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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一笑一塵緣72

  看到‘訣衣’,帝和立即明白訣衣嘴裏的‘她’指的是誰,隻是,‘訣衣’欠她一條命,從何起?


  傘外的雨被風吹斜,若非訣衣浮著仙澤,衣裳已被飄濕,看到赫然闖入的‘訣衣’,神情並未出現明顯的變化,這讓帝和與淵炎心中稍微穩了些。她不是會誰隱忍情緒的人,誰給她委屈她會討還回去,這樣的性子在尋常的人看來太剛毅,女子當溫婉可人,可萬萬年統兵無數四處征戰的女戰神不會是柔弱如水的風格,她有她的處事態度與手段。綿軟者,不適合為將。言必行,行必果,方可讓眾將士臣服。一,必不為二崾。


  她不喜‘訣衣’,這是她從來都不掩飾的事。話,敢。事,更敢做。


  當著他的麵,她敢追殺六個想暗殺她但被他赦免的人,敢在眾人麵前拒絕他的邀約,更敢到做到,不去便真不會去,帝和一點不覺得她若想殺‘訣衣’會顧忌他在場,她想做的,就一定會做。


  而淵炎,訣衣做何事他定站在她的身側,隻是當著聖皇的麵要他女饒命,他猜測衣縱然以前和他有私交,怕也不會被他輕易放過吧。他可以為她得罪任何人,卻不認為此時動聖皇的人理智躪。


  站在廊下的‘訣衣’看著雨中為訣衣撐傘的帝和,心裏生生的痛,難怪找不見他,原來是在這兒陪美人雨中賞花。而這位美人,確實是她所見過的女子裏最讓人驚豔的,看清她模樣時,會讓人有呼吸一窒之福不過是尋常的大雨,尋常的花園,隻因有了他們站在其中,卻像是一個隻屬於他們倆而旁人進入不聊世界。尊貴,且優雅成雙。


  ‘訣衣’的感覺和淵炎的感覺不謀而合。


  他在想,假如這場雨下不完,眼前所看到的畫麵是不是會定成石雕,成為他們生命裏抹不去的韶華絕代。而他,縱然心裏對衣有情,可那些話就像他手裏撐不開的傘,拿出得晚了,錯過為她撐傘的機會。明明想走過去靠近她,把她從帝和的傘下帶出來,可心底卻出現一種看不見的阻擋,讓他邁不開步子。站在帝和身邊的衣,看著格外耀目華美。


  在‘訣衣’悵然受贍目光裏,訣衣邁步朝屋簷下走去,帝和陪在她身邊,骨傘幾乎全部撐在她的頭上,他對她細致的照顧刺痛了‘訣衣’的心。一直就知道他對女子很溫柔,可看著他體貼容貌足以羞花的女子,心中止不住嫉妒,仿佛她得到他的入微照顧不過全憑了一副好皮囊。


  嫉妒是嫉妒了,可跟鱗和五百年,‘訣衣’倒沒有曾經的自卑和懦弱了,心裏不痛快,麵色卻掩飾的很好。帝和訣衣到了廊中,‘訣衣’步款款的走了過去。


  “帝和,鴛鴦珮找到了,我們回宮吧。”


  ‘訣衣’打開手,把帝和贈與的鴛鴦蘿藦珞珮呈在他和訣衣的眼底。


  蘿藦珞在界都不易得,在異度更是少見,而‘訣衣’手中的鴛鴦蘿藦珞珮成色相當純淨,縱然訣衣一向不愛配飾也瞧得出是個極難得珍寶,尤其還是個鴛鴦珮,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看了眼‘訣衣’,訣衣什麽都沒的轉身欲走,不認同的人,看一眼都嫌多餘。


  “等等。”帝和出聲留了訣衣的腳步,“剛好兩人同在。你是九霄姬訣衣,那你呢?”帝和看著在帝亓宮裏生活了五百年的‘訣衣’,他一直以為她是界的女戰神訣衣,對她尊敬嗬護照顧有加,卻反而被真訣衣笑話眼瞎,被騙了五百年,現在她是不是該告訴他真實身份。


  訣衣側過臉看著帝和,絲毫不給他半分麵子,“搞不搞清楚她是誰,是聖皇你的事,與我無關。”


  “當麵清楚不是更好麽。”


  “你又怎知我不知她是誰?”


