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躊躇擇師暫擱置
而此刻終於回過神來的淩墨非已是冷汗浹背，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但他的眼神仍舊堅毅，對陰陽子道：“陰陽子前輩，為何我還活著，看來是冥表示我可以施展‘還魂術’了嗎！”
陰陽子翻了個白眼，“冥說了‘隻許一次’，這次還是我給你救下來的。初犯就要付出那麽大代價，你要是下次再犯，到時候就別指望我三靈陰陽子了，一靈一魄都救不了你。”
“啊，那我想要去挽救這些人怎麽辦……”淩墨非一臉委屈。
陰陽子聞言後走上前給了淩墨非一個暴栗，說道：“你是不是傻？誰告訴你就得‘還魂術’才能救人？‘還魂術’救得是那些還在世上的人，而這些人的苦難，根本原因是在於這世道。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風過草堰。而這世道與人亦是如此，世道向善則人人向善，有為惡之人亦會從心底向善道心悅誠服，所以隻要改變了這世道，那麽你的還魂術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隨後陰陽子正襟祛塵，昂首挺胸，“‘還魂術’救的是世上之人，而世上之人隻要改變了世道就不需要救了。那麽這個時候，有一些因術法神通而變成了鬼混之屬的可憐人，他們永世不得踏入輪回，能夠讓他們入輪回，就是最好的解脫。因為本就是死人，所以也不存在還魂一說，倘若這般還魂，那就不隻是挑釁冥了，而是在試圖忤逆混沌正道，這樣死有餘辜。既然如此，我們要用到什麽術法才可以讓那些可憐人重入輪回，獲得解脫呢？”
陰陽子突然閉上了嘴巴，眼睛不時瞥向淩墨非，顯然是要他說出答案。
淩墨非對此亦是還以一個白眼。就知道莫名其妙鋪墊那麽多沒那麽簡單，果不其然，還是想吹噓自己的術法厲害唄。
而陰陽子渾然不知，自己最初的高人形象如今在淩墨非心中已經完全破滅了。
雖說陰陽子此刻看上去挺欠收拾的，但他畢竟是前輩且說的不無道理，故此淩墨非還是不情願地開口道：“‘歸魂術’。”
“沒錯，”陰陽子一臉滿足，“正是我三靈陰陽子的‘歸魂術’了，小子你可得好好修行啊。”
“哦對了，把先前那塊令牌拿出來，我給你加點東西。”
“你要幹什麽，”淩墨非忽然警覺，心中想到先前陰陽子說是他救了自己，那麽現在不會就是為了補償損失，把寶貝要回去吧，“我已經把它藏好了，那什麽‘滴血認親’了啊，你拿不走了啊……”
陰陽子擺出一副不想說話的神情，最後還是開口道：“什麽‘滴血認親’，那叫‘滴血認主’，咋的你找寶貝是給自己找個親爹呢？再說了那東西根本就不需要滴血，注入靈氣就好了。怎麽不拿出來還怕我搶不成？”
淩墨非先是搖了搖頭，否認了那個“找親爹”的說法，隨後對於另一個問題卻是不作表態。
陰陽子這麽一看，就知道這小子是怕自己給令牌搶了，氣得他隨手抄出數百塊一模一樣的令牌排在空中，隨後“嘩啦啦”的丟在淩墨非麵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怎麽，我有那麽多還缺你那一塊不成？趕快拿出來，這種東西我要多少有多少。”
淩墨非這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將那塊令牌從蓄界中取出。
見有著淩墨非氣息的陰陽靈魄令取出後，陰陽子竟是將自身的靈氣也注入其內，隨後這令牌上的黑白邊界，便變得飄忽不定了起來。整塊令牌黑白交錯，如陰陽混沌流轉。
而在這之後陰陽子還未停止，竟是又從眉心處凝出一顆黑白流淌的鮮血滴入其中，刹那間這令牌之上龍凰振翅，引吭高歌，左右各自黑白色，又不時交換色彩，栩栩如生。且好似真的有了生命一般，在令牌上翩翩起舞。
做完這些後，陰陽子的靈體都虛幻了許多，顯然對他而言這也不是很輕鬆的事情。
“既然你已經學會‘陰陽魂訣’了，那麽你應該也知道魂血是什麽東西。滴一滴進去吧，這樣它就徹底屬於你了。其中有著我陰陽魂訣的三式，各自有著一次的使用機會。一年之後我會親自來接你，這三次出手在鶴仙界應該足以保全你的性命了，不要離開鶴仙界，等我一年。”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陰陽子的靈氣不斷虛幻，到最後好似一陣風便可將他吹散。但他卻仍舊沒有消失，好似有一件事他必須在離開之前親眼目睹。
淩墨非明白那是什麽，取出一滴魂血，滴入其中。
