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公爵

  “知道為什麽我想讓你當王儲嗎?不是因為什麽幼子繼承法,而是你比你的兩個哥哥想的都多,當國王不是當將軍,管理一個國家也不是換軍營。雖然我被外麵說成了廢物,但我這個廢物卻給這個國家帶來了二十年的和平。還記得我剛剛即位的那會,王室領地的人們隻有三十多萬,站在勃蘭登堡城牆上往下看,人都沒幾個,就別說是青壯了。現在你再看看!安德烈,你要記住,劍不是唯一的選擇,在你出劍傷害別人的時候,你也有可能被別人傷害。”亨利二世囉裏囉嗦的說了一堆。王擴聽得明白,亨利二世全篇都在闡述一個意思“兵,乃凶器,傷人亦傷己,非不得已而用之。”


  這次是王擴勝了,亨利二世喜笑顏開,可是,如果敗了呢?恐怕亨利二世不會比帳篷裏的丹麥國王好到哪裏去。


  帳篷裏的丹麥國王的確不好,他發來水後,走要來了一些針線。他小心翼翼把孩子們的衣服都脫了下來,看著赤裸裸的兒女們,他的心都碎了。孩子們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這麽來的,那會他們是活生生的人,是除了吃就是睡的孩子,後來長大了,開始淘氣了,那時,丹麥國王是多麽希望他們能乖乖睡覺啊!現在,他們都不動了,但是,克拉巴塔國王卻希望他們站起來。


  冰冷的水淋濕了潔白的布,滾燙的淚模糊了視野。讓父親給孩子收屍,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加殘酷的事嗎?


  兒子們還好,身上傷口不同多,正如克拉巴塔說的那樣,他的孩子是幹幹淨淨完完整整來的,他也要把他們幹幹淨淨完完整整的送走。老人顫抖著把孩子們的屍體仔細的清理幹淨,不放過任何一處。再然後,縫合傷口,雖然他們已經是屍體了,但這位老父親卻像對待活人那樣,小心翼翼。


  當克拉巴塔來到女兒更前時,他再也忍不住了,抱著女兒的屍體就哭,他還記得,出征前,女兒扭捏的和他說:“父王,我有喜歡的人了!”


  “哦?我的小公主,你不是說會一直愛我嗎?”


  “爸爸!”


  “好吧!不逗你了,有時間把你喜歡的那個小夥子帶來讓爸爸看看。”


  “好的,謝謝爸爸,我最愛你了。”


  …………


  女兒的聲音依然在耳邊,就好像剛剛發生過一樣。那一戰,敵人的箭矢好像雨點般像他襲來,克拉巴塔因為受傷躲閃不及,話說回來,就算他沒受傷,在麵對強弩齊射同樣躲不過去,就在他認為死神即將來領時,扶著他的女兒卻把父親和妹妹推開,而她也被數十支弩箭射成了刺蝟,那一幕,克拉巴塔一輩子也忘不了,他多麽希望,被射死的是他而不是他的女兒啊!如果有黑魔法能換命,他,克拉巴塔將毫不猶豫的實施,用自己的命換孩子們的命。


  “爸爸!你怎麽了?”出去打水的女兒回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英明神武的父王,此時已經成了一個形如枯槁將死之人。原本隻是黑白相間的須發,這時已經全白了,哪裏還有一點不可一世的維京王的影子啊!

  她拚命的搖著父親,希望把他他醒過來,但父親好像著了魔一樣,隻顧一個人在那裏說著兒女們小時候的事情。


  門外的衛兵聽著裏麵的呼喊沒有一絲波瀾,隻要裏麵的人不逃跑,他們就不管。


  帳篷了隻有一個已經瘋掉的父親,和一個照顧父親的女兒。


  塔西亞快馬加鞭,隻用了半天時間便回到了吉爾城。然而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人力,把王室的金庫搬空中一大半。總算是湊足了三千八百萬格羅申,這筆錢可是他們一家人積攢了十多年的積蓄。


  塔西亞動用王室金庫裏麵的資金自然瞞不過別人,不過,在沒弄清楚之前,他們還不敢輕舉妄動。


  到了第三天,王擴準備拔營的時候,塔西亞帶著錢來了。


  “啊!你這麽快就回來了,本來還想讓丹麥來的朋友去勃蘭登堡做客呢!”王擴笑嗬嗬的說道。


  “廢話少說,錢我已經帶來了,三千八百萬格羅申,立刻放人。”塔西亞一臉憤怒的說說道。


  “三千八百萬?”王擴有些莫名其妙,他還沒開口討論具體金額呢!塔西亞是怎麽知道價錢的,難道偌大的丹麥王室就隻有這點錢嗎?