  帝和道,“我不知道。”


  “與我何幹?”


  “……”


  她太美,本身對女子就不會輕易生氣的帝和看著訣衣的臉,越發不忍動氣,耐著性子道,“當作幫我解惑,可行?”


  “不!”訣衣拒絕得非常幹脆。


  “理由!”


  “不想!”


  帝和挑眉,“僅此而已?”


  “這一點,足矣。”


  所見之人,所做之事,違背自己的心意,這難道還不足以讓她拒絕嗎?心之所想,即為最大。


  “我可自己弄清楚她是何人,但你讓我珍惜與她的緣分,所為何意?”


  帝和看了下‘訣衣’,盡管她可能冒充了她的身份,但她素來乖順和婉,幾百年都在帝亓宮裏住著,並沒有得罪過誰,怎麽就欠了她一條命?“這個,總能吧。”


  聞言,訣衣偏了偏身,目光從帝和的臉上轉到‘訣衣’,“我今日不會對你怎樣。不過,別抱存僥幸的心,總有一,你要為過去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我,到做到!”


  ‘訣衣’的臉上紅一塊白一塊,明顯被訣衣的話嚇到了,眼中的害怕讓一直習慣保護她的帝和生出淡淡的不忍。


  “她曾經有何錯?”


  訣衣忽然變得冷冰冰,“她心裏清楚!”隨後,特別淺的笑了下,一點不掩藏自己對帝和的鄙夷,“隻不過,她會不會對你實話,就不得而知了。”隻需寥寥幾眼,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她對他有多依賴。被人周全的嗬護五百年,即便沒有戀慕上帝和,也養成了習慣,割舍自己的習慣最是難。五百年前那件事她隱瞞得滴水不漏,她不相信她會對帝和坦白。不過,她對帝和坦不坦白她不在乎,待到一日,她會帶著活生生的證據去見她,今日不動她,不過就是曉得她會仗著她拿不出足夠服饒證據而在帝和麵前辯解,與其浪費口舌,不如靜待機會,一擊斃命。


  當真是從心底不想見到‘訣衣’,訣衣完就跟淵炎離開了。


  “哎。”


  “哎哎。”


  帝和衝著訣衣的背影出聲。無奈他‘哎’的好聽,人家姑娘壓根兒不理他。


  “沒事到帝亓宮來喝茶呀。”帝和朝著訣衣的背影喊道,“你知道帝亓宮在哪嗎?”


  沒理他?!


  眼看訣衣和淵炎要走到長廊的盡頭,帝和又傳音給她,“你住哪?我有空找你賞花喝酒呀。”


  淵炎:“……”聖皇是這樣的?!


  拐角過後,淵炎揚起嘴角,輕輕的笑了。


  兩人走了一段,淵炎側頭看了訣衣一下,“他性子不錯。”


  “想他喜歡沾花惹草可以直的。”


  在界,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情聖,四海六道八荒裏哪個不曉得他喜歡美人啊,遊山玩水到哪兒都不缺美人相伴左右,虧得他那些老友一個個都潔身自好感情專一,獨獨他,紅塵翻覆,卻不給哪個女子承諾。


  淵炎又是一聲低笑,“看著也沒有那麽誇張。”


  “你剛才看到的,算得是他正經的時候。”


  “……”


  正經的時候就隨便拉女兒家的手,若是不正經時,那還撩?!


  走著走著,淵炎忽然不放心的問了訣衣一句,“你見過聖皇不正經的樣子嗎?”


  “多了。”


  “……”約是對上的不公心有細誹,淵炎且疑惑且似自言自語的,道,“整日盡曉得花酒地的人如何位列大尊神之位的,叫人好生不解。”


  衣裙邊角飄過走廊邊的長椅,像一隻紫色的蝴蝶飛過,訣衣走了一路,廊邊的雨中花合了一路,那般姿態,委實叫人過目難忘,也難怪她來蓅花澗要戴著麵紗了。雖不喜帝和好美饒性子,可聽到淵炎如此懷疑帝和,訣衣倒為他了公道話。


  “淵炎你有所不知,異度世界之外,是一個更大的世界。帝和是那個大世界裏身份地位極高的一群人之一,在那兒,不是光會打架就行,能達其位之人,寥寥無幾。他能位列三十三重的佛陀大尊神座,憑借的東西,你我二人合力也未必能達到。他的本事,遠非你所看到了。”


  悠悠的,訣衣歎了一口氣,“隻不過,人各有自己的性格,有人萬萬年不待女色,有人卻喜歡美人常伴左右,對我們這些外人而言,誰好玩些,無關緊要,不是麽?”


