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東征（十七）
“不好了，著火啦！大家會救火啊！”
“誰把門鎖上了，救命啊……”
穀倉內煙霧彌漫，大火很快就包圍了穀倉。穀倉中的煙霧可不是普通的煙霧，那是懺悔者加了料的。
少量的煙塵隻會讓人咳嗽流淚，而加過料的，則能要了一個人的命。
穀倉裏的人不停的咳嗽著，鼻子裏開始往外滴血，視野越來越模糊，體力嚴重下降。
“救命啊！救命！”
和剛開始時那聲嘶力竭呼喊，才過了不到十分鍾，他們的呼喊就和呻吟沒什麽兩樣了。
一個小時後，那個偽裝成羊毛收購商的懺悔者，騎著一頭驢來到了領主的城堡外。
“大人，請開門，我有急事稟報領主！”
“什麽事，在這裏說吧！我會替你傳達給領主的。”
“大人，羅卡村被一群匪徒襲擊了，村民們需要領主！快看，他們放火了，大人，求您救救村子吧！”
遠處的火光讓這名懺悔者的話更加有說服力了。
“哦！上帝呀！你等著，我這就去稟報領主！”
大約過了四十分鍾左右，領主帶著七十多名全副武裝都士兵出來了。
“快，邊走邊說吧！”領主在馬上說道。
懺悔者騎上了他那頭髒兮兮的毛驢，緊緊的跟在了領主後麵。
“你是誰？我沒見過你！”領主頭也不回的問道。
“大人，我是東普魯士人，受達達爾紡織廠的委托，前來收購羊毛！”懺悔者說道。
東普魯士的達達爾紡織廠，那可是想到有名的。他們的產品一項以物美價廉而著稱，是專門為中小貴族以及騎士定下的價格。
現在正是春夏交替的時候，有人前來收購羊毛一點也不稀奇。
“你在卡羅村做什麽？我不記得卡羅村有人養羊。”領主說道。
“大人，我帶了一些亞麻布過來，”懺悔者說道。
他這麽一說，領主就明白了。商人嘛！當然是逐利的了，被委托來收羊毛，順便賣點別的東西一點也不稀奇。
沒什麽可問的了，領主也加快了速度。他也看到了遠處的火光。
另一邊，在羅卡村的穀倉外。
穀倉已經被燒的隻剩下了幾根柱子還立著，茅草紮成的牆壁已經被燒光了。接著火光，外麵的懺悔者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麵的場景。
在穀倉內，所有的村民們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一個懺悔者問道：“我們要進去看一下有活的嗎？”
“不用，把這幾根柱子砍倒就好了。”
懺悔者很快就從村民的屋子裏找到了錘子和斧子，就在他們動手要砍的時候，火場內，一個微弱的聲音讓他們楞了一下。
“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吧！”
順著聲音看去，隻見一個全身都黑乎乎的人正在向他們爬來，而他的懷裏，還有一個兩歲大的孩子，因為也被熏黑了，所以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
如果是一般人，或許也就放過了這對可憐的母子，然而，懺悔者卻不是一般人，或者說他們根本不是人。
幾個懺悔者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他們沒有理會可憐母子的請求。一個懺悔者，他的麵罩下是一副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臉。他從地上撿起涼快拳頭大的石頭，呼呼兩下，一對母子的頭就被開了瓢，他們這次不會再爬了，也不會發出任何的聲音了。
這，是屬於懺悔者的仁慈——與其痛苦的活著，不如痛快的死去。
嘩啦一聲，穀倉的頂塌了下來，幾個拿著斧子錘子的懺悔者擦了擦頭上的汗。倒不是因為“運動”了幾下，而是火烤的。
任務完成，就在他們準備撤退的時候，那個罪魁禍首卻一搖一晃的回來了，看樣子是喝了不少的酒。
