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改不掉的惡習
馮熙婷的葬禮夏若珺沒有參加，她也沒有見過宋溢，這一切她覺得是一場夢，似乎沒人提起，她還能恍然以為一切如初。
夏若珺在家休養了幾天便到了去鼎基麵試的日子，她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裝，氣質卓然的走進鼎基大樓，奇怪的是，麵試官有三個人，而麵試者隻有她一個。
可她又不好意思問“難道隻有我一個人來麵試”這種話，隻能乖乖地回答麵試官的問題，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他們怎麽難為她，夏若珺都能要做到以柔克剛，可是麵試官那麽嚴肅地讓她自我介紹之後就說：“明天上午九點到人事處報道。”
夏若珺又以為自己是在做夢，難道鼎基那麽缺人？什麽技術性的話都沒問，直接上崗。
但是找到新工作還是很值得慶賀的，而秦瑞玲似乎知道她一定能被錄用，在家裏準備了一大桌子豐盛的菜色，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夏若珺就聞到了菜香，一路走來，到她家的門口氣味最濃烈，她拿出鑰匙打開門，廚房裏還響著油煙機的聲音，飯桌上擺著精致美味的家常菜，她的心一下子溫溫軟軟的。
這才是家啊。
秦瑞玲今天沒有化妝，素麵朝天的她有一些掩藏不住的老態，端著菜走出來的時候看到傻傻站在門口的她，笑著說：“珺珺回來了，來，洗手吃飯了。”
夏若珺在那一刻的大腦是空白的，呆愣著看著麵前的一幕，然後鼻尖泛酸，她多想讓時光停留在這一刻，然後走上前去擁抱這樣的溫暖。
可是當理智回籠的時候，她又立刻變成了那個冷漠的夏若珺，冷淡地點點頭，放下東西洗手吃飯。
吃飯的時候，她才忽然想起來秦瑞玲還有五百多萬的賭債沒還，眼神驟冷，連嘴裏的菜都變得難以下咽，直愣愣地問：“最近沒人找上門來讓你還債？”
秦瑞玲早就想好了對策，她低頭慢慢地說，仿佛真的有懊悔之意：“那天我打算辭職，和以前公司的老板視頻，他看到我這樣善心大發，替我還了這筆債。怎麽說我也是因為談生意才落得這樣的下場，債務在我工資裏扣，過兩天我就回去了。”
夏若珺可是一點兒都不信，她“啪”地把筷子拍在餐桌上，厲聲問：“你當我是傻子？”
秦瑞玲扯了扯嘴角，看起來很是疲憊：“我不可能再騙你了，況且我過幾天就要回公司繼續打工，騙你也沒什麽意義。”
這話說的夏若珺心裏更是煩躁，她冷哼一聲，想起臥室裏那幾瓶古董香水，真是沒有了吃飯的欲望。
她站起來就回了臥室，秦瑞玲在身後說：“你都這麽瘦了，還不多吃些，媽媽特地給你做的。”
“媽媽”這兩個字每次夏若珺聽到耳裏都很難過，她忽然覺得自己是個貪心的人，以前沒有媽媽的時候也是風平浪靜幸福舒適的生活著，有了媽媽之後從心底有一股難言的尷尬。
就是那種和一個陌生人每天生活在一起的尷尬。
夏若珺腳步頓了一下，還是走進自己的臥室，把門關的死死的。
她在生氣什麽呢，生氣自己身邊的這個人忽然出現，還是生氣她明明在自己身邊生活的很好還是偏要離開呢？
夏若珺還在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家門再一次被敲響，秦瑞玲去開門的時候兩個皆是一愣。
小艾看著麵前容貌和夏若珺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瞬間像是被雷擊中一樣，雷得外焦裏嫩，都不知道怎麽開口好。
她原本十分激動的心情一下子被凍住，然後緩緩開口，禮貌地問：“請問夏若珺在家嗎？”
秦瑞玲慈祥地點頭：“你是珺珺的朋友啊，進來，她在房間裏呢。”
小艾有些拘束，小心翼翼地推開夏若珺的房門，見她躺在床上正發著呆，小聲地喊了聲：“組長！”
夏若珺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反應過來時，小艾那麽大一個人站在她麵前，嚇了她一跳：“你是怎麽進來的？”
小艾很無辜：“走進來的啊。”
夏若珺翻了一個白眼，廢話。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椅子，對小艾說：“坐吧，找我什麽事兒？”
小艾絕對是兩句離不開彭淳的，夏若珺在意識清明的那一刻就反應過來，無論小艾說什麽，夏若珺都不會妥協的。
可是卻沒想到小艾會紅著眼說：“總監不見了。”
“不見了”是個什麽意思？夏若君想不通，直愣愣地看著小艾，等待她下麵的話題，可誰知小艾就會看著她哭，似乎接下來也無話了，夏若珺徹底淩亂。
“你倒是說明白了啊。”
小艾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監已經很久沒有上班了，自從和組長你分手之後總監就幾乎是每天買醉。上次他根本不知道你去了，以為是我找到的他，還凶了我一通。我當時心裏很亂，被他罵走了，然後就再也沒見過他。”
