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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縱世濁清水自請

  咒輪離開了白鶴山之前,不知去往何處。至於離開的原因,則是因為三尊傀儡已經被銷毀,連帶著那些衝出的人一起。


  最後衝出的,其實不止是一人。若隻是憑風蕭寒一人之力,決計不能銷毀三尊傀儡,隻會是白白送命而已。在其中出力最大的,還是千隱。


  在咒輪的注意力被風蕭寒吸引之時,千隱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三尊傀儡之旁,而後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自爆。與三尊傀儡一同消散於天地。


  風蕭寒見狀後仰天大笑,亦是毫不猶豫地便做出了與千隱一樣的選擇。最後,一條易水湍急,盤桓在白鶴山之外的高空。易水之流汲取靈氣源源不斷,靈流宣泄而下,若一條懸空的護城河,瀑布成幕。


  而那些本屬於風蕭寒的世界氣運,也都在風蕭寒的指引下,紛紛向墨梓的住處湧去。在陣法之中的賈文看著這一切無能為力,隻是幫忙牽引著這些世界氣運,通過陣法到達淩墨非的體內。


  本就是氣運之子的淩墨非,對於這些氣運可謂是來者不拒。此時他身上,已經有著墨梓、木蓮子、風蕭寒再加上他自己本身便有的氣運,整個鶴仙界的氣運,盡加他身!


  此時好似萬化冥合的淩墨非,隻覺得身邊氣息愈發溫暖;而吸收靈、魄兩氣的速度,也翻了足足一倍不止。不過靈魄氣的轉化隻與淩墨非自身有關,所以突破的預計時間不過是短了一日而已。


  雖說突破時間隻是稍短,但此時世界全部氣運加身的淩墨非一旦突破,必將是整個鶴仙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天鳴境!此時的淩墨非,已堪稱“鶴仙之子”,一舉一動皆屬“天意”。


  不過,天才總是容易夭折,淩墨非究竟能不能順利突破到天鳴,還尚不能確定。因為此時的咒輪,已經開始有些煩躁起來了。


  斷魂崖,鬼木林。


  咒輪此時正握著一根枯草,手指不斷揉撚,直至將那枯草撚成了粉末,這才開口。


  “我快要等不下去了。本來準備拿來解悶的東西現在都被人破壞掉了,難道真得讓我等五天嗎?”


  “咒輪大人,您之前不還教導我們要有耐心,沒有耐心成不了大事嗎。既然賈文如今已經在幫我們削弱陣法了,我們何不現在多等幾日,少費些氣力呢?”嚴元修小心翼翼地說道。


  咒輪搖了搖頭,開口道:“那是必須要等的東西,現在不一樣。我們有著足夠的實力,完全可以早些結束,早些去找鬼木林之主邀功,何必要在這浪費時間內。一想到鬼木林的手段,我就有些興奮期待,我已經很久沒有生出過這種感覺了!”


  嚴元修剛要開口,咒輪便擺了擺手,說道:“你不必多說,該等的我還是會等的,起碼要讓那陣法削弱一些再說。但我們的計劃就要稍作改變了。”


  時間稍縱即逝,很快就來到了五日之約的第三日。賈文等到了第三日的午夜,也沒有見到咒輪的身影,而且咒輪也沒有通過任何手段來聯係他。在這時賈文就已經知道了,咒輪決計是要出爾反爾。


  為了防止咒輪不守諾言而導致全盤皆崩,賈文也開始心中暗暗盤算,改變計劃。


  原計劃是由賈文與墨梓二人共同商議而出,一切都是按照當時的形勢,且還有部分賭的成分在裏頭。


  通過與咒輪的一次戰鬥,並付出一名尋道境的代價後,二人深刻的認識到以如今白鶴山的實力是決計無法阻擋咒輪的,甚至就連稍加阻滯都是難事。


  而正在二人苦思冥想之時,咒輪暗中與賈文說了一段話,並給了他通訊之物。


  咒輪當時是這麽說的:“賈宗主,我的實力相信你也看到了,負隅頑抗唯有死路一條。不過好在我是一個極其講理且有好生之德的人,故此這次隻要你幫助我消滅掉當時遞出最後一劍的小子並將墨梓引出陣法之外,我保證會報你父子平安。你可以隨時通過那小咒盤聯係我,我很希望能夠與你並肩作戰。就算不為了自己,也請你一定要為了你的兒子想想。”


  聽完這段話後,賈文忽然想到了他年輕時曾在遺跡中偶然看見的一種陣法,叫做“陽死陰生戰靈陣”。這一陣法的作用就是可以牽引在一定範圍內死者的靈魂,使之成為戰靈,並且擁有生前的意識,不過要聽命於陣法之主罷了。


  最為關鍵的是,這些戰靈不僅隻是可以自行戰鬥,而且還可以化作甲胄與武器,加持他人。唯一的缺陷,便是此陣法需要消耗大量的氣晶,故此隻能轉化一人。如若不然,舉宗皆戰靈,其勢何浩然。


