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壓歲錢
喻強回來後，知道了林夏來這兒的意思，讓她把麵粉帶回家。“夏，叔叔知道你媽媽的意思。大家都是街坊四鄰，互相幫忙是應該的，麵粉你就拿回去，就跟你媽媽，心意叔叔領了，其他的就不用了。”
林夏想著來之前夏蓮囑咐她的話，又把麵粉抱了起來。
“老爸，林夏那個丫頭呢？”喻文風跑去洗了把臉，回來就不見了林夏的蹤影，心裏生氣極了！
喻強正在看報紙，聽見兒子的詢問，便回答：“剛剛走了……”話音未落，他便看到自家兒子衝出了家門，鐵門被他咣當地震響。
喻強：“？？？”
喻文風甩著胳膊跑了幾步，看到林夏的身影，點燃一個炮，掄了幾圈胳膊，扔了過去。
鞭炮在林夏的腳下“蹦”得一聲炸開，把她嚇了一跳，懷裏抱著的麵粉差點兒掉在地上。
“丫頭，再吃爺一炮！”著，喻文風樂嗬嗬地又扔過去一個，看著林夏倉皇出逃的身影，心裏覺得爽快多了，雙手插著腰，鼻子翹得老長。
夏蓮見女兒回來，連同麵粉也帶回來了，心裏樂開了花，走過去把麵粉接了過來。“夏，喻叔叔怎麽的？”
“喻叔叔媽媽的心意他收到了，麵粉就不收了。”林夏把喻強適才的話轉述出來。
“阿蓮，下次再有這種事兒，就不要讓夏去了。”林祥生把女兒抱了起來。他覺得這是大人之間的事兒，人情什麽的，孩子還是少知道為好，不利於教育。
夏蓮不置可否，拿著麵粉走進了廚房。
翌日，剛蒙蒙亮，外麵就傳來樂此不蹦鞭炮聲，延綿了許久都不曾停歇。夏蓮早早地把女兒喊起來，穿上新衣，梳上漂亮的辮子，把女兒打扮得喜慶極了。
過年不懶床，是這裏的習俗，不然來年會倒黴。
林夏坐在椅子上盯著夏蓮在廚房忙碌的身影，看著她把餃子扔進開水，傳來一陣嘩啦的聲響。夏蓮蓋上鍋蓋，嘴裏哼著調。林夏經常在電視上聽到這首歌，是一個很漂亮的大姐姐唱的，歌名是《常回家看看》。
一家人吃過早飯，夏蓮收拾打扮了一下，帶著林夏出門拜年去了。
拜年對孩子最有吸引力的是什麽？無疑是收壓歲錢了。雖然這些壓歲錢到最後都被父母哄騙到了他們手裏，但在收到壓歲錢那一刻的欣喜之情是無以言表的。
“王叔叔，新年快樂！”林夏拉著夏蓮的手，嘴巴很甜的了一聲。
王山害羞地搔搔後腦勺，從兜裏翻出十塊錢，塞到了林夏的手裏。
“王哥，真是讓你破費了。”夏蓮顯得很不好意思。
王山雖然老大不了，但一直沒娶媳婦兒。他也找人過幾個，但她們都嫌棄王山是個殺豬的；再加上王山長得身材魁梧，麵相不是很好看，一來二去拖到了現在也沒娶上媳婦。
王山是個好脾氣，也看得開，對娶不上媳婦兒這一點，心裏也不介懷。殺豬的怎麽了？這年頭，殺豬的都是大款！她們不願意嫁，他還不樂意娶呢！
李大爺，老張頭……街上的人家幾乎去了一遍，唯獨沒去張美玲家。
大人不似孩子的世界，思想比孩子複雜得多。夏蓮認為去張和家著實不劃算。張和有兩個女兒，這去一趟就要掏出去兩個紅包，而且張和家裏窮，就算去了，也不會給林夏多少壓歲錢。
壓歲錢，對孩子來，是快樂的源泉；對那些大人來，有可能是快樂的源泉，也可能是悲贍深淵。越是斤斤計較的人，失去的就越多。
夏蓮領著林夏去了喻強家，給了喻文風五十塊錢的壓歲錢。
喻強回了一百。
喻文風收到了不少壓歲錢，錢包鼓囊囊的，走到林夏的身旁顯擺起來，鼻子幾乎翹上了。“丫頭，怎麽樣？爺現在可是百元大款了。”
林夏看了看手裏一百元的紅頭票子，心道：誰還不是？！
喻文風從鼓囊囊的錢包中翻找了半，抽出一張一元的票子，十分大方地放在了林夏的手上，兩隻手插著腰，一臉得意的模樣。“爺答應過你爸，別爺不照顧你，這一塊錢就當是爺給你的壓歲錢。”
林夏盯著手裏他塞過來的那一塊錢，暗紅色的，上麵印著兩個姐姐的人頭，中間有道不是很明顯的折痕。
喻文風對於林夏的反應很是滿意，伸手揪了幾下她的辮兒，從兜裏掏出炮，扔在了她的腳下。
林玲瞥見兒子的舉動，拎著棍子就衝了上去。“臭子，跟你了幾次，不要對著人放炮！”
喻文風跑得快，吐著舌頭做鬼臉，和前來“接應”的弟們跑出去“鬼混”了。
林玲上前詢問林夏有沒有受傷，得知她沒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給夏蓮賠了不是。
“男孩子皮一點兒沒事兒，你也別隻顧著打，要多跟孩子講講道理，別再發生上次那樣的事情了，多嚇人啊~”夏蓮拉著林玲的手，神情殷切地。
“你是不知道，芋頭這個混子，三不打上房揭瓦！男孩子皮厚，打打沒什麽。”林玲想起自家兒子就頭痛難忍。
回到家，夏蓮做了一桌子豐盛的年夜飯。他們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著春晚，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
“夏，你把今收到的壓歲錢給媽媽，媽媽給你放著，等想買什麽東西了，就跟媽媽。”夏蓮摸摸她的頭，笑著：“你現在還，很容易弄丟，媽媽幫你存著就不會丟了。”
除了喻文風給她的那一塊錢除外，林夏把壓歲錢全部拿出來，放在了夏蓮的手裏。
“夏真乖~”夏蓮親了一下女兒的臉頰，讓她回屋睡覺。
外麵還有著此起彼伏的鞭炮聲、煙花聲，空被映照得發亮。新年的夜晚不是夜晚，是慶祝的白；新年的土地不是土地，是藏滿歡聲笑語的紅毯。
夏蓮坐在被窩裏，數著女兒收到的壓歲錢，數了不知多少遍，然後把錢放在自己的枕頭底下，躺在林祥生的身旁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