閃過哀戚,在他們的眼裏她也是肮髒無比的吧。
尉遲繇自嘲的笑了笑,“我帶你們去,要不要跟著我,你們自己決定。”
說完,尉遲繇一個字也不多說,轉身就走。
靳斷神色冰冷的跟上了,蘭諾和北慕寒相視一眼,也決定跟著尉遲繇去一探究竟。
墨雲肆攥緊了佩劍,走在隊伍的最後麵,鬼穀師尊雖然沒有傳授給墨雲肆奇門遁甲之術,然而他卻在藏書閣中偷偷的看到過一些。
這九千大小迷陣,絕對有一個大陣是死陣,隻要踏進去了,絕對不可能生還。
墨雲肆並不知道這個陣究竟是何模樣,也不知道這個陣,會被鬼穀師尊安排在什麽地方。
尉遲繇謊話連篇真假難分,墨雲肆時刻留意著路上是否有突如其來的危險。
尉遲繇在兩條幽暗小路的麵前停下了腳步,“到了,前麵有兩條路,一條生路一條是死路,師父會在其中一條路的盡頭,等著你們,自己選吧!”
蘭諾看了看兩條路,同樣的狹小細長,並沒有多大的分別,“這兩條哪一條是死路?哪一條生路?”
尉遲繇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目光直視著前方。
墨雲肆凝視了片刻,指著左手邊的路道,“這左手邊這一條一定是生路,生路雖然也有困阻,但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大。”
墨雲肆轉向另一邊的死路,“這邊是死路,鬼穀師尊一定在這邊。不過其中艱辛難以揣測,幾乎為九死一生。”
墨雲肆看著死路的臉色凝重,這條生路幾乎是逃出鍾樓的唯一出路,而這條死路走進去幾乎等於自取滅亡。
尉遲繇沒想到墨雲肆會知道這麽多,難道是鬼穀師尊偷偷教誨了他?
尉遲繇大吃了一驚,故作鎮定道,“我隻能領你們到此處,剩下的就由你們自己選擇,否則我也會受到鬼穀師尊的懲罰。”
蘭諾定了片刻,道,“死路險象環生由我來走。”
北慕寒緩緩開口,“我來走死路,其餘人走活路。”
蘭諾和北慕寒同時開口,一個堅定,一個霸氣。
北慕寒臉色一沉,“諾兒,不要任性,死路,我覺得有信心走出來,等我好麽?”
蘭諾堅定的望著北慕寒的雙眸,搖頭道,“這條路,我也有信心,我和你一起。”
望著那雙清澈的眸子,北慕寒的心裏暖暖的,歎了口氣,握緊了蘭諾的手,十指相扣,“好。”
靳斷眼眸眨了眨,“死路我走,我的命本就該陪著姎鈴一同下地獄的。”
靳斷的語氣裏死氣沉沉,然而不難聽出他對蘭諾和北慕寒的保護之意。
尉遲繇看了看牆壁上跳躍的火苗,手心裏早已經被汗水侵濕了,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你們幾個大男人別磨磨唧唧的了,這兩條路周圍也布滿了迷陣,每隔半個時辰,便會變換一次,若是你們再不決定,到時候大家都會被分開。”
北慕寒拉著蘭諾的手,義無反顧的走進了死路,靳斷和墨雲肆相視一眼,“走吧,生路也需要人走。”
尉遲繇看著進入了死路的蘭諾微微皺起了眉頭,咬了咬牙,也跟著進入了死路。
蘭諾剛剛踏進死路,便感到手腕上有一道強大的力量使勁拉扯自己,要強硬地將自己與北慕寒分開。
蘭諾渾身的力氣在那股強大的力量觸碰到自己的時候全部消散掉了,沒有力氣反抗,任由那股力量將自己與北慕寒拉開。
“慕寒,你在麽?”那股力量消散了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迷霧,遮住了視野,找不到方向。
就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蘭諾也沒有想到,死路的開端就已經布滿了迷陣和幻陣。
蘭諾深吸一口氣,雖然知道自己的望氣之術可能在迷陣中喪失了作用,但是她還是決定要試一試。
蘭諾盤腿席地而坐,地上從腿向上傳來冰涼刺骨的寒意,蘭諾並沒有退卻。
她閉上眼睛深呼吸,緩緩地清空自己的大腦,打開精神力,一點點,一寸寸的向四麵八方掃去。然而無論怎麽探知,她所看到的,隻有遮天的白霧。
而北慕寒在和蘭諾分開以後,遇到了尉遲瑤,尉遲繇將一個木盒子交給了他,尉遲繇來不及勸阻,北慕寒一下子就將木盒子打了開來。
一隻碩大的白色的肉蟲子在盒子裏緩緩的蠕動著。烏黑的大眼睛,閃爍著警惕之光,尖銳的牙齒泛著慘白的冷光,隨時都可能向著北慕寒的脖子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