“你們……”話給沒說完，就被懺悔者們打暈套了麻袋。
把人套了麻袋之後，懺悔者也聽到了聲音，那是有軍隊來了。
中世紀的歐洲軍可沒有什麽行軍紀律，大半夜的被叫起來，他們早就一肚子火了，一路上都罵罵咧咧的。
“風緊扯呼。”
咕咕……咕咕
一個懺悔者在學貓頭鷹叫，這也是撤退的暗號。
前來“清掃”的懺悔者可不光是能看見的這幾個，還有在暗中看不見的呢！他們的任務就是潛伏在外圍，防止有人逃跑出去。
收到撤退的信號，所有的懺悔者都悄無聲息的撤退了，就好像他們從來都沒來過一樣。
……
“我的貨，我的錢啊！”跟著領主來的那個懺悔者一到地方就下了毛驢，看著冒著白煙的穀倉痛哭流涕。哭的那叫個淒慘啊！簡直是聽者流淚聞者傷心。
領主可沒工夫管這個一無所有的商人，他關心的人村子裏的人，那可是他的財富。
“分開找找，看看有活著的人嗎？”領主下令道。
很快，士兵們就都回來了。
“大人，沒有發現人，活著的死了的都沒有。”士兵們一無所獲。
“沒人？”領主皺著眉頭，很快，他就將目光鎖定在了那個一無所有的商人身上。
“來人，去翻翻穀倉看看。”領主說道。
領主可是聞到了一股烤肉味，而這裏唯一燃燒的地方，也隻有已經是一片灰渣的穀倉了。
士兵們用長槍短矛開始在灰燼中翻找，很快，一具被燒焦的屍體就被翻了出來。
“大人，這裏有被燒死的人。”
“大人，這裏也有。”
“大人，還有這裏！”
……
“這是誰幹的，他們是魔鬼嗎？連孕婦和孩子都不放過。”領主看著被翻出來的屍體十分氣憤的怒吼著。
“大人，我們在他們身上發現了格羅申和銅幣。”領主的軍士在領主耳邊小聲說道。
“這個不稀奇，這錢肯定是那個倒黴商人的。”領主說道。
“那這些錢……”
“你們自己拿著吧！不用管那個倒黴透頂的商人，讓我們的人離他遠點，別讓壞運氣沾染上我們！”領主輕蔑的說道。
“是！”
這個領主對他的臣民還算不錯，讓士兵們把死者都埋了，不至於讓這些無辜的人暴屍荒野，成為烏鴉和野狗的食物。
而那個偽裝成商人的懺悔者，則很自然的離開了，領主和他手下的人從頭到尾也沒懷疑過他，在他們看來，這家夥就個倒黴蛋。回去後，那可有得賠了，說不好還得賣身！
半個月後
東方新月托著虛弱不堪的身體，終於回到了柯尼斯堡的家裏。
“新月，你怎麽搞成了這個樣子？”王擴心疼的摸著東方新月蠟黃的臉。
“不用說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王擴給東方新月喂了杯牛奶說道。
東方新月不和王擴說話，她還要找那個勾引自己丈夫的狐狸精呢！不過，她也在生氣自己，之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雖然王擴和東方新月的飲食習慣也不一樣，可是，隔三差五的還能有頓小炒什麽的。吃不上米飯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歐洲不適合種植水稻，但每天也能吃上饅頭不是？
在其他地方可就沒這待遇了，普通人家連好點的麵包都沒有，那麵包硬的，拋出去都能砸死個人，不僅難吃，還極度卻鹽。
吃是一方麵，住更是差，想想人畜混居是什麽感覺，即便是好點的旅店，也是上麵住人下麵是馬廄，睡覺還要聞著馬糞的味道。很多時候，東方新月寧可晚上睡書上，也不想去旅店。
“新月，好了，不要和我鬧別扭了，好不好啊！來，先把藥吃了。”王擴就像哄小孩一樣，哄著東方新月。
東方新月看了看王擴手中的藥，一共是兩顆藥丸，一顆墨綠色的大一些，一顆白色的小一些。
東方新月肚子不舒服，很明顯是消化不良，那顆墨綠色的藥丸其實是眼鏡蛇配置出來的瀉藥，隻不過比普通瀉藥溫和不少。而另一顆則不算藥，隻不過是一顆鹽丸罷了。
“是不是想毒死我好給你的小狐狸精騰地方？”東方新月冷冰冰的說道。