  當賈文將此陣告訴墨梓之後,二人立即便達成了共識,要給咒輪設下一套。等到墨梓成為了戰靈之後,再以此震懾咒輪,爭取時間。至於爭取時間的原因,則是為了此計劃的另一關鍵——淩墨非。


  僅僅作為一名雲蕩大圓滿修士的淩墨非,他的戰力二人有目共睹。隻要能夠讓淩墨非突破到天鳴境,那麽再加上諸般手段,說不定就能夠與咒輪擁有一搏之力。


  墨梓也曾旁敲側擊地詢問過淩墨非大概要多少氣才能夠突破,當時的淩墨非思索了片刻,指著護山大陣說道:“大概吸收了這整座陣法就差不多了吧。”


  墨梓本以為淩墨非隻是和他開玩笑,便故作嚴肅地再次詢問了淩墨非一遍。當時的淩墨非一臉委屈,嘟囔道:“我說的就是實話啊!”


  在得知如此驚世駭俗的消息之後,墨梓與賈文又是謹慎地探討了許久,終於還是狠下心來,抱著賭一賭的心態,在墨梓的洞府之中刻上了靈氣魄氣轉化陣法,並將整座陣法與墨梓的洞府相連。


  隨後墨梓又是仿佛開玩笑般地問了淩墨非若是將整座大陣給他吸收,他突破到天鳴大概需要多久。淩墨非認真地思索之後,給了一個準確的數字,五天。


  在這之後,也就有了賈文與咒輪的五天之約。至於賈文向咒輪要咒盤的原因,就是為了讓咒輪覺得賈文確實是想要為自己留下後路。


  而至於答應咒輪的削弱陣法,不過就是將整座陣法給淩墨非吸收罷了,“陽死陰生戰靈陣”與護山大陣並不相連,所以並不影響戰靈的實力,當然這些咒輪都是不知道的。


  而這整個計劃,其實就是在賭,賭咒輪會為了省力而不主動攻擊,給白鶴山五天的時間,給淩墨非五天的時間。


  一旦咒輪不遵守約定,那麽僅靠被吸收了半數之多的大陣與戰靈,是決計守不住兩天的,到了那時,便是白鶴山的末日。


  然而,賈文與墨梓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咒輪沒準備遵守約定。但好在,還有一件意外之事給白鶴山帶來了轉機,那便是風蕭寒送出的氣運。


  當淩墨非收到了風蕭寒饋贈的氣運之後,賈文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淩墨非吸收氣的速度正在加快,時間完全可以縮短一日。這也就意味著,隻要守住這最後一日,那麽這場戰爭就還有轉機!

  約定之日第四日,曙光初生,而隨著陽光一同到來白鶴山的,還有兩位不速之客,嚴元修與咒輪。


  見到這二人,賈文明知故問地傳訊道:“咒輪,我已經把陣法削弱這麽多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咒輪都沒有以傳音回答,而是直接用魅氣加持,對著整個白鶴山大笑道:“正派三宗的螻蟻們,你們真是可悲又可笑啊!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敬愛的賈宗主,早就為了自己的性命將你們拋棄了!在他的幫助下,你們本牢不可摧的護山大陣現在脆如薄紙,一觸即破,哈哈哈哈!”


  聽了咒輪的話後,便有人開始嚐試用術法去接觸屏障,當他們發現陣法的威勢確實弱了許多之後,整座白鶴山就如沸水般炸開了鍋,人心惶惶,咒罵聲連綿不絕,矛頭盡指賈文。


  他們本就在先前那件事中對賈文失去了信任,還是風蕭寒用生命才換取了安寧。這次相比於先前可謂是證據確鑿,此時的賈文就好似成為了比咒輪還要可憎的惡人。


  咒輪也不急著動手,就在遠處看著這他最愛的一番鬧劇。信任這種東西,建立起來難於登天,要破壞起來卻是輕而易舉。甚至就連那些付出,在懷疑之中都會被人視若不見。


  賈文也懶得去辯解了,就讓他們說去吧。他們說的越多,咒輪便越是不急著動手。咒輪越是不急著動手,留給淩墨非的時間就越多,這場戰爭獲勝的可能就越大。


  人們見賈文並不解釋,便好似壯了膽,咒罵地更加激烈。更有甚者,已經以術法開始砸向天穹賈文所在之處,口口聲聲說著要“誅殺叛徒”。


  就連墨梓所化戰靈都再也看不下去,欲要開口替賈文解釋。而賈文不過是自嘲一笑,而後便以陣法之主的身份阻止了墨梓,笑著開口。


  “平時對敵也不見得他們有這麽大的怨恨與氣力,如今難道有這麽一次義憤填膺,那就讓他們發泄個夠吧。清者自清,縱天下欲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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