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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咒輪策百密一疏

  “當我們知道真相的時候,已經什麽都遲了。契約已經欠下,我們唯有替他做事,幫助他複活。唯有這樣,我們或者才能夠重新擁有自由。而這個他,就是咒輪。”


  “但幫他複活了,難道我們就真的能夠獲得自由嗎?隨著年歲的增長,我們越來越不抱希望,於是就想著要麽就這樣吧,雖說活動空間有限,但起碼修為已經到達了尋道初期,在鶴仙界足以橫行。”


  “而真當我們踏遍了這小小的方圓千裏的每一寸土地之後,我們終於再也忍受不住了,我們渴望去看見外麵的世界,我們開始為咒輪的複活盡心竭力。就這樣,我們成了所謂的‘咒輪五使’。”


  “而在這期間,在咒輪的不斷誘導之下,我們開始覺得,這一切都是您的錯,都是因為您,才害得我們落得如此下場。於是,我們連帶著對白鶴宗也帶上了怨恨,我們的行為開始逐漸發自本心。”


  “我曾經這麽愚蠢了百年之久。直到不久前,跟隨著咒輪經過那些村落,看見他虐殺那些淳樸善良的村民之時,我才想起了小時候您對我的教誨,我終於開始逐漸拾起我的良知。”


  “我開始回想過去,我開始審視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最終我發現,我錯了。我錯的離譜,可謂是大錯特錯。到了那時,我才終於明白您的良苦用心與對我的關愛。我當時犯下的事情足以致死,但您卻力排眾議,稱我是孩童,應該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最終將我放逐。”


  “我居然曾以為那是您為了羞辱我才做的事情,真是可笑至極,真是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居然一直將您的關心當做對我的羞辱,我居然一直不明白那是您對我的保護。”


  “等到我終於懂了的時候,卻都已經來不及了。我已經犯下了滔天的罪行,罄竹難書。我早已做好了麵對死亡的準備了。或許也隻有一死,才能夠稍加減少我的罪行吧。”


  說罷,嚴元修便拄著拐杖站了起來,脫下盔甲恭敬地擺放在前,而後跪倒在地。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墨梓看著這一切,痛苦萬分,他知道嚴元修想要做什麽。但此時的他卻無法阻止,甚至連開口都無法做到。


  嚴元修早在在將鎧甲脫下之時,便在鎧甲之上加持了靈氣,目的正是為了不讓墨梓阻止他,他的決心已定。隻要再讓他完成最後一件事,便死不足惜。


  嚴元修再次深深叩首,“我嚴元修,惡貫滿盈,當以死謝罪,血債血償。但在赴死之前,還請再讓我喊一聲,那時隔百年的,師——”


  嚴元修話為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墨梓也終於在此時恢複了戰靈的姿態,說出那已經遲了的言語。


  “嚴元修,住手!”


  但一切都已經遲了,甚至嚴元修連最後的願望都沒有達成,他終究,還是沒來得及喊出那一句——“師傅”。


  而這一切都罪魁禍首,卻在此時緩緩睜眼,大笑著開口。


  “真是感人肺腑的師徒情啊,簡直是讓人聞之落淚。倘若不是因為我的法袍避水,恐怕我此時早已淚水濕長衫。哼,真是有趣。”


  隻見此時的嚴元修再次站起,但眼神卻與先前截然不同,判若兩人。墨梓聽著這說話的語氣,毫不猶豫便是一劍遞出。而“嚴元修”則是將這道劍氣輕鬆握住,手指一一彎曲如勾,將這道劍氣捏成粉碎。


  “嚴元修”嗤笑道:“方才嚴元修說的一番話,別的地方有沒有錯我不知道,但關於契約那一塊啊,他是完全沒有說全啊,哈哈哈哈……”


  此時的墨梓已經猜出來眼前“嚴元修”的身份,厲聲怒道:“咒輪,你幹了什麽!”


  嚴元修以手捂麵仰頭大笑,而後猛然放手,將臉湊上前睜大眼睛,皮笑肉不笑地開口。


  “沒想到吧!那一張契約上麵,最重要的不止是關於我的複活,還有一旦我再次死亡,他們就要讓出自己的身體為我所用,替我去死!若不是如此,你以為這螻蟻,是怎麽能夠跟在我身邊活到現在的?”


  說罷,咒輪再次捂麵,狂笑不止。


  墨梓聽著咒輪的言語,心中的憤怒就如火山一般爆發,一式“鶴翼摧峨眉”幾近瞬發而出,而後又是接上“鶴羽霜織”,欲攔截咒輪的退路。


  咒輪身形忽然虛幻,躲開了一道劍式,而後分開兩根捂住麵龐的手指,露出一隻已經化作了咒輪模樣的眼睛,冷笑著開口。


  “墨梓,白鶴山,鶴仙界,你們的底牌我已經悉數知曉。我先去重新塑造這副身體,等我徹底掌控這副身體之時,就是你們盡數滅亡之日!”