  “少裝糊塗,一個國王的贖金就是三千萬格羅申,剩下的八百萬是我們所有死了的和活著的人的贖金,當然還有我自己的。”說這些的時候,塔西亞稍稍平複一下。


  這個王擴還真不知道,畢竟他不是綁匪,對行業的規則不了解,於是他看向了亨利二世。亨利二世點點頭,確定了塔西亞的說法。


  然而,當塔西亞看到父親時,一下拔出佩劍架在了王擴的脖子上。塔西亞的這一舉動,立刻讓自己緩和下來的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


  “說!你對我父王做了什麽?”塔西亞憤怒的質問王擴,眼淚卻不住的往下掉。


  “我並沒有做什麽,他提出的要求我都滿足了他,而且,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一直都是由你妹妹照顧他。有什麽問題可以問她!還有,普魯士王子可不是你用來拿劍威脅的。”


  王擴話一說完,營地內的士兵立刻就把塔西亞和他帶來的人包圍了,裏麵既有王擴的人,也有亨利二世的人。隻要塔西亞稍有異動,這些士兵不會介意再多殺幾個維京人的。


  “姐姐……”留下來照顧丹麥國王的公主,哭哭啼啼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塔西亞。


  “把眼淚給我收起來。”塔西亞怒喝道:“哥哥弟弟沒了,家裏還有我,還有你。”


  搞清楚了來龍去脈後,塔西亞也從新收回了劍。手下人把錢點完後,被俘虜的幾百個維京戰士又獲得了自由。


  “等一下,我們陣亡的呢?”塔西亞見王擴放了活著的維京戰士就要走,於是跑過去要死了的。


  王擴指著一片插滿十字架的墳堆說道:“他們在那裏,我不想打擾死者。雖然他們活著的時候給我舔了不少麻煩,但不得不承認,他們都是好樣的,說實話,我很羨慕你有這麽好的士兵。”


  稱讚敵人,王擴不是第一個,也絕不可是最後一個。果然,王擴的話一出口,活著的維京戰士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緩和的多了。被朋友稱讚不算什麽,被對手稱讚那才是本事。


  活的死的瘋了的,王擴統統都給出去了,看著就這幾百人,還比不多都帶著傷,塔西亞覺的有點不值,當他看到傷兵們身上的傷口被治療後,就又覺的值了。


  這一戰過後,克拉巴塔家族的力量遭到了近乎毀滅的打擊。家裏的年輕一輩男性已經基本死光,就算還有也是叔叔家的,現在這個時候不來搗亂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原本擁有三千近四千的精銳戰士,現在也不過是一千出頭。可以說,他們家族已經失去了對王位的控製。用不了多久,那些大小貴族就會開始和他們爭奪王位。


  自古以來,王位的爭奪都是極為殘酷的。成功者歌功頌德,失敗者萬劫不複。一旦在王位的爭奪中失敗,塔西亞他們一家都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他現在就要收拾起一切可以收拾的力量,準備應對接下來的危急!

  看著上千個墳密密麻麻,塔西亞在聽取了士兵的意見後,最終沒有選擇挖墳。


  回去的路上,塔西亞對妹妹說道:“愛麗兒,現在不是以前,哥哥弟弟們都沒了,父王還病了,所以你和我都要堅強起來,知道嗎?”


