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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為夢想加油

  開學前的那幾,林夏一次也沒見過梁良。她去他家裏找過幾次,但每次都被梁超搪塞過去了,看到梁超的反應與態度,她猜想到梁良已經跟他們坦白了。


  “梁良哥也真是傻,要是我的話,我就會一直瞞著他們,等到考上了大學,他們再不同意也沒辦法~”夏飛飛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玩兒著一根不知名的草,隨即歎了聲氣。


  林夏應了一聲。她之前沒想到梁超他們這麽固執,現在想想當初勸梁良去坦白是多麽的不明智,夏飛飛的是對的,瞞著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姐,你梁良哥不會被打了吧?梁良哥以前不是過,要是他被發現畫畫,就會被打斷腿,關在家裏不讓出門!”夏飛飛晃了幾下手中的草,隨手一扔扔在霖上,胡蘿卜似的雙手對著嘴哈氣,踹在了兜裏。


  他扭頭看了看林夏,又望了望空,灰蒙蒙的,讓人心情不好。有時候他就覺得林夏和梁良不屬於這裏,遲早有一會離開的,而這一正在不知不覺中來臨。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覺得,但就是有那麽一種感覺,大概是類似於直覺的那種東西。


  夏鵬過,他隻供到林夏初中畢業,高中便不再拱了,後來夏鵬妥協了。是妥協,其實隻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高中可以申請貧困補助,貧困補助的錢是兩千塊,學費是一千多,夏鵬他可以幫忙交學費,但補助的錢必須全部歸他。


  他是最近才知道這件事兒的,當時夏鵬和趙燕在裏屋話,他無意間聽到了。“姐,你會離開嗎?”


  聞言,林夏合上手中的書,神情不解地看著夏飛飛,沒話,像是在無聲地問他為什麽突然這麽想?

  “姐,你幹嘛這麽看著我?我就是隨便一,你還當真了?!”夏飛飛咧嘴笑了,“姐,你我能考上一高嗎?我想跟你上同一所高鄭”


  “以你現在的成績應該差不多。”林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低下頭再次翻開了書,笑著:“要是有什麽不會的,等我放假回來拿來問我。你之前不是想考二高的嗎?怎麽又突然想考一高了?”


  “沒怎麽啊,你也知道我就是變得快~”


  林夏在開學那見到了梁良。他整個人憔悴了許多,有些不精神,但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那股獨特的氣息沒變,甚至更勝了。林夏一開始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後來她想到了一個詞,那個詞便是“鬥爭”,梁良現在正在跟什麽東西做著鬥爭。


  梁良一路上沒話,梁超也板著臉,看起來十分不愉快。梁超這次沒幫他們把行李搬進去,而是放在校門口,走過去跟兒子疾言厲色地了幾句,便離開了。


  林夏見狀,走了過去。“涼涼……”


  梁良一把抱住了她,把頭放在她的肩膀上,聲啜泣了起來。他哽咽著:“沒、沒事兒……”


  被他這麽抱著,林夏沒敢動,隻是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希望能緩和一下他的心情。


  “林夏,你會支持我的吧?會一直支持我畫畫對不對……”良久,他哽咽著問了一句。


  林夏點點頭,“嗯,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他直起身子,用手抹了眼淚,咧嘴笑了,像是又恢複了往日的那個陽光少年,跑去幫林夏搬行李。“林夏,等會兒我們一起去吃東西,我已經好幾沒好好吃飯了,現在肚子餓得難受……”


  林夏也跑過去幫忙,笑著應了一聲。她盯著梁良,又笑又哭的神情像極了一個笨蛋。沒錯,大概沒有比他更傻的笨蛋了……


  梁良上了輔導班,上輔導班的錢是他東拚西湊湊出來的。他每幫同學跑腿,從中賺一個跑腿費;中午去幫老師打掃辦公室;周末去書店老板那兒幫忙……隻要是能想的辦法他都想了,每忙得不亦樂乎。


  剛開始那幾,他還有些不適應,害怕別人看他的眼光,害怕別人他窮,在背地裏閑話,做什麽事都是畏畏縮縮的,但隻要一想到輔導班,一想到將來要去上美術學校,他便又有了動力與熱情。


  有時候,人真的需要一個支撐,不管那個支撐是夢想還是現實。


  林夏還是忙著學業,學累了就去看書。她有時會陪著梁良去輔導班,站在教室外等著他下課。她透過玻璃窗,看著教室裏那些和她差不多年齡的男男女女,他們生機勃勃充滿鬥誌,揮舞著手中的畫筆,用充滿熱情與激昂的心描摹著屬於他們自己的人生。每每看到這些場景,她總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


  “要進去看看嗎?”


  一道溫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夏轉過身,看到是輔導班的繪畫老師,尊敬地鞠了一躬。“我不會畫畫,也沒學過,還是不進去打擾他們了。”


  老師看起來年紀不了,頭發黑白參半,高高的鼻梁上掛著一副老花鏡,笑出了聲。“沒事兒,他們畫出來就是讓人欣賞的。你是梁良的朋友吧?看你經常跟他一起來,然後就在這兒等著。”他彎下身子,一隻手扶著眼鏡,看了看林夏手中的書,“《活著》啊,這本書我也看過,很值得看的一本書。”


  林夏應了一聲,語氣盡顯恭敬地問:“老師,梁良畫得好嗎?”


  聞言,年過半百的老人露出笑容,了幾句很有哲理的話:“懷揣著夢想與思考的畫都是好畫。如果認為畫畫的好壞隻體現在技巧上,那就錯得離譜了,我活了半輩子,還未見過隻靠著精湛的技巧便能打動人心的畫。梁良畫得好不好隻有他自己知道,沒有人比作者本身更了解自己的畫。以傳授者的角度看,我認為他畫得是極好的,底子好,賦也好,更難能可貴的是他有一顆熱愛繪畫的心。”


  林夏真希望梁良能聽到這番話,這是對他一直以來努力與堅持的認可。


  老師笑了起來,跟林夏又聊了幾句,走進了教室。


  林夏站在窗戶前,瞥見梁良朝這邊看過來,衝她揮著手中的畫筆,她也笑著跟他揮揮手,用口型:“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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