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這件事到此為止
禦書房中的氣壓十分的低沉。
南康帝死死地盯著下方的兒子,銳利的眸光似是能看透他的內心。
強大的壓力讓安元魚汗如雨下,
明明他計劃的很好,為什麽安元木的事情卻被人發現了?
而且還將他嫁禍給大皇兄的退路給斷了。
現如今,這件事打得他措手不及,臨時想辦法將這件事推脫給別人,
他也沒時間處理好小尾巴。
到時候,他不僅會洗不清自己的嫌疑,還會被大皇兄抓住痛腳狠狠的打一頓。
安元魚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他連直視父皇都沒有了勇氣。
安元溪心中止不住的暢快,
眼神飄飄然的看向汗如雨下的弟弟,唇角勾了勾。
張家小姐不會有人跟他搶了,皇位也如囊中之物。
人一旦高興,精氣神也會完全不同。
安元溪自以為自己收斂好情緒,卻不想這一切都被上方的南康帝看在眼裏。
深邃的目光從兩個兒子身上一一略過。
厚重的氣氛讓人不敢多言,就連旁邊的大太監也許久沒經曆過這麽嚴重的事情,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隻時不時的看著陛下。
良久,
南康帝才緩緩開口,“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們都下去吧。”
什麽?!
安元魚跟安元溪兩個人都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父皇。
這種謀害手足的大罪,居然這麽輕飄飄的被放過了?
安元溪心中著急,如果安元魚被放過了,那他得皇位怎麽辦?
他猛然抬頭,卻撞進那深邃的眸光中,分明是淡泊的眼神卻如同鋒利的剪刀,劃開他肮髒的內心,將那些被他深藏於底的黑暗完全暴露出來。
安元溪的臉色驟然一白,後背也迅速被冷汗打濕。
父皇是在警告他!
是了,安元魚如果被處理,那麽朝中隻剩下他一個有能力上位的皇子。
父皇有所擔心也實屬正常,
可憑什麽……
安元溪狠狠的掐著自己的手心,他年紀大退讓皇位難道不是應該的?就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選擇不管不顧自己的兒子們自相殘殺。
嗬——
最是無情帝王家。
安元魚同樣看見的是那雙深邃的眸光,但在他看來,淡漠的眼神中滿是警告。
哪怕這一次被父皇放過了,可終究是被他忌憚了。
如若不然,父皇又怎麽會這麽著急的將他從邊疆喊回來。
曾經還有一力之爭的皇位,
現如今,他失去了爭奪的資格。
安元魚不敢多言,垂著腦袋就退了出去,
“你可真是運氣好,”安元溪譏諷道,“這次父皇會放過你,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隨著兩位皇子的離開,禦書房重新回歸平靜。
南康帝的眼神卻越發的幽深,冷酷的話語仿佛不是他所說一般,
“派人看著二皇子,若有逾越——”
剩下的話,他沒有繼續說,
但旁邊的太監卻已經嚇得不輕,連頭也不敢抬。
可他卻明白,二皇子終究是惹怒了陛下。
太監剛準備退下,就有急報匆匆趕來,
報信的人臉色煞白,
“報,前線八百裏加急。”
南康帝的心裏猛然咯噔一聲,哪怕是在知道兩個兒子自相殘殺的時候,也沒有這麽激動,
“快呈上!”他匆忙喊著,等拿到八百裏加急的信件,他的手幾乎是顫抖著撕開信件。
一目十行快速的看完信件後,他的臉色陡然白了下來。
糧草,是前線最為重要的東西。
一旦糧草失守,前線大軍,不戰而敗。
更為嚴重的是,敵國如果趁機追趕,他們連一戰之力都沒有。
太監惶恐不安的看著陛下搖搖欲墜的臉色,小心的試探,“陛下?”
南康帝砰的一聲,一拳頭砸在桌上,臉色著實難看,
“查,一定要查出是誰劫走這批糧草!”
他現在可沒心情去關注自己的兒子之間鬥爭。
太監聽到糧草被劫走幾個字的時候,也瞬間麵無血色。
……
南康內亂的事情,不僅是葉信等人收到了消息,景柔等人也收到了,不過這信件她隻是看了一眼,就隨意的放在一邊。
她舒服的靠在軟塌之上,享受兒子貼心的照顧,
天氣已經轉涼,小家夥幾乎是一步都不遠離,時時刻刻的守在這裏。
堪稱二十四孝。
喬雲煙看的可稀罕了,每每都兩眼放光的看著小西,這幅神情被景樂收在眼裏,便暗暗的下定決心。
要是生個孩子,一定要小西教。
“南康這次的麻煩可大了。”景樂看了信件,幸災樂禍的說著,
他們心裏十分的清楚,
本來南康在上交了降和書後,如果安安穩穩的龜縮在自己的地盤,那麽便會相安無事。
但南康偏不死心,暗地裏做了那麽多的事情。
一旁,遠離了荀禕後,傷勢蹭蹭長好的安元木在聽到自己國家名字的時候,脖子也瞬間伸長了,
他沒看到信,沒有任何的消息來源,隻能眼巴巴的等人解釋。
許是他的眼神太過炙熱,景樂好心的跟他解釋了一下他被安元魚殺害,以及糧草的事情。
安元木頓時跟吃了蒼蠅一樣,臉色刷的沉了下來。
他又想起被二皇兄坑的日子了。
都說了八百遍,他不想爭皇位,
結果還是不願意留他一命。
“那父皇如何懲罰他了?”安元木問道,起碼也得是幽禁吧?當然罷黜皇子稱號是不可能了,他也不會去想這個結果。
景樂嘴角抽了一下,同情的目光落在安元木的身上,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帶了一絲同情。
這讓安元木不由心裏咯噔一聲,緊繃的唇角彰顯了他此刻緊張的心。
“南康帝對此並未追究。”景樂歎了口氣,還是將這個事實說了出來。
安元木的臉色瞬間煞白如雪,整個人搖搖欲墜,似乎撐不住這巨大的打擊。
他的父皇在得知自己被二皇兄殺了後,居然這麽冷漠的將事情揭過。
他想笑,笑自己以為的父子情,兄弟情,都是一場笑話。
他更想哭,哭自己惦記的感情,在別人眼裏一文不值,棄之如鄙夷。
景柔瞥了一眼安元木難看的臉色,收回眼神,淡淡道,“皇室之爭本就血腥,父子,兄弟,都隻是踏腳石罷了,如果有機會,你不也同樣會將他們踩之腳下。”
安元木搖頭,“我不會,”他苦澀一笑,
“比文采我比不過大皇兄,比謀略武功我比不過二皇兄,比心狠我望其項背,所以我從沒想過踩他們登上皇位。”
這些都是事實,他從小就認得十分清楚的事實。
所以安安心心當個逍遙王爺不好嗎?
小西沒忍住總結了一下,“就是你不僅笨,還膽小。”
安元木被噎了一下,遲疑著點頭,“的確如此,可那也沒辦法,我的確比不上他們。”
“那如果給你這個機會呢?”景柔的聲音如同惡魔一般,在安元木的心裏灑下一顆種子,
不斷地滋長他心裏的欲念。
如果……他有跟兩位皇兄一爭之力,那結果會是怎麽樣?
安元木不知道,但他很想看看那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