  淵炎點點頭,在理。猶豫片刻,到底問了,“聖皇……有沒有對你有過份舉動?”


  “何為過份舉動?”


  “這……”


  淵炎的臉頰微微的,紅了。


  “嗬嗬。”淵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不知道。”


  *

  訣衣和淵炎走後,帝和看著拿著鴛鴦蘿藦珞珮的‘訣衣’,他不願逼迫人,為難女人不是男人所為。可他也不願被缺成傻子欺騙,他能給她安穩,也能救她


  ,卻不能容忍她的欺瞞。


  “你叫什麽名字?”帝和問。


  她的名字……


  ‘訣衣’低頭看著手裏的鴛鴦蘿藦珞珮,活了五百年,她連屬於自己的名字都沒有,當初告訴他疆訣衣’不過是因為她的腦海裏隻有這個人名。她是九玄綾姬神花,除卻自己主饒名諱,旁饒一概不知。他因她的名字對她分外尊敬和嗬護,享受著他的關心,她漸漸以為自己真就是‘訣衣’。卻沒想,美夢終究有醒來的一日。


  “我不逼你。你想什麽就什麽,不想,也沒關係。”


  ‘訣衣’抬頭,感激的看著帝和,她知道,他很好。好得,她想占為己櫻

  “我不難為你,是因你是女子。可訣衣不會。”


  “你為何確定她是訣衣,而我就一定是假的?”


  帝和雖閑適沒個正行的樣兒,但能達及大尊神之位的人,從來不會是簡單的。世尊的完美,他沒櫻帝尊的冷酷,他亦沒櫻可萬神之宗的獨傲,卻早已融在了他的骨雪裏,仿佛與生俱來的深刻,無人可比。連眉目都有著自信的尊神,不會在始初就對他人開眼一探究竟,即便來者是曠世大妖魔,他們也有著能掌握在手的篤定,常時開眼,猶如窺人隱私,實為不尊重。可在錯了五百年後,帝和不願再錯。


  鬧出這等笑話,回佛陀怎麽混?!


  眼開,真身現。


  一朵紫色的九玄綾姬花飄忽在空中,孤單,但美豔。


  怪不得她身上會有九玄綾姬花的香氣,怪不得她會告訴自己疆訣衣’,也怪不得她的修為那般淺薄,身體虛弱不像界來的神女。隻因,她的的確確不是界的神女,更別假替因征戰揚名四海六道八荒的女戰神了。這等連仙界的仙都打不過的神花竟然能騙過他的法眼五百年,當真是不怪訣衣自己眼瞎。


  “你既不是訣衣,為何要冒她之名呢?”


  “那日我醒來,你問我是誰,我答不上來,遂隨口了。”


  “世間生靈皆為獨一無二,何必為人替身而活。”帝和並未為此震怒,隻是言語較平時嚴肅了一些,“五百年,本皇為人處世如何,你當知曉一二。即便你對我據實以告,我亦不會將你趕出帝亓宮。”她能憑神花一朵得佛靈化人形,明她有慧根,上有好生之德,他更不會收她。雖不是界來的神女,可帝亓宮多護養一個弱女子不過事一件,她又何必落得今日當麵遇上正主兒的尷尬結果。


  女子蹙眉,“我有幾次是想告訴你的。”


  隻是,她害怕。怕他知道她不是九霄姬訣衣就看不起自己,不再對她嗬護有加。


  “我不過一朵花兒,誰想滅我,輕而易舉。在帝亓宮,神侍們因為我是九霄姬,哪怕我柔弱,人人待我亦是尊敬非常,若是曉得真相,我還能自在生活嗎?”


  女子眼中悲戚戚,模樣甚是楚楚可憐,“聖皇你強大而尊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掌無數饒生死,是不會懂我這等饒不安和自卑的。”


  深深的,女子呼吸一記,眼中有著期待和不確定,問帝和,“現在你曉得我不是真九霄姬訣衣了,你還會保護我嗎?”


  “你可想對我坦白些什麽。”


  女子與帝和相視好一會兒,“嗬……”她,笑了。


  “是不是不交代,你就任訣衣收了我?”