  說罷,咒輪便身形再次虛幻,避開一道道鶴羽般的劍氣,仰天大笑,瀟灑離去。墨梓想要追上咒輪,不讓咒輪褻瀆嚴元修的身體。


  但咒輪每踏一步,便有一陣空間扭曲,使得他的步伐雖說邁的不大,但卻每步都跨越千裏,沒一會便消失在了墨梓的視線之中,不知其蹤跡。


  墨梓看著這一幕,內心百味雜陳,最終唯有深深地歎了口氣。


  在陣法之中的賈文看著這一幕,同樣沉默不語。咒輪每來一次,就要帶走一條尋道境的性命。這次若不是有嚴元修反戈一擊,恐怕落得身隕道消的,也就該是他了。


  每個人都愛惜自己的生命,所以賈文確實也有些暗自慶幸。但當他再次望向下方的人群之時,這慶幸不知為何便被衝淡了幾分。


  賈文看向一旁已經化作“天照六翼”的“天照陣”,開始回頭分析這一次的戰鬥。當賈文分析完後,竟是得出了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結論,這一結論,也讓賈文的心中,開始出現一個想法。


  賈文將這發現告訴了墨梓,墨梓也點了點頭,深色凝重。


  “確實,咒輪可能一開始就在隱藏實力,甚至他有可能根本就不是被我們打敗,而是故意送死。但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麽呢?”


  賈文思索了片刻,開口道:“他可能就是為了試探出我們的底牌。因為我們一次將他重傷,還有一次將他逼退,所以他應該是擔心我們還隱藏有什麽能夠威脅到他的手段,才如此作為。”


  “這就都解釋得通了。”墨梓說道,“他起初派出嚴元修,就是想用嚴元修逼出我們的底牌。而當嚴元修想要逃跑之後,他就開始向嚴元修發起進攻,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和嚴元修聯手。”


  “隻要嚴元修和我們聯手,那麽我們定然不會卸磨殺驢,所以咒輪就可以放心的把自己當做誘餌,來讓我們使出所有的手段。在這場戰鬥之中,咒輪甚至都沒有展現出他空間方麵的能力,而是丟出咒盤,使我們先入為主,認為他之所以能夠操縱空間都是因為咒盤。”


  “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在奪走了嚴元修的身體之後忽然就展現出空間能力的原因。因為他覺得,我們的底牌已經全部被他所知曉了,這樣的話,下一次他到來,定然是有著完全的準備。”


  墨梓說到此處,賈文忽然插話道:“我覺得他應該也不是算無遺策。咒盤被我們所奪走這件事,應該不在他的計算之中。”


  “此話怎講?”墨梓問道。


  賈文接著開口,“咒盤開始是向嚴元修擲出的。也就是說即便咒輪真有咒盤被奪去的打算,那麽在他的計劃之中,被奪走的咒盤也應該在嚴元修的手中。隻要嚴元修握得了咒盤,那麽當他奪走嚴元修的身體之時,就可以再次奪回咒盤,一切都在掌握。”


  “而隻要得到了咒盤,那麽在得到嚴元修身體之後咒輪隻需利用咒盤離開即可,根本就不必再暴露他能夠操縱空間一事。”


  “以咒輪的性格,手段能夠多隱藏一會那麽他就絕對不會顯露,就如一條毒蛇一般,隻為了利用這些手段在關鍵時刻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況且沒了咒盤的咒輪也不能夠再製造空間裂縫,最多隻是扭曲空間而已;再加上從先前咒輪使用術法的表現,咒盤明顯是他最為習慣的攻擊手段;而他見到我去那咒盤之時,那慌張也不像是假的。由此便可得知,咒盤對咒輪還是極其重要的。”


  “至於為何咒輪最後還是決定不奪回咒盤,可能是因為他思慮之後覺得即便沒有咒盤也無甚大礙。亦或者再可怕一些,就連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還隱藏著其他手段,故此才將咒盤留下。”


  墨梓看向遠方,“但願他沒有再隱藏什麽手段了。如若不然,這樣的對手也實在太可怕了。”


  賈文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而後說道:“不論如何,我們現在都還是要把咒盤保存好,絕不能再讓咒輪得到。不管是不是在咒輪的意料之中,我們都得這麽做。”


  說罷,賈文便心念微動,操縱“陽死陰生戰靈陣”停下,使墨梓暫時陷入沉睡。


  做完這些後,賈文撫摸著戰靈的鎧甲,望向“天照六翼”與咒盤所在,輕輕開口。


  “老友,對不起了。不要寂寞與思念,即便故友都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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