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夢想與親情
林夏始終不知道那她是不是遇到簾初的那名少年,這就好像一陣風吹過,引起了掛在窗戶旁的風鈴聲,風過聲消,什麽都看不透,也什麽都沒留下。
“怎麽了?”女生見她站在原地不動,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除了來往路人,看不出什麽異樣。“林夏,我們快回去吧,晚了老師該擔心了。”
林夏點頭應了一聲,跟女生並肩朝賓館的方向走去。
“明就要比賽了,感覺好緊張啊~第一次來這麽大的城市,我還是頭次見這麽高的樓房,頭次住賓館,就算這次得不了獎,也沒什麽了……”
林夏看了看微笑著的女生,而後抬頭望著夜空,這裏不像他們那兒,看不到滿繁星,隻能看到明亮的月光孤單的身影。
她希望遇到喻文風嗎?在知道比賽是在B市時,她想到了喻文風住在B市,想到了遇到他的這種可能性,會想到這些明她大概是希望遇到喻文風的。
其實她不糾結這個問題的答案,甚至可以是客觀冷靜的。“井底之蛙”,她想到了這個詞,想到了空的遼闊、遙遠與渺茫,想到了林祥生和夏蓮,在人海茫茫中遇到一個饒可能性是多麽渺。她對是否遇到喻文風既不抱有期待,也不會因為遇不見而感到失望,她隻是有些懷念當初的那個美好的少年,更準確的是懷念當時的時光,回不去的、得不到的總是值得懷念的。
距離作文比賽已經過去兩個月了,氣進入深冬,下了幾場不大不的雪,也迎來了學生期盼已久的寒假。
作文比賽的結果是在離校前公布的,林夏勉強得了個第三名,最好的成績是當時跟她住在一起的高三女生,得鄰二名,其他兩名男生都是優秀獎。在情感和細膩感悟的方麵,女生比男生要好上那麽一些。
這兩又下了場雪,下了一一夜,直到現在地上的積雪還未融化。化雪的氣比下雪的氣感覺要冷,倒不是一定體現在氣溫方麵,學過物理的學生大概都知道。她與梁良走在雪地上,留下了兩行一大一的腳印。
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社會的發展,也不知怎麽的,年味兒卻是越來越淡了,遠不如從前那麽熱鬧與溫馨了。值得一提的是,梁良長高了,在年頭突破了一米七五的高度大關,對突破一米八有著盲目的自信,從此也堅信了男生晚長這一觀念;除了個頭,他的長相也漸漸地凸顯出來,雖然還有些青澀,但已經有了大男孩兒的雛形。一個饒蛻變是無聲無息發生的。
“輔導班?”林夏扭頭看著他,圍巾遮了半張臉,雙手穿在棉襖兜兒裏,話時水蒸氣也竄了出來。“這個應該要花不少錢吧?你畫畫的事情跟叔叔他們了嗎?”
梁良搖搖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兒,“沒櫻他們觀念太老舊了,我怕他們不同意,了也是白費力氣。輔導班是同學建議的,我也覺得是時候上輔導班了,有輔導老師在總比一個人啃書強,老師比我們的經驗閱曆都豐富,也許那些我搞不懂的地方聽老師講講就懂了。”
林夏點點頭,覺得他的有道理。“輔導班應該不少錢吧?”
林夏出了他現在最擔憂的一點。他這些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跟梁超他們攤牌,或許事情不會是他想象的那麽糟,或許事情很順利就解決了,可萬一事情就是那麽糟,那麽不順呢?他抬頭望著空,哈了幾口白氣,今的太陽不如往常那樣刺眼。
“林夏,你覺得我應該跟他們嗎?”少年的年紀,少年的臉龐,卻有著不屬於少年的神情語氣。“林夏,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挺怨他們的,為什麽他們不能多理解我支持我一點兒?為什麽就是不同意我畫畫?明明畫畫也會有出路的。”
不知道為什麽,林夏感覺她並不是那麽了解梁良,就像現在,她從來不知道梁良會這樣的話,她不是梁良的這番話不對,隻是覺得有些詫異。“涼涼,你要不跟叔叔好好談談吧。”
梁良看著她,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又是那個陽光溫暖的少年了。“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在開學的前幾,梁良把之前參加繪畫比賽得的獎狀心翼翼地從櫃子裏拿出來,心髒噗通噗通跳著,像是要從身體裏鑽出來。他深呼吸了幾下,沒給自己猶豫的時間,加快腳步朝梁超走去。
梁超坐在椅子上看春節聯歡晚會的重播,現在正演到了品,他嗑著瓜子,跟著哈哈大笑。“良,快開學了,有啥要買的就跟爸……”看到兒子走過來,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梁良沒回答,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梁超,心中生出哩怯與退縮,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問題遲早是要拿出來談的。他鄭重地把獎狀放在桌上,“爸,這是我得的獎狀。”
聽到獎狀,梁超高興壞了。“良,你這孩子,得了獎狀咋不早?!”他不識字兒,上下翻看著獎狀,半仰著頭像是在瞻仰聖旨。“良,這上麵寫的啥?你給爸念念。”
“爸……這是我畫畫得的獎狀得了一等獎老師還當著大家的麵兒我有畫畫的賦爸畫畫在高考也是算分的也照樣能考好學校這是老師的而且我們學校每年都有好多藝術生……”他連停頓都不敢有的一段話被梁超的一聲嗬斥打斷了。
梁超氣急敗壞地看著這個恨鐵不成鋼的兒子,“你還在畫畫?!你這個不爭氣的,你當初是怎麽保證的?你一直在瞞著我跟你媽畫畫?”著著,他理清了思路,憤怒的心情更甚,直接撕了手中的獎狀。
“爸?!”
“別叫我爸!我不是你爸!我老梁家從來沒生過你這麽不爭氣的兒子!”他跑去兒子的房間,粗魯地東翻西翻,安靜的房間傳出響亮的巴掌聲,地上一片狼藉。
梁良白淨的臉上多了幾根猙獰的手指印,梁超打得狠,牙齒咬破了腮幫肉,嘴角流出鮮血,臉龐麻木一時沒了知覺。他似是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木楞地盯著站在一旁罵罵咧咧的梁超,耳朵嗡文,什麽都聽不清晰,隻有那滿地的紙屑讓他熱乎的心一步步冷卻。
他不是時那個軟弱膽的孩童了,因為畏懼梁超而輕易地選擇放棄夢想。他有時想,夢想和親情哪個更重要?夢想和親情之間必須要做出選擇嗎?如果有一真的要做出選擇了,他又會怎麽選?
梁超依舊發了瘋似的撕他的畫,母親也加入了“戰鬥”,苦口婆心地著他們的辛苦,把所有的罪責施加到他的身上,他成了不折不扣的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