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為蒼生舍冥王承
被問到這個問題,亡再次沉默,良久沒有說出話來。
“亡大人,你絕對不是自願的吧,這其中肯定還另有隱情吧?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就連罪眼看你也是一清二白啊!”淩墨非焦急的問道。
亡仍舊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遠方,那是冥界的方向。
又是如此沉默許久,亡終於開口。
“冥界之中常常分為兩種修士:一種是因為死亡覺醒的冥士;另一種則是冥士與冥士媾和誕下的冥士。因為冥士也能繁衍後代,故此自然而然也就形成了如同家族一樣的東西,這在冥界被稱作‘冥族’。”
“而曾經有一個孩子,從小就在冥界,但卻未曾見過他的親生父母。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究竟是剛出生就死去來到了冥界,還是他在冥界的父母將我拋棄。不過這些也不重要了,因為有人將孩子帶回了他的冥族中。”
“孩子不記得他的模樣,也不知道他的名字。隻是後來四處打聽,才知道他是個很溫柔的人,不論是對誰。而且他還是那冥族中的長老,叫做邱葵。人們都說他像向日葵一般心神向陽。”
“但他死了。很早很早以前就死了。就在孩子被他帶回的那一天。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給孩子取名字,就死了。死因到現在都無人知曉。人們都覺得是孩子的原因,都是因為把孩子帶了回來,才導致他的死亡。”
“故此那一冥族的人們都十分討厭這個孩子,甚至當麵辱罵他‘喪門星’、‘禍害’等諸如此類的難聽言語。孩子從小就遭到了這個世界不公平的對待,無論是什麽有趣的事,都與他無關。甚至就連飯菜,都常常被搶走,被那些同輩之人丟在地上踩得和泥土一般顏色。”
“好在孩子天生至尊冥脈,努力修行,這才忍著饑餓沒有死去,最後早早辟穀。也正是因為這樣,冥族看中了他的資質,這才沒有將他逐出冥族。開始他能夠待在冥族裏,是因為邱葵的囑咐,而後來還能夠待在冥族之中,則是因為孩子自身的努力。”
“就這樣,孩子很快就從同輩中脫穎而出。但孩子本以為這樣就能夠有同伴之時,卻發現同輩們不僅沒有願意接近他,反而更加的厭惡他,甚至還帶上了怨毒。就連長輩們看他的目光,也就像看待工具一樣,隻不過起碼會裝出笑臉了,但眼底的厭惡仍是無法隱藏。”
“孩子沒有辦法,他隻能去藏經閣裏看書,日日與書為伴。每次沉浸入書中的世界時,他就能短暫的忘卻煩惱,好似交到了朋友,超脫於苦悶的生活之外。但隻是被當做工具的他,卻在一次被來藏經閣的長輩發現了,發現了他沒有在閱讀與修行有關的術法典籍,而是在讀一些早已被世俗遺棄的廢書。”
“孩子被狠狠責罵了一頓,自此之後,孩子再未進過藏經閣。但那些書中的道理,卻已早早印入他的腦海之中。‘世界待我以惡,我報世界以善。願感世眾生,重歸界於初’。”
“到了孩子十六歲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尋道初期。這一年的一天,他們冥族所依附的大冥族,要求他們冥族派出一位尋道初期,去管理一片世界。但這世界在當時不能確認前去之時有沒有危險,於是這任務,就很自然的落到了這孩子的頭上。”
“孩子答應了,他不得不答應。於是他來到了一片世界之中,手下是一群比他年齡要大上數倍數十倍乃至數百倍的亡命之徒。他的內心也很害怕,但他不得不裝出凶惡的樣子,隻有這樣,才能夠保護好自己。於是,他成為了所有人心中的極惡之人,但事實上他卻未做一件惡事。”
“就這樣,孩子在這片世界中待了幾百年,由於世界桎梏的限製,又因為冥族中不斷傳來的訊息,讓他不得不一直壓境在尋道初期。若是這數百年,讓他始終在冥界之中修行,又有誰能夠知道,這孩子如今能夠到達什麽境界呢。”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幾百年都過去了。一切早已不可挽回。在這期間,冥族讓這孩子對這片世界的原住民發動戰爭,並占領這片世界。孩子不願意同意,但那冥族卻告訴他,倘若不這麽做,與他一脈之人都將麵對死亡。”
