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往事冰山嶄頭角
就在淩墨非不知如何證明之時,卻忽然有一人出現,化解了他的窘境。
替淩墨非化解窘境的是一位侍衛裝飾的金衣男子,腰佩長刀,刀鞘雕龍,龍身染金,金飾銀柄。
這男子從大道上走來,健步如飛。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其聲早早傳來。
“行了倪家的小子,別抬杠了。還有那淩家的小子,你也別嚇唬他了,兩個人都跟我過來。”
聽到這聲音後,淩墨非與倪清跌同時轉頭,二人神情皆是充滿疑惑,同時開口。
“你說什麽,他是哪個淩家的人?”
“淩家?你怎麽知道我姓淩的?”
那金衣男子站在二人麵前,雙臂環胸,緩緩開口道:“還能是哪個淩家,當然是沂淵城的淩家了。至於我怎麽知道你姓淩,我隻能告訴你我和淩傲霄還有些交情。”
倪清跌聽到這些後,忽然閉口不語,看向淩墨非時,神色中竟是帶上了同病相憐之意。
而淩墨非則是完全聽不懂金衣男子所說的話,隻是對“淩傲霄”三個字似乎覺得有些熟悉,同時心中不知為何有些刺痛。
淩墨非眉頭緊皺,問道:“淩傲霄是誰?沂淵城的淩家又是什麽意思?你難道認識我嗎!”
金衣男子這才意識到不對,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淩墨非,淩空的淩,墨水的墨,非議的非,我叫淩墨非,你是不是認識我?”淩墨非呼吸突然有些急促,語氣與平時完全不同。
金甲侍衛心中已經確定,但他卻沒有說實話,隻是麵不改色的說道:“我在沂淵城外見過你,而“淩”姓又是沂淵城的大姓,所以就猜測你信淩了。而且女王殿下也與我提過一嘴,我也略微有點印象。”
淩墨非死死地盯著金衣男子道:“倘若真是如此,你先前又為何說你與淩傲霄有些交情?淩傲霄又是誰?為何我會對這名字如此熟悉!”
金衣男子聽著這些問題一陣頭疼。在半年前他第一次見到淩墨非時隻覺得有些眼熟,但也沒認出來。直到他回去後仔細回想了一番,才想起那天見到的少年正是他的老友淩傲霄的嫡子。
意識到這件事後,金衣男子曾暗中回到過一次沂淵城,但卻沒有找到淩墨非的蹤跡,再加之當時的沂淵城已經被炙焱王朝攻占,他也就沒有久留,隻是對此感到內疚。
故此金衣男子也一直沒有告訴慕心淩墨非的身份,因為他一直以為淩墨非已經死了。直到今日慕心讓他去接淩墨非之時,他才知道老友之子原來還在人世,欣喜之餘也就無意間透露了些訊息。
金衣男子真的沒有想到,淩墨非居然失去了記憶。半年前淩墨非沒有認出他,他隻是以為淩墨非不太記得孩童時的事情,畢竟他去拜訪淩家之時淩墨非年紀也不算大,忘記實屬正常。
但按照現在的表現來看,淩墨非根本就是失憶了,完全忘記了淩家滅族一事。既然如此,作為淩墨非長輩的他又怎麽能夠讓淩墨非回憶起如此痛苦之事?起碼現在不行,這不是淩墨非現在年紀該承受的事情。
所以金衣男子隻能胡謅了。
“我之所以說是淩傲霄的那個淩家,是因為沂淵城所有的淩姓都與他有關。他是整個沂淵城的城主。而你之所以對這個名字如此熟悉,則是因為你天天聽到他的名字,他實在太有名了。”
淩墨非根本就不相信金衣男子的話,在心中不斷默念著“淩傲霄”三字,這三個字在不斷刺激著他的腦海,仿佛即將打撈出那被塵封了三年有餘的記憶。
但始終差一絲,淩墨非始終無法回憶起他忘掉之事,越是回憶,他便越是頭昏欲裂。
淩墨非的雙眼布滿血絲,衝上前一把拽住金衣男子的衣衫,渾身顫抖,聲音同樣顫抖。
“你撒謊!如果隻是這樣,這名字為什麽會讓我心痛!他一定和我忘掉的那些事情有關,你不要騙我!”
倪清跌見到淩墨非這副模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阿財與阿寶也蜷縮在一旁。金衣男子則是看著淩墨非,久久沒有言語。他本就是不擅長撒謊之人。
無奈之下,金衣男子隻能一把推開淩墨非,而後故作憤怒道:“我說如此便是如此,以我的身份,何必騙你這孩童?若是不信就罷了,速速離去,莫要與我無理取鬧。”
淩墨非雙手握拳,再次向金衣男子衝去,而金衣男子則是隨手一揮,以氣浪將淩墨非震倒在地。
淩墨非一次次爬起身來,再次衝去,卻一次次被打倒在地。
“告訴我!我叫淩墨非!誰是淩傲霄!”