  “嗯!”愛麗兒當然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之前能保護她的哥哥沒了,父王又成了那個樣子,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愛麗兒不是塔西亞,塔西亞一直有個遺憾,為什麽她是個女人,如果他是個男人該多好。丹麥人都知道,他們的太子爺是個能徒手殺熊的猛人,但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塔西亞公主也是個狠人。論個人武力或許比不上大哥二哥,但要比指揮能力,他倆綁一塊也不是塔西亞的對手。而愛麗兒則是個從小就生活在父母哥哥姐姐的保護下,雖然有點小聰明,但卻沒有大主意。


  王擴拿到三千八萬格羅申的巨款,這次,全王國的人都在看他。他讓出太子的位置規避掉的風險又來了,而且比之前還要凶險。


  其實,麵對這些危險,王擴有個最直接的處理辦法。那就是讓懺悔者出動,把那些敢有想法的統統幹掉,但這也是一個最難實施的辦法,畢竟現在的國王是亨利二世,如果王擴真的這麽做了,那亨利二世也將會出現在他的對立麵。


  思考了一夜後,第二天,王擴找到亨利二世,說:“父王,明年我就十歲了我想去封地。”


  “封地!東普魯士嗎?那裏現在還很危險啊!再說了,你現在才八歲,過年就十歲。我是你爸爸,你的年齡我可不會忘!”亨利二世十分猶豫。


  亨利二世就是這個樣子,什麽事情都要再三考慮,不是說這樣不好,而是得看時候,其實這也是被逼出來的。當初他即位的時候,他的父親隻給他留下了兩樣東西,一支能征慣戰的軍隊和一個殘破的國家。剛即位那會,整個王國可以說除了仇人什麽都缺!

  “父王!”王擴實在看不慣亨利二世這種猶豫。


  “也好,什麽時候走你說一聲就好。還有,走之前如果可以,你就去一趟吉爾城,代我向他們的國王保證,保證隻要他們的士兵不進入我們國家,我們士兵的腳上也不會踩上一點丹麥的泥土。”說著,亨利二世還做了個祈禱動作,嘴裏還念念有詞的說什麽讓世界充滿愛?

  還充滿愛?我呸!亨利二世是沒條件,如果他年輕時候接受的是個強大而富足的國家,估計他也是個戰爭狂人,就是不知道以他的能力能不能打贏!

  至於去丹麥哪!王擴一臉為難的說道:“父王,我看您還是換個人吧!我剛殺了人家的四個王子和一個公主,現在去,人家還不把我還剁碎了喂狗啊!”


  亨利二世笑嗬嗬的看著王擴,也不說話,把王擴看的心裏直發毛。


  “我說父王啊!有話您就說,別老這麽盯著我行不行,我又不是母後,我隻會給您添亂不會添丁的!”王擴實在是受不了了。


  “哈哈哈”亨利二世先是一頓狂笑,然後排著王擴的肩膀說道:“你小子,也有怕的?”


  王擴沒好氣地說道:“父王,這天底下您能找出一個不怕父親的兒子?”


  亨利二世點頭,好像給真沒有不怕老子的小子,即便是有也少的可憐。


  “行吧!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不過我可要提前警告你啊!東普魯士可不是勃蘭登堡,在這有什麽事我還能給你兜著,到了那裏可就全看你自己了。”亨利二世說道。


  “謝謝父王,我一個月後就出發。”王擴說完,一溜煙的就跑了。


  “這小子。”亨利二世笑罵一聲。然後就考慮是不是該再要一個兒子了,他才四十多歲,還不算老。和自己的媳婦努力努力應該沒問題。


  亨利二世可一說是國王裏的奇葩了,神聖羅馬帝國的過往有幾十個,貴族更多,他們哪個不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啊,正牌夫人一個月能見到丈夫兩麵都算是燒高香了,可是亨利二世呢?別說是外麵了,就是在王宮裏也不亂搞啊!天天就在王後那裏。


  東普魯士是什麽樣的?王擴心裏早就有了低,這個後世的加裏寧格勒現在可是混亂的很啊!自從亨利一世把都城從格尼斯堡搬到了勃蘭登堡開始,東普魯士的貴族大多也先後搬遷,再到後來,隨著波蘭的康納德大公北進和瑞典的南下,一共才五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上上演起了歐洲版的三國演義。就連格尼斯堡都被瑞典人占領了。隻有靠近西普魯士的索隆堡還在王國的手裏。


  王擴想要下個月走,第二天亨利二世的冊封書就下來了,正式確定了王擴在東普魯士的合法統治權,也標誌著王擴徹底和王位說拜拜了。


  從此,王擴又多了個頭銜,東普魯士公爵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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