“雖然那些人待他不厚,但也確實有養育之恩。孩子沒有辦法,隻能去聽從。但孩子卻從未在戰爭中出過一次手,隻是按照他人的指示發號施令罷了。一切能夠減少傷亡一事,孩子都會想方設法去做,就連最後導致他們失敗的叛徒,孩子都早已知曉,甚至還在暗中給那幫助原住民的叛徒消除了許多困難。”
“就這樣,世界和平了幾百年。但幾百年後,他不得不再次聽從上方的號令。哪怕如此,他仍舊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減少傷亡的機會,總是在力所能及而又不被發現的幫助人們。”
“但終於,在一次被設計了之後,他出手了。為了讓這世界少些傷亡,他放棄了自己數百年以來的努力以及自己的前程。”
“孩子自身所屬的冥族,叫做‘冥王’。這一冥族並非家族,而是孩子作為冥士所屬的種族。‘冥王’一代唯有一人,代代相傳。但冥王還需傳承,必須要在召喚後傳承成功才能夠正在的成為冥王,對所有冥士天然壓勝。”
“但這孩子另辟蹊徑,將所有多出的修為都凝聚入冥王虛影,從內部通過了冥王的考驗。這道虛影是孩子數百年來的修為所在,隻要出了這片世界,再融入虛影,孩子就能夠憑借虛影之中的修為一步登天,化作冥王逍遙混沌。”
“但一旦在那片世界之中召喚冥王虛影,由於世界桎梏的原因,冥王虛影會無法融合,而導致傳承失敗。故此隻能短暫的獲得他數百年修行的修為罷了。同時由於在突破冥王試煉中耗去了太多冥氣,冥王虛影也無法發揮出很大的實力,以至於仍舊沒有消滅所有的敵人。”
“最後,這已經再也不是孩子的孩子,決定去做他力所能及的最後一件事。自身的冥族,他是再也顧不上了,該回報的,想必孩子早已報完了吧。至於有人問他為什麽要帶領發動戰爭,這是因為,若是他不做,換作別人,世界隻會更加生靈塗炭。”
“這些差不多就是孩子的一生了。孩子的名字,因為一來就害死了邱葵的原因,被取作——‘亡’。而那一片世界,則被叫做——‘鶴仙界’。”
淩墨非咬緊牙關,握緊雙拳,不知該作如何言語。
亡微微一笑,拍了拍淩墨非,指向外麵的世界笑道:“到了,這就是幽冥澗了。”
淩墨非仍舊低頭不語,亡便拉起淩墨非的手,走出了修羅帆,而後對著一條溪澗,打了個響指,溪澗便自動分開了,露出一道空間裂縫來。
亡拉著淩墨非進入裂縫之中,也就是進入到了幽冥澗。幽冥澗中其實並沒有和它的名字一樣陰森,不過是土地淡藍,天空深藍,無雲亦無陽,光線似陰天罷了。
天上有魂河虛影流淌,外加上一些在鶴仙界從未見過的樹木與花草,使得此處別有一番異域風情。
但二人顯然都沒有心思賞景,因為亡剛到此處沒多久,遠方的空中便被撕開一道裂縫,而後從中出現了咒輪、狂羧以及嚴元修的身形。
三人並沒有發現亡和淩墨非,亡還是因為空間波動才發現三人的。這三人一到了幽冥澗,便肆意破壞建築,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
亡一見到這一幕,臉色瞬間陰沉,讓淩墨非待在原地別動後,便化作一道流光衝天而去,以拳罡打退三人。
此時在亡身後的,有著數十名冥士。那些冥士見到亡後皆是大喜,而後便向大殿內跑去。
狂羧見到這一幕對著咒輪大喊道:“咒輪,你這出的什麽餿主意!快用你的咒盤,我們趕緊走!”
咒輪沒有慌張,而是眯著眼笑道:“狂羧淵主,不用急,他如今也就隻是和我們一樣的尋道初期罷了。若是我猜的沒錯,他那招估計短時間內隻能用一次,不然何必不用呢。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可是三打一啊。”
狂羧聽完這話,看向臉色陰沉的亡,哈哈大笑,隨即便是向亡衝去。咒輪與嚴元修亦是不甘落後,三人一同向亡攻去。
四人交戰的波動傳遍整個幽冥澗,一些還在幽冥澗之中的冥士紛紛逃出,淩墨非見這些冥士都向亡的方向趕去,便以為他們要去幫助亡,換作彬山的模樣,更隨著眾人而去。
誰知真當淩墨非到了亡身後時,才發現眾冥士的目標根本就不是亡,而後亡身後的一座大殿。這座大殿中似乎是擠不滿人,哪怕是這些冥士紛紛湧入 ,仍顯得空曠。
在外的淩墨非覺得有些詭異,但隨即便想到了原因,這大殿之中,一定就是連接兩界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