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夜，神界和人界交界處的夜，一半天空滿是星星，另一半中他們自己便是星星。南羽突然想去看霜骨。白ri的懸島離人界大陸不過一人寬，流住在人界大陸。南羽要去神族其他懸島很難，而離開很簡單。
南羽到霜骨每天都會在的華麗的大的籠子里，她很早就看到南羽，她盯著南羽一步一步走進。籠子再大可還是籠子。
「你為什麼不走，你可以離開。」霜骨扭頭坐下。南羽沒有說話，只是站著。很久很久以後，南羽看過人間界的女孩，很難想象那時霜骨十一歲。
在星星開始暗淡時，南羽轉身，轉身是白ri的懸島，是神族，是安逸。
「我想離開。」霜骨說，聲音很小，也許並不想為南羽聽到。南羽聽到了，南羽隱隱想離開，可沒有勇氣，沒有足夠的理由。
在前方像是打鬥的聲音，『有人』，南羽想。南羽不怕，白ri喜歡南羽因為南羽聰明，竟然可以修習神族的隱身術。
南羽靠近，『這是？』南羽忙嘴捂住，這是屍體，人的屍體。很多。。。。很多。南羽在發抖，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他甚至忘了自己已經隱身，只是藏在高高的草叢後面。
「人太沒意思了，真沒挑戰。」
「人間界一戰我們和魔族半斤八兩，都元氣大傷，一時看起來沒仗可打了。」
「就是，咱們戰士就是為了打仗的，卻要在這守著。」
前方有三個神族，南羽突然想逃，永遠離開。南羽後來觀察過螞蟻，在一個螞蟻看到另一個螞蟻的屍體時，會快速離開，他沒有選擇只有逃避，反抗毫無勝算。一個弱小的生命想要逃，害怕這個理由足夠了。
神族沒有用任何神力，只拿著人類簡陋的刀。最後的五個人靠在一起趴伏著，他們沒有反抗甚至沒有說不。『不，不！不要！』南羽顫抖著。
「也許我會有些挑戰。」一個聲音從三個神族旁邊傳出，然後一個身影慢慢顯現。
「你是誰？我們的事你少插手，不然就是你是王上的部下今天也別想離開。」
五個人相對看一眼，慢慢後退，十步後轉身飛奔而去。
「不對，你不是神族。嘿，他不是神。。。。。」
三人就要動手突然停住，然後身體碎裂，慢慢化成煙霧。他們死了，這是神族的死，死便是徹底的死亡，沒有屍體，不會留下一切。那個身影也不見了，他們說他不是神族，是魔族嗎？
南羽轉身向後跑，他要離開，離開神界，他覺得不舒服，覺得不應該是這樣。到底應該是怎樣他不知道。他只是害怕，不知道怕什麼，他要離開，帶著霜骨。
「走，你是無法打開它的。」霜骨說，在南羽一遍一遍嘗試打開籠子后，聲音很淡。這不是關押囚犯的籠子，沒有結界，只是普普通通的玄鐵籠子，而且很漂亮。對神族而言也許還是一個不錯的房間，對霜骨而言是永遠逃不開的枷鎖。「你決定離開了，很好。你替我zi you好了。我們太弱了，可我覺得不應該這樣，不應該這樣。」
南羽獨自離開，霜骨說的沒錯，他太弱了。南羽給自己離開的借口是害怕，他知道並不是，而是隱隱的覺得不應該這樣，不應該這樣。那個關於人族的傳說，魚龍·女媧創造了人類不是為了創造玩物，神族並不缺玩具。那個殺了神族的異族不是魔族是人，他知道。南羽和神族沒有仇恨，只是自己不是寵物，玩物。那個人讓自己覺得自己可以不是。
離開神界，前方無盡的人間界，是漂泊無依是擔驚受怕，是危險和隨時的死亡。
暴雨鞭打著蒼茫的山川和河流，河面泛著霧氣，空中偶然閃著雷。南羽已經兩天沒有吃任何東西，南羽還沒學會自己一個人。也許回去會過得很好，白ri會抱著他大哭說『你跑去哪了』。可就是有什麼在說不，南羽努力不讓自己想這些，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還有那個身影，那個讓自己覺得自己可以不是玩物的那個。。。。。人。
前方有人，南羽可以聞到人的氣息，這種天氣人只會躲在山洞裡草屋裡。南羽下意識的隱身靠近。是一棵大樹，較低矮的樹枝上棚著用寬葉的長草紮成的傘狀棚頂，樹底一個女孩在樹下哼著歌，一旁的包袱露出一個圓狀的餅。南羽慢慢靠近，忽視了那個女孩，靠近包袱。
「什麼人！」女孩跳起來緊緊抱著包袱，「你是什麼東西。」女孩盯著南羽方向，「你。。。。。。你是神族？」女孩望著由滑落雨水勾勒出的較為矮小的身體，眼神中閃過一絲害怕，隨後堅定無比，「你就是神族，別縮頭縮腦的，我不怕你！」女孩緊張的盯著南羽，防止他的一切動作。
南羽解除隱身，一動不動。
「你是神族？」女孩看著還在雨中的男孩，雨太大隻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南羽不說話，抬頭看看女孩。
「你是人？」女孩實在難從南羽眼神中看到傳說中神族的高傲。
南羽不說話，看著女孩包袱。
「你餓了？」女孩突然明白，指了指包袱。「我是來挑戰神族的，既然你是人，給你。」女孩從包袱了拿出一個餅。
南羽看著女孩，她是來挑戰神族的。南羽走進，伸手接過餅。
女孩突然盯著南羽，那身衣服不可能是人界的，「你從神界來的！」女孩叫道拍落南羽手中的餅，突然鄙夷的看著南羽，「看你是神族可愛的寵物，怎麼不找你親愛的主人喂你。」女孩拿著包袱一個飛身輕易地拿下那把傘，頭也不回的離開。「看你也是人族的分上，我今天放過你。」
女孩是不願依附的群落的武者，由不願服從的人族創造的武術，她來挑戰神族單槍匹馬，毫無勝算。
南羽獃獃的站在原地，南羽記得那時好像響了一聲雷。像一隻家養的狗，不會被人認同也不會被狼群接受。
一個女孩單槍匹馬說要挑戰神族，也許，只是也許，她能勝過一個神族，兩個神族，那千千萬萬個神族呢？也許不是人太弱，而是整個人族，弱小的族群只能被奴役玩弄。可不，有什麼再說不。
南羽把外衣脫下裡衣撕破，撿起餅，坐在女孩坐過的地方。沒有棚傘，雨衝破樹枝的遮擋噴薄而下。南羽盤膝而坐咬著那塊餅。南羽突然覺得頭好暈，好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