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五毒散人
本在人群之中肆意妄為的碧綠巨蠍麵對這一道劍罡雙鉗疊放於前，化作一副盾牌接下了這一式。霎時間這一片區域塵土飛揚，而那巨蠍被劍罡擊退數十丈，蠍腿紮根於地，拖出六條溝壑，其中隱隱可見碧綠，可見其毒性之烈。
到了這時，人們才得以看清了那蠍影籠罩之下修士的麵貌。身著與那持纛者相同款式的墨綠色長袍，不過其上多了一隻蠍子罷了。虎背熊腰，肌肉虯結，光頭模樣，麵目猙獰，右眼眉梢上刻有墨綠色“蠍”字。
接下這一劍後，他背後的蠍子虛影逐漸縮小，最後如一層薄紗籠罩在他的身上，顯然是這樣更適合同境界的單打獨鬥。畢竟如六角龍王葉明他們那樣不僅可以提升戰力還可以保護自身的法相隻有到了界基境才可以修煉，隻有到了那時道身合一，而法相則是道身合一的最佳體現。
至於先前光頭大漢背後顯化巨蠍，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清理戰場罷了。畢竟修為上的壓製，根本無需太過注重“質量”。但麵對這一劍的主人卻需要認真了。
再看紅霧被劈開的一片空缺處中，一襲白鶴墨袍的墨梓腳下倒持墨色長劍自空中緩緩飄落，衣衫被風向上吹動如在赤色畫紙上綻開了一朵墨花。
那綠袍大漢嘴角稍動，率先開口道：“墨宗主，你還記得那個親自被你逐出師門的弟子嗎？”
墨梓打量了一番綠袍大漢，似是有些不敢確定，“你難道是五毒碧蠍蔣子前？你當年不過奪靈初期，怎麽可能那麽快躋身尋道！”
“老家夥不要瞧不起人，我們五毒散人當年被你逐出師門後可是努力修行，牢記你的教誨呢。”一條赤色巨蟒倏忽從地下鑽出，赤蟒頭頂則站著一位相貌陰柔的男子，先前的話語便是出自他口。
墨梓感受到同樣是尋道境的氣息自身後傳出，心中暗道不妙，五毒散人目前出現的都是尋道，若是五人皆是尋道，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
為了得知敵人的狀況，墨梓挑釁道：“五毒散人就隻有毒碧蠍和赤煉蛇了嗎？還有三人何不一同出來和我這老家夥敘敘舊？”
“哈哈哈哈，也虧得老東西還記得我們呢，那我們當然要滿足一下老東西的願望了。”
“畢竟已是將死之人，滿足一下他的願望也是理所應當的嘛，哈哈哈哈”
“嗬嗬……”
又有三個方位的地麵同時炸開，一隻漆黑蟾蜍上站著一瘦削老者，手持拐杖，那“嗬嗬”二字便出自他口。
而另外兩句的主人則是一男一女，男子是壯漢模樣，左腿直立而右腿彎曲踏於壁虎首上，右手則靠在右腿之上；那女子則是支頤橫臥於青色蜈蚣身，笑眼盈盈。
這四人裝扮皆是相差無幾，不過是衣服上繡的圖案各自不同對應自身罷了。同樣他們的右眼眉梢處各有刻字，分別是“蟒”、“蟾”、“壁”、“蜈”四字。
五毒散人各自占據一方，與中心處的墨梓遙遙相望，顯得氣定神閑。但處在他們包圍之中的墨梓卻是與他們完全不同的心態，即使是他這般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人此時心神也難以安定下來。
咒輪教怎麽會有五名尋道！哪怕都隻是尋道初期，但也是如今鶴仙界中除了禁地之主外最為強大的力量了。要知即使算上自己，如今正派也就隻有三名尋道啊。而且都還是閉關已久的尋道初期，素時不問世事。恐怕今日白鶴宗來此的修士們是要全軍覆沒於此處了。
但隨即墨梓便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這五百年來三次圍剿咒輪教都是全軍覆沒，想來這五名化道早已存在。那麽他們為何不早些出手而是任由正派宗門打殺，隻有每次圍剿到他們的大本營時才展現實力。看來其中定有蹊蹺。
既然有蹊蹺，那麽說不定今日還有回旋的餘地，帶著這樣的想法，墨梓搶先打破六人對峙的局麵，朝著毒碧蠍蔣子前連遞三劍。
第一劍劍勢渾厚，次劍則是輕緩許多，至於最後一劍卻是虛無縹緲了起來。三劍之中還隱約可見有大雪飄揚。大雪之下有江心孤舟，有湖中芥亭，有那柴門寒舍。