東方新月的話讓王擴哭笑不得，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東方新月也不傻，看到王擴那哭笑不得表情，再看看那沒有絲毫躲閃的眼神，東方新月就知道，是她自己想多了。
知道歸知道，但東方新月還是很傲嬌的拿起了那個墨綠色的藥丸塞到嘴裏吃了下去。
“別讓我發現，不然我就要你當公公。”東方新月虛弱但又氣鼓鼓的威脅道著王擴。
“當公公？那也得我們的兒子長大娶了媳婦後啊！”對於東方新月的威脅，王擴直接選擇了偷換概念。反正東西方的文化差異巨大。
“你，哼！”東方新月生氣了，把頭扭到一邊。
王擴試著拉起東方新月的手，東方新月沒有拒絕，這說明什麽？王擴心知肚明。
東方新月的傲嬌沒持續太久，她的肚子就開始咕嚕嚕的響了。這可不是餓了而是眼鏡蛇的藥開始起效了。
“你給我吃了什麽？”東方新月對著王擴大喊道。
“一種能排除你體內毒素的良藥。”王擴笑著說道。
“你你你你給我等著~”東方新月說著，就一溜煙的跑去廁所了。
東方新月去廁所後，王擴又讓仆人通知廚房，讓最近一直在鬧情緒的大廚趕緊煮一鍋燕麥粥來。
“記得多放點蜂蜜啊！”王擴格外囑咐著。
“是，陛下！”
說起王擴的大廚，王擴也是哭笑不得，自從在方寸居王擴親自下廚那次之後，大廚就一直悶悶不樂。然後就開始不停的琢磨新菜品。結果，翻來覆去還是麵包烤肉蔬菜湯，王擴讓他別折騰了，可是，倔強的大廚非得燒出紅燒肉來不可，結果，紅燒肉沒做出來，大廚反而看到豬肉就開始犯惡心。
過了一會，東方新月還沒從廁所出來，倒是大廚親自把一大盆燕麥粥端過來了。
“這種小事就交給侍女好了！”王擴對大廚說道。
“陛下，我是來向您辭行的！”大廚紅著眼睛說道。
“額……怎麽了？是我給你的錢不夠嗎？不夠你就說，我再給你漲漲。”王擴一頭問號，他還在想，這大廚到底怎麽了。這位大廚可是很早就跟隨王擴了，現在算起來，差不多快十五年了。
“陛下！不是錢的事，是我，是我不合格，這麽多年多謝您的照顧了。”大廚的那個表情，滋滋，還真是淒慘啊！
“這話從何說起啊？你看，我能長這麽壯，你居功至偉！而且，你做的麵包我們所有人都愛吃，施裴塔可是找了我好幾次了，說再想請你過去給他烤幾天肉……”為了留住這位大廚，王擴也是費盡了口舌。
“其實呢！王後殿下吃的那是東方絲綢之國的食物，你不會做很正常，別灰心，你讓他們的大廚來烤麵包試試？他們也不會，哎呀！說的我都餓了，別看我了，快去給我烤兩個麵包，還有烤雞，對了，麵包我要表皮酥脆的啊！”王擴擦了擦口水說道。
“好，陛下稍等，我這就給您做飯去！”大廚用袖子抹了抹眼淚。轉身就要走。
“回來！”王擴叫住了大廚。
“陛下還有什麽吩咐？”大廚回過頭來問道。
“你把燕麥粥給我留下！”王擴的今天的表情都快讓他的臉抽筋了。
被王擴這麽一說，大廚這才像起，他手裏的燕麥粥還沒放下呢！
大廚算是搞定了，要是大廚撂挑子不幹了，王擴短時間還真不好找個替代者。畢竟這位大廚已經伺候了他十多年了，王擴早就習慣了他的甜鹹口。
有過了一會，東方新月被侍女扶著回來了。
東方新月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但眉宇之間卻沒了那股子暗色！
“你到底是有多恨我肚子裏的孩子，啊！還是是我的，也是你的，你就這麽不想讓他出生嗎？”東方新月甩開扶著她的侍女，對著王擴就是一頓噴！
王擴讓侍女先退下，然後才過來攙扶已經虛脫的東方新月。
“別碰我，今天，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東方新月試圖推開王擴，可她得力氣卻不夠。
“娘子，你誤會我了，我這是在救你啊！……”王擴大感冤枉！
“你給我說清楚，不然……”
不然怎麽樣？東方新月搖搖晃晃地，從劍架上取下了劍握在手裏，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