在見到這一幕後，陰陽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身形徹底消散。在身形消散之前，他嘴唇微動，似是要說些什麽，卻又由於靈氣不夠了沒有說出來。
而淩墨非卻根據他嘴唇的動作大致看明白了，這句話是：“小子，等我來收你為我唯一的傳人。”
這讓淩墨非沉默不願言語，按照常理來說，陰陽子實力強橫，且從氣質上就可以看出並非邪派之人，何況還救了自己一命，自己誠心誠意的喊一聲“師傅”其實根本無甚所謂。
但問題就出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在抵觸“師傅”這個說法，就連墨梓想要收他為徒也被他百般推脫，最後還是用上了鶴白仙的名義蒙騙了墨梓，此事才告一段落。
在對於一年後如果陰陽子來收自己為徒時自己該如何是好的問題上，淩墨非躊躇不決，眉頭緊鎖，甚至都沒有心思關注那滴上了自己的魂血之後發生了微妙變化的陰陽靈魄令。
最後打斷他思緒的，還是一陣空間的吞噬，帶他離開了那風雪夜柴門外，到了又一片新的世界。
到了這片世界沒過一會，忽然有人拍了拍淩墨非的肩膀，嚇得白衣少年一個哆嗦，手中長劍驟凝，轉身斜劈。
隨後轉身看到是風蕭寒後，這才趕忙收住了劍氣，埋怨道風蕭寒沒事幹嚇唬他。
風蕭寒對此則是一副無辜的表情，“非弟，適才分明是你自己神遊太虛去了，怎麽能怪我。再說你也太不小心了，倘若不是我，換個人刺你一劍你可不得冤枉死。上片世界發生什麽了，讓你心不在焉的？”
淩墨非也明白適才那種情況確實危險，故此恢複警慎，先是環視四周保證安全後，這才歎氣向風蕭寒反問道：“風哥，如果有個你的救命恩人想收你為徒，你會怎麽辦？”
風蕭寒對這問題有些奇怪，隨即便明白，回答道：“此人為人處世之道如何？若是惡人那便算了，不然認他為師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我不想有人當我的師傅怎麽辦……”
“為什麽呀，”風蕭寒稍加思索片刻後這才接著說道，“難道是他道法太低？”
“不是不是，”淩墨非趕忙擺手，”他是個道法極高的老人家，好像比鶴白仙還高呢！”
風蕭寒對於這個在外犯忌諱的說法也沒有在意，隻是感慨道：“那確實是極高的道法了。”
而這般感慨後，他便更是奇怪了，“都這麽厲害了，各方麵也沒問題，為什麽不願意拜他為師呢？”
淩墨非歎了口氣不再回答，而是轉移另一個話題詢問風蕭寒。
“風哥，你在第五層世界中看見的是什麽啊？”
“我看見的啊，分別是書本上記載的很有名的三個場景啊。首先是‘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然後是‘湖心亭看雪’；最後是那‘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難道非弟你看到的和我不一樣嗎？”
“那那個蓑笠翁有沒有說一些奇怪的話？”
“哦哦哦，有的有的，本來他就老老實實打盹，然後我過去好像把他吵醒了。於是他就問了我個問題，我答了三次沒答對他就接著睡覺去了。不過我發現這好像和感悟劍式也沒什麽關係，我一感悟就是下一場景了。”
淩墨非聽完後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麽。
風蕭寒有些擔心他便又向他詢問發生了什麽，淩墨非不想把自己生死一線的事情告訴風蕭寒，便搖搖頭說道還是那關於是否要拜師的問題。
見到風蕭寒一副著急的模樣，淩墨非決定不在這一件事上再耗費心神，轉頭對風蕭寒笑道：“老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再說吧。”
既然淩墨非已經如此說道了，風蕭寒也不再多言，隻是告訴淩墨非如果有困難隨時找他，而後一拍淩墨非的肩膀，指了指人群處。
“你看那邊他們正幹的如火如荼呢，我們也趕快加入吧！”
淩墨非順著風蕭寒的手指看去，隻見每個人都各自對著一片小池水注入靈氣。而絕大多數人又都是背對著淩墨非的，淩墨非情不自禁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風哥，你瞧他們像不像是在……在撒，不對不對，是解手……”
風蕭寒本來還覺得沒什麽，在淩墨非這麽一說之後便覺得好像有這麽幾分那啥的意思了。
對於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風蕭寒一陣無言，隨後捂住臉蹲下，試圖不讓自己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