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向靠得住
博格斯很糾結。
他不知道敵人是誰，而在沒有查清敵人之前，他也不敢貿然行動，只是托關係，去詢問辛迪政府相關利益人的情況。
但反饋來的信息，更讓他無法下定決心了。
對方似乎知道了自己工廠被奪的消息，實質上他們也不能不知道，辛迪自由陣線都被一鍋端了，工廠被奪，怎麼可能瞞得過他們。
可對方沒有行動，那種態度，似乎急於撇清跟自己的關係一樣。
博格斯推測，恐怕是辛迪自由陣線被滅，讓他們知道了敵人的棘手，才不敢貿然行動。
或許還跟大環境有關，法希爾被卡姆爾解·放軍奪下，北達富爾省局勢撲朔迷離，北蘇國政府，是打算鎮壓卡姆爾解·放軍，亦或者採取安撫態度，現在還沒個定論。
在這個時候，採取穩定的策略，似乎很正確。
博格斯的關係人，並不是辛迪市的市長，代表不了整個辛迪政府。
手中這些人，搜集情報可以，畢竟這就是他們的本職工作，有一定戰鬥能力也是不錯，可他們更善於單人作戰，攻打工廠？集團戰鬥，他們根本就不擅長。
而且他們是否會執行命令，也是個問題。
乃至於，博格斯也不敢做的太絕，拿這些人的性命去拼，他調動是一方面，可讓他們去拚命，導致死亡，就是另外一個性質了。
所以博格斯很鬱悶，也捨不得花錢去雇傭雇傭軍，合適的不好找，要是叫對方知道，自己有那麼多黃金，又是麻煩事。
因此這一鬱悶，就足足鬱悶了半個月，快二十天。
……
楊天也沒採用大型挖掘機，這玩意兒不好弄，也怕走漏風聲，全部人工挖掘，勝在工人夠多，有目的的挖掘，進度倒也不慢。
工廠採用的篩選方式很簡單。
先是用水進行過濾，過濾掉泥土，留下各種礦粒，石子什麼。
之後則有幾條溜槽，進行選礦。
這樣的兩道工序，足夠篩選出砂金了。
再然後，就是熔煉，工廠有現成的熔爐，熔煉起來很方便，畢竟這玩意兒本身也沒什麼科技含量，就是融化了，倒模就行了。
博格斯的反擊一直沒有到來，給了楊天充足的時間，兩班倒，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工作，十九天，便已經挖掘了十公里河道內，主要的密集礦區。
可以說，楊天的採金大業，已經完成了九成。
廠區的空地上，一百多名工人站在一起，不明所以的對視著。
今天應該工作的，可卻有人通知他們，先集合。
「庫拉提，他們這是要做什麼？」一個同伴詢問庫拉提。
這些天，工作的強度很高，甚至比以前還要高。
可關鍵是，他們能吃飽飯，而且也不用擔心偷懶，就會被拉出去，釘在木樁上喂禿鷲。
雖然還沒有拿到許諾的工資，可他們卻也很滿足。
至少表明上看，安全是有了保證。
可眼下突然讓他們集合，有些人就開始擔心了。
庫拉提同樣也很擔心，可卻沒有辦法，這些人只是不會懲罰他們，可對他們的監視卻更加的嚴格。
不像辛迪自由陣線的人，那些傢伙只是一些拿起武器的暴民罷了，跟這些正規的士兵，完全不能相比。
所以庫拉提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
煩躁的搖搖頭，庫拉提沒有說話，心煩的等候著。
不多時間，一個人帶著幾個士兵走了過來。
這個人他們認識，一個亞洲人，是他們另外一位老闆，這些天，跟他們打交道，經常出現的，也就是這一位。
周凱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手裡提著一個包。
走到工人面前，周凱用阿拉伯語打了個招呼，便沒了話，他的阿拉伯語水平，還僅限於打招呼。
把提著的包扔給身旁的士兵，揮揮手。
庫拉提等人這才明白，為什麼要集合他們。
工作做完了，要還給他們自由，而且更讓人驚喜的是，老闆竟然發工資了。
工作了十九天，一天10美金，老闆好心的給湊個整數，一人兩百美金。
工人排隊領著工資，那是真正的綠鈔，美金，走遍全國也通用的現金。
這一刻，庫拉提徹底放了心，更瞬間對這位新老闆充滿了感激。
老闆沒有騙他們，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自由，還有工錢！
若非老闆沒有出現，庫拉提幾乎想衝過去，給老闆鞠個躬。
工廠大門打開，上百個工人歡呼著沖了出去。
一道不高的鐵絲網，卻好似無法逾越的鴻溝，隔絕了自由，可現在，他們可以真正的呼吸自由的空氣了。
不過有幾個人卻沒有走。
庫拉提就是其中之一。
「你們怎麼還不走？」周凱好奇的問道。
庫拉提與同伴對視一眼，連忙道：「老闆，你們還需要工人嗎，我可以工作，我有力氣。」
不知為什麼，庫拉提想留下來，他渴望自由，可是當自由真正來臨的這一刻，他又迷茫了。
他的家人早就被打死，他也不知道自己獲得自由以後，能做什麼。
或許，留下來繼續做工人，拿10美金一天的工錢，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留下的這十幾個人，抱著與他們相同的想法。
在外面，他們可能還找不到這麼好的工作。
周凱有些意外，他聽懂了庫拉提的話，也沒想到庫拉提會留下來。
博格斯對待這些工人的手段，周凱已經見識過了，那木樁上乾癟的屍體，曾經讓周凱幾天幾夜睡不好覺。
所有有人會留下來，周凱真是無法理解。
想了想，周凱還是解釋道：「沒工作了，這工廠馬上就要關閉了。」
採金大業已經完成，工廠自然要關閉。
庫拉提失望的看著周凱，弄得周凱也有些不自在了。
撓撓頭，周凱道：「這樣，你們先留下來，到時候再說。」
周凱做不了主意，又覺得人家既然願意留下來，這就是對工廠有感情，這麼好的員工，可不容易找。
聽到周凱的彙報，楊天也樂了，忍不住甩給周凱一個白眼。
「沒看出來，你丫還有聖人的