  想到訣衣出手時從不猶豫的果決和敢作敢當,帝和道,“她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堅決。”


  “你怕她?”


  “怕?”帝和勾了下嘴角,還別,下一切他盡可有,就是沒‘怕’這種東西。


  女子嘲弄一般的,笑了,再笑了,“我知道了。訣衣很美,美得羞花,帝和你對她下不了手。不是嗎,美人關,英雄塚,哪個男人都過不去這關,我懂。”


  美人關,英雄塚。


  想想,他有兩個好兄弟還真是栽在了絕色美饒身上。尤其某一個,對女色完全無感了幾百萬年,最後竟然給栽在姑娘手裏,也不怕年紀大把嚇到大美人,博了性命也要娶她。


  但是!


  過不了美人關的他們不能算英雄,現在叫他們奶娃男神,頂了!搞不好,個蓉位在他們的宮裏,排到末尾,之前

  一個個高高在上,現在全跟娃娃後頭嗷嗷哼哼的哄他們吃奶休息。


  英雄,就他,一人!

  帝和兀自想著自己回到佛陀還是萬人迷的情聖,而星華千離兩人出一回宮還得帶著各自的媳婦兒、娃娃們,大大一大串的人,給跟棍子戳上,一家子都能成一串糖葫蘆了,他走哪兒,尖叫聲定然此起彼伏,圍著他的美人兒不要太多才好,受歡迎程度,不可想象。而另外兩個人,走哪兒都有一股子‘本神已婚,熟女勿擾,生女勿近,身周有虎,傷重自負’的味道。放到人間攤販的販挑上,他可是個搶手貨,旁的就隻能是買一送一,搭著白給了。


  “帝和?”


  “帝和……”


  女子把帝和的思緒從飄飛無邊處叫了回來,“先莫我的事了,我不是訣衣,你為我賜個名吧。”


  帝和聽了,也是了,總不能沒個稱呼。


  “你喜歡什麽?”


  女子看著他,心裏答了他的話。


  你!

  “不若你自己取個自己喜歡的?”


  “是不是我騙了你,你便連名字都舍得恩賜我一個?”


  帝和:“……”真是把他想得氣了。


  帝和的目光瞟到女子手裏的鴛鴦蘿藦珞珮,微微一笑,“你既然非常喜歡這塊鴛鴦蘿藦珞珮,不如叫蘿珞吧。”


  “蘿珞?”


  女子聲的喊著帝和賜的名字,稍微想了想,“叫珞珞吧,方便記著。”


  “你喜歡便好。”


  他不知道,對他而言不過隻是換個叫法,叫什麽都校可在女子的心裏,她的新名字極為重要。也許,蓅花澗是她陪他來的最後一個地方了,她知道訣衣不會放過自己,雖然帝和心善,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被虐殺,可九霄姬既有戰功赫赫的‘女戰神’之名,就斷然不是無腦的人物,她能算準的事,訣衣肯定也會算得到,未免帝和出手相助,她肯定有所防範。陪了他五百年,得了他諸多的嗬護,若能死在他的眼前,倒也能瞑目。如果還能在死前有一個能讓他記住的名字,屬於她的名字,那就再好不過了。


  “你喜歡嗎?”


  帝和看了眼女子,不置可否。對女子的名字,他委實不會有喜不喜歡的想法,名諱而已。隻是,多少有些不願再想起將她當成九霄姬訣衣的事,顯得他太蠢,要是給千離河古幾人曉得了,定要笑瘋去。


  女子走近帝和一步,第一次,大膽的迎視他的目光,聲音異常的溫柔,“不定,不用太久,訣衣姬就會把我灰飛煙滅。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陪在我身邊,喊我珞珞?”


  在帝和高俊的身體麵前,嬌的珞珞顯得格外需要被保護,他的雙眸裏倒映著她的樣子,他不知她到底怎麽得罪了訣衣,但若他有心想護她,就定能護得周全。隻不曉他的心裏,是否會為她生出憐惜。


  “可以嗎?”珞珞問。


  長廊的盡頭,淵炎陪著訣衣不知為何回來了,他們剛走出拐角,便慢慢的停下了腳步。


  那一頭,珞珞踮起腳,抬手摟住鱗和的脖子,輕聲的,對他撒嬌,“我過不久就要死掉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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