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陣法消融攻城起
“明天就要準備攻城了,我們一定得把握住機會,這是我們家族複興的希望!那些名門望族的弟子借此機會鍍金,而我們要借此振興!”
淩墨非有意無意地看了說話的二人一眼,記住了他們的模樣,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二人身上。
接下來這二人的言語盡皆落入淩墨非的耳中,說的全是關於他們明日的計劃。說完計劃後,二人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軍帳之中,準備養精蓄銳,好好應對明天的戰鬥。
這二人回到軍帳後,淩墨非則是閉上了雙眼,開始沉思。計劃著在這二人的計劃之上,布下他的計劃。
通過這二人的言語,淩墨非已經知曉第二天炙焱王朝就會計劃攻城,到那時籠罩在瀾海王都之外的陣法則會被打破,那些聳立在軍營最中央的高塔的作用便是如此。
但是這些高塔隻能將守護在瀾海王都外是陣法打開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陣法高塔的能量就會枯竭,陣法則會再次籠罩瀾海王都。
除非用氣石為高塔補充氣,才能夠延長這一時間。而若是等高塔自行恢複,則是需要一個星期。
但由於每次延長時間所需要消耗的氣石數量都極大,所以迄今為止也就動用了兩次,那兩次都擊殺了關鍵的守城之人。
陣法對於瀾海王都內的人們來說,確實起著保護他們的作用,但同樣也是限製他們的牢籠。
炙焱王朝並非沒有支撐他們一次性把瀾海王都打下來的氣石,而是不值得。因為護城大陣已經將瀾海王都裏的人們徹底封鎖在裏麵,沒有任何援助。資源與人員都不可能得到補充。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炙焱王朝隻需要通過一次半個時辰的進攻,一次又一次與他們消耗就好了,反正裏麵的資源遲早會用完,人也遲早會死完。等到一切都完了後,那就是炙焱王朝獲勝之時。
並且隨著一次又一次的進攻,瀾海王都裏的資源越來越少,在死亡的壓迫之下,更是一種對心理消耗戰。
若是一次性發起進攻,大多數人們都會在戰死前燃起鬥誌,臨死反撲最為致命,殺傷力最大。
而若是通過這樣的進攻方式,讓裏麵的人們一次又一次地看著身旁之人死去,一次又一次地麵對迫近死亡,就能夠消磨他們的鬥誌,讓其中絕大多數人逐漸產生一種能撐過一次進攻就多活一星期,生命就按星期算的麻木心態。
或許有少數人會意誌更加堅定,那也終究是少數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死亡的壓迫之下,絕大多數人們隻會變得絕望。
在這時,炙焱王朝隻需要給他們一點小小的希望,便可以使得一大片人叛變。在生命的誘惑之下,道義根本不值一提。
炙焱王朝對其中的人們說的很清楚了,隻要帶著一顆友軍的頭顱,便可以投奔他們,再也不用麵對死亡的威脅。而且不論此人在先前究竟殺過多少炙焱王朝的修士,他們都不棄前嫌。
故此在炙焱王朝的每一次攻城之中,都不斷有著修士反戈一擊。而每一位修士的反戈一擊,最後免去死亡的一幕,又在不斷撩動其餘修士們的心弦。
隻要有了第一個人這麽做了,人們就會想著:“反正他都那麽做了,那我這麽做也沒事。”
於是叛變的修士也就越來越多。甚至有出現過兩個修士同時想要偷襲對方結果暗匕相接的可笑可悲一幕。
每一次進攻,叛變的修士都不再少數。而且隨著城中的物資越來越少,人們越來越絕望後,這一人數更有著不斷上升的趨勢。
這也就導致了收藏的修士們,不僅要麵對炙焱王朝修士的進攻,還要防止背後有人偷襲。連自己的背後都不能信任,這一場仗,打得該有多累。
瀾海王都中的修士們身心俱憊,以這樣的狀態來迎戰,即便給他們七天的準備時間,又能夠發揮出多大的功效呢?