看著這場大雪飄來，蔣子前的眼神倏忽開始飄忽不定了起來。而一旁的地壁虎躥延異見狀趕忙上前幫忙，口中怒道：“這老東西一出手就是風雪三歸劍，恁不要臉！”
躥延異先是伏地急走，同時手每與地麵接觸便在那三劍前出現一座土牆。待其到了蔣子前身旁時縱身一躍，帶著蔣子前離去，同時在原地留下一個虛影來逃過鎖定。
僅是片刻之後，三劍便落在虛影之上，遠處的躥延異吐出一口鮮血，啐了一口道：“斷我一尾，老東西手段當真不錯。”
在墨梓遞出這三劍的同時，漆墨蟾嚴元修，赤煉蛇昂奇與澹青蜈澹台芳亦是一齊出手。嚴元修一揮大袖，五道墨色液體便自他的袖中激射向墨梓，如箭矢般飛出；昂奇則是奔向墨梓，在空中躍起伸腿直落，其上有赤蟒顯現好似火龍擺尾；而澹台芳確實遁入地下不知所蹤。
墨梓先是橫揮一劍，以一道劍罡消去五道墨矢，但卻已不能再躲開那赤煉蛇的甩尾，隻得以左手抵劍硬抗了昂奇一腿，連退數步這才站定。與此同時又有一道道墨矢已然臨近，再看那如一條張口巨蟒撲來的昂奇，已是避無可避。
在這種不能兩相兼顧的情況之下，墨梓插劍入地，一隻白鶴便出現在了他的背後，以羽翼包裹。墨矢與那赤色大蟒俱皆不得近身，觸及羽翼時便被一股巨力彈開。而那白鶴的虛影不但沒有黯淡的跡象，反而氣勢不斷攀升，最後隱隱綻出金光。
二人從未見過此式，仍是進攻不斷，而此時本低頭保護著墨梓卻倏忽昂首，雙翅大展，化作一道漣漪向外擴散。被一圈漣漪所接觸到的二人齊齊向後倒飛出數丈，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同時地下也飛出一個身影，顯然是澹台芳也被這一式逼出。
墨梓把握住機會，高舉長劍過頭頂，一道道陽光破開紅霧，匯入劍中。劍上光芒不斷增加，如一輪新的太陽在地麵上冉冉升起。五毒散人隻是看見此式起手便知不妙，不能再讓他蓄力下去。五人一同出手，碧蠍以螫針急紮；墨蟾蜍張口吐出黑煙；黃壁虎與赤煉蛇一同自上撲下而青蜈蚣自下躥起。
麵對如此陣勢，墨梓雖未蓄力完全也不得不揮出一劍。但此式雖未至頂峰，威勢同樣不容小覷。
隻見五條靈氣所化之龍自劍上飛出，各自是赤、橙、黃、綠、青顏色，分別張牙舞爪的衝向五毒散人，五龍鬥五毒。
五毒虛影與五龍碰撞後各自消散，而五毒散人亦是各自吐出一口鮮血。墨梓並沒有乘勝追擊，委實是實在沒有了餘力。
方才的三式並非普通的劍式，而是已經屬於神通的範疇。以他剛剛跨入尋道的修為，能夠連使三式神通實屬不易，三式後體內宛如遭遇大旱多年的湖泊，已是沒了一絲靈氣。
昂奇與躥延異是魄修，因此能夠率先站起。昂奇擦了擦嘴角道：“老東西果然厲害，居然能一人傷我們五毒散人五人。不過連使三神通，想來現在你的體內也沒有靈氣了吧，就讓我送你一程！”
墨梓無奈苦笑，即使傷了五人又如何，今日的局麵還是難以扭轉。拄劍於地眼攏合，喟然直麵血流河。
就在墨梓閉眼等死之際，一道流星卻轟然墜地。這道流星沒有如一般的天隕之物一般砸出大坑，甚至沒有帶來一絲灰塵，隻是停在地上，藍色的光芒緩緩消散。
最後在其中顯現出一個人影，是位白袍上隱隱有百花圖案的少年。他的背後還有一隻白鶴虛影，昂首而立。
見狀墨梓的眼中突然重現光芒，“噗通”一聲下跪道：“參見鶴白仙大人！鶴白仙大人，我是墨梓啊！”
聽到鶴白仙三個大字，五毒俱是身子一顫，委實是這個名字在鶴仙界太過出名，有如神明一般。再看此時出現的人裝扮與那古籍上可謂隻是差了一柄仙劍，其它完全相同。再想到他的出場，如何不令人心驚。
本欲遞拳了結墨梓性命的昂奇此刻呆在半途之中，仍舉著右拳不知所措。隻有躥延異一咬牙，大喝道：“我管你什麽鶴白仙，這片世界最多也就是化道，莫非你還能瞬斬我不成！去死吧！”
隨即便重化壁虎虛影入身，一頭撞向了那白袍少年。一路上那少年都沒有絲毫反應，好似也是呆住了一般，但就在他即將觸碰到少年的那一刻，少年背後的白鶴猛然衝出，以長喙叼起這隻人形壁虎向上一拋，隨後自下而上直穿其身，使其在空中連炸出九團血花，一式八尾俱斷！
墨梓見此更是磕頭不已，虔誠道：“請鶴白仙大人顯威，誅滅惡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