夏若珺揉著太陽穴問：“你去他家找過他了？”
小艾委屈地點了點頭：“我還碰見了彭副董，才知道原來總監不見了。”
夏若珺終於明白這個所謂的“不見了”的含義，就是：“離家出走了。”
小艾瞪著一雙大眼，思考良久才道：“總監沒留下隻字片言就不見了。離家出走？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夏若珺想著這人不見了這麽久，彭家怎麽都會報警了，還輪不到他們擔心。
她潛意識裏認為彭淳不會有危險，盡管身邊出現了馮熙婷這樣的例子，可是她依舊很信任彭淳，因為他雖然看上去呆萌蠢，但是他可是一點兒都不傻。
隻是她覺得彭淳既然離家出走了，就應該知道憑空消失家裏人會擔心，至少寫個條子吧，這樣做也太讓人寒心了。
更何況……他一點兒都沒有通知她的意圖，這樣夏若珺有一些自責。
她沒有說話，隻是嚐試著撥了彭淳的電話，裏麵響起了熟悉的機械而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夏若珺有些泄氣，可不一會兒她的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她的心忽然微顫，接起電話，小聲地喊了一句：“老板？”
那端的聲音吊兒郎當的：“什麽事讓你想起我來了？別說想我，我才不信。”
果然是彭淳！
夏若珺一瞬間也激動起來，她哼了一聲，然後才道：“彭淳，大家找你都找瘋了，你去哪兒逍遙去了，連個信兒都沒有！”
“大家找我？那你有沒有找我？”彭淳的聲音依舊傲嬌，而是那裏明明隱藏著期待。
夏若珺想了一下，眼珠轉了幾圈才道：“當然有找你，我前幾天病了，一聽到你離開濱城的消息就趕忙四處找你，我就知道你會手機關機，卻還是忍不住打電話給你。”
這話說的夏若珺多煽情似的，可是半真半假的話才更容易讓人相信，彭淳沉默了好久，聲調微微提高，有懷疑有興奮，問了句：“真的？”
真的嗎？那你要不要回來我身邊？彭淳把這句話咽下去，他不問，自己也知道答案。
夏若珺在這邊和小艾對視一眼，無奈地歎氣：“當然是真的。”
彭淳反倒不信了，問著：“那你說說，你生什麽病了？”
夏若珺這下徹底沉默，她腦海中又是馮熙婷那個樣子，白布蓋在她的身上，給她罩得嚴嚴實實，地上一灘血，嵌在地上一樣，似乎洗不掉。
彭淳在裏麵咋咋呼呼地喊：“夏若珺，我就知道你是騙我的！”
她依舊沉默，甚至渾身發冷，心底發寒。耳邊是彭淳舍不得掛電話的吵鬧聲，腦中是馮熙婷慘死的畫麵，仿若浸在冰裏，讓她無法呼吸。
彭淳說了些什麽，她沒聽清，隻是輕聲說了一句：“馮熙婷死的時候，我在現場。然後發燒，燒了三天。”
這下不僅彭淳，連小艾都驚訝了。四處寂靜無聲，似乎都沉浸在她的話中無法自拔，周圍驚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最後還是夏若珺主動開口，聲音冰冷而迷茫：“馮熙婷死了，以為這樣就能永遠駐紮在宋溢的心中。可是宋溢那個人沒有心的，她死的可真冤。”
彭淳驚訝，也不知道如何開口，隻是有一點，他這下是真的相信夏若珺剛剛的話了。
“你要照顧好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平平淡淡也沒什麽不好的。”夏若珺囉裏囉嗦的囑咐著，“你還回來嗎？”
“你希望我回去嗎？”
夏若珺一早就猜到彭淳會這樣說，笑了笑：“不管你回不回來，都給家裏人報個平安。小艾在我身邊，你跟她說兩句話吧。”
彭淳一聽小艾的名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不確定地問：“艾瑾？”
“嗯哼。”
彭淳在夏若珺看不到的地方連連搖頭，說了句“你替我跟她說聲對不起吧”就急忙掛了電話，似乎艾瑾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是魔音一般。
夏若珺不懂，她拿著手機愣愣地，她開的揚聲器，小艾當然都聽到了，神情懨懨地。
但她還是很開心地對夏若珺說：“謝謝你組長，知道總監平安我就放心了。對了，你能不能把他的號碼給我，我絕對不外傳。”
夏若珺當然會給她，而且外傳也沒事，彭家能把他抓回來更好。
小艾開心地存起來，然後對夏若珺說，神情小心翼翼的：“門外的那個阿姨是……”
夏若珺的表情瞬間變得冷硬，她涼涼地開口：“我媽。”
小艾從沒聽過夏若珺提起過家裏人，唯一的哥哥還是景盛的高層林聖哲，這下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腦子一熱，問了一句：“組長，你不是孤兒嗎？”
夏若珺微微斂眉，想著小艾的話，對呀，她不是孤兒嘛！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