金衣男子做出一副終於忍無可忍的姿態,以術法將淩墨非禁錮在原地,不讓淩墨非行動、開口。而後帶著倪清跌走向巷口。
淩墨非奮力掙紮,卻始終不能動彈分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二人離去。到了最後,隻剩兩個小家夥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安慰。
淩墨非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很長,也或許很短,起碼淩墨非覺得過了仿佛有數個春秋。他身上的束縛終於解開,他頭疼欲裂,他隻覺得眼前一黑。
當淩墨非再次睜開眼之時,他已在一間臥室的大床之上。而他的身旁,則有靠著憑幾酣眠的少女。少女的臉上寫滿了憂愁。
淩墨非看著這美豔不可方物的麵龐,再也沒有忍住,輕輕一吻。而少女則是感受到了臉頰上的溫軟,睡眼惺忪。
淩墨非扶住少女搖搖晃晃的身子,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了床上。而少女見到淩墨非的模樣,則是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少年,二人一起癱倒在床。
少女再次睡去,抱著那熟悉卻又不同從前的溫暖。這是她這半年裏睡得最安穩舒心的一覺。
淩墨非任由慕心抱著,看著她安詳的麵龐,本煩躁的心緒終於平緩幾分。雖說如此,但淩傲霄三字卻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淩墨非記得那金衣男子。半年前在沂淵城外將慕心接走的人就是他。既然是慕心身旁之人,淩墨非也並不急躁,而是默默平複心情,畢竟總能相見。
就這樣,不知過了許久,慕心終於醒來,依依不舍地放開抱著淩墨非的雙手,而後嬌嗔道:“呸,臭流氓,占我便宜。”
淩墨非眼神中充滿了疑惑,欲說還休,欲說還休,終是啞口無言方休。
慕心看著這一幕得意地昂起小腦袋,還順帶舉起來小拳頭,惡狠狠地威脅道:“咋的臭流氓,你不服啊?”
淩墨非剛想開口,慕心便又是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無奈的淩墨非隻能反駁的話憋回去,最後苦笑道:“對不起,我占你便宜了。”
慕心聞言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小拳頭,誰知淩墨非忽然又來了這麽一句。
“我以後也還要占你便宜,我就要當你的臭流氓一直占你便宜。”
慕心“呸”了一聲後便別過頭去,不知是什麽表情。淩墨非好奇地把腦袋湊上前去,結果卻被慕心推著出了房門,最後被關在門外曬著太陽。
“呸呸呸,臭流氓,快走快走,別待我這裏想占我便宜。”
雖說被曬在門外,但淩墨非卻沒有半點不喜。因為他在回頭時看見慕心的臉上,也有著抑製不住的笑意。
就在淩墨非的歡喜終於衝淡了些憂愁時,他外放的心力,忽然捕捉到了在他身後的不同尋常的氣息。
淩墨非驀然回首,便見一片蔥鬱之中,有些些許陰影。當淩墨非回首後,這陰影忽然晃動,變得模糊不清,緊接著便有一人自枝葉後衝出離去。
淩墨非眯細雙眼,施展雲靄步向那道人影追去,不一會便追上那道身形,按住了那人的肩膀。
被抓住肩膀的男子忽然揮手,手中出現一柄利刃就要順勢向淩墨非刺去。
此人修為不過天鳴初期,故此淩墨非根本就不需要展現真正的實力便將此人手中的利刃打落在地,同時化魄氣為繩,將此人束縛住。
淩墨非看著此人神色冰冷,手中劍氣與此人不過咫尺距離。若非此處是瀾海王宮,淩墨非擔心給慕心惹麻煩,以此人的行為,隻怕早已被淩墨非斬首。
淩墨非看著此人,厲聲問道:“你在這裏鬼鬼祟祟地做些什麽,皇宮重地,豈是你能輕易踏足?”
此人卻不言語,隻是看了淩墨非一眼後便低下頭顱,奮力掙紮。
既然此人什麽也不說,淩墨非怕給慕心惹事,也就沒有草率出手,而是仔細觀察著此人。
此人的衣著華麗,想必不是賊人,應當是某些鍾鳴鼎食之家的子弟。再看他年齡也不大,最多比淩墨非大上一歲,也就是十三四歲之間。
淩墨非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利刃,實在是不能明白,如此小的孩子出手為何會如此心狠手辣?要知道樂洲已經和平了數百年之久,這種基本接觸不到戰爭富家子弟怎會有著如此手段。
這些訊息還不能真正讓淩墨非收起殺心,真正讓淩墨非決定暫且隱忍的,是此人懸掛在腰間的一塊刻著“瀾海”的金色令牌。
淩墨非以劍氣輕輕一挑這塊令牌,刻在另一麵的是一個大大的“同”字。
淩墨非早在途中便已經從天字閣的藏書中了解過瀾海的曆史,故此他知曉,“同”是瀾海王都的大姓之一,鎮國將軍之姓。
同時,在看到這塊令牌之後,淩墨非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另外一物,且此物,就在他的蓄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