他們能準備的隻會越來越少。炙焱王朝的修士們也會越來越熟悉他們的防禦。兩相比較之下,炙焱王朝又何必浪費資源去一次性攻城呢?這樣的進攻顯然收益最大,無非是多花一點時間罷了。
但恰巧,炙焱王朝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他們才剛把整個樂洲的全部勢力都清理了一遍,他們正需要時間去慢慢消化。即便讓瀾海王都再撐個幾年也無所謂,更何況根本就撐不了幾年。
淩墨非在這椅子上就這麽坐了足足一個晚上,等到啟明星出現在天際,淩墨非也睜開了雙眼。
不止是淩墨非睜開了雙眼,整片軍營,都在這一刻動了起來。隻見最中央的高塔在此刻籠罩著黑色的光暈,而屏障外的軍營中則是可以看見黑袍修士不斷向一個方向跑去,他們開始集合了。
淩墨非看著這一幕並沒有起身,他的餘光一直在看著兩個軍帳的門口,他在等待著昨晚交談的那兩個修士。
不一會,那兩位修士便披開帳子,匆匆忙忙地跟上那些黑袍修士的步伐,淩墨非也緊隨其後。在他們三人率先敢去後,便又有不少修士開始動身,所以那兩位修士都是沒發現自己被跟蹤的異樣。
眾人最終到了高塔下的空地之上。本空曠無比的空地在此刻早已站滿了黑袍修士,而如淩墨非這些的非黑袍修士則是另成一列,在隊伍的最後方。
黑袍修士們秩序井然,而那些家族弟子們則是懶懶散散,更有些步伐不緊不慢地來到此地。
在隊伍的最前方,有一名相貌年輕的男子正懸浮在空中語氣惡劣地訓斥著黑袍修士們,不斷強調他們的集合速度太慢。
淩墨非看了眼後方還有些姍姍來遲的家族弟子們,又看了看那些被罵的狗血淋頭的黑袍修士,忽然覺得有些悲憤。
沒過一會,那男子便命令進軍,一艘巨大的戰船驀然出現在空地之上。黑袍修士們動作整齊有序地上了戰船,極為迅速,而在淩墨非前方的兩位修士也是動作迅速地上了戰船,唯恐落後。
淩墨非看著後方都沒有什麽反應的修士們,又看了眼慌張的二人,覺得有些奇怪。但奇怪歸奇怪,淩墨非還是跟上了二人,畢竟他的計劃還要靠這二人。
當淩墨非跟著二人上了戰船後,戰船的通道瞬間關閉,而後啟程,留下一群修士留在原地。
淩墨非看向還留在地麵上的家族弟子們,更覺得疑惑不已。為什麽他們還沒有上船這艘戰船便已經啟動?
但隨即淩墨非便明白了緣由。隻見一件件華麗地飛行器具自地麵迅速升起,刹那間便追上戰船,最後慢慢悠悠地跟在戰船之後。
淩墨非看著眼前和黑袍修士們一樣緊張的二人,他終於明白昨晚他們所說的“那些名門望族的弟子借此機會鍍金”這句話了。
淩墨非忽然有些沉默,看向天際,神遊萬裏。但也沒走神多久,淩墨非便被拽回現實,因為這艘戰船已經到了瀾海王都護城大陣之外。
黑袍修士們紛紛下船,淩墨非與另外兩位修士也緊跟他們的步伐,來到了陣法之外。當所有人都下船後,這艘戰船又是瞬間消失,而一道強大的氣之波動,則是出現在後方。
淩墨非順著這一氣之波動望去,便見那軍營中央的高塔在此時竟是猶如漏鬥口般鯨吞著天地之氣。
而那片本籠罩著高塔的黑暈,也在此刻變得越來越大。大到一定程度後,這道黑暈便開始收縮,最後凝聚成一顆黑色的小點,好似有著無窮大的力量,能夠吞噬世間的一切光芒。
但這極致的黑中卻又有著一粒粒如粉塵般微小的白光,好似星河流轉,又如一顆攝人魂魄的眼珠。
在刹那之間,這眼珠之中綻放出一道漆黑的光線,還未等淩墨非反應過來,便已經抵達了瀾海王朝的陣法之上。
光線所過之處,不見半點顏色,就連空間都好似被其吞噬,扭曲如褶紙。而隨著這道光線不斷與陣法接觸,凝縮的黑珠則是漸漸變小,趨向於消失。
而與光線接觸的陣法,更是如初春的積雪遇到了夏日的耀陽一般急遽消融,露出一直被它所遮蔽著的瀾海王都。
瀾海王都規模浩大,城牆好似及天之高,仿佛站在城牆之上就能夠攬星捕月,撫觸天顏。
整座城池的主色調為深藍色,遠遠望去就如一片沉寂的大海,蘊藏著足以掀起滅世巨浪的偉力。
還未等這座瑰麗的城池完全在淩墨非麵前呈現,一道道帶著流光的箭矢便已經從牆頭上飛下,好似海神之戟。
先前訓斥黑袍修士們的男子更是背後驀然出現一尊魔獸虛影,猶如滅世的魔頭直上雲霄,一拳砸向早已裂痕遍布的城牆。
還未等這一拳落下,城中便又出現一道頂天立地的法相,以巨浪將這一拳拍回,二道虛影瞬間扭打在一塊,飛上雲霄。
在兩尊法相上天一戰之時,淩墨非的耳畔則是出現響若驚雷的喊聲。
“黑貅軍,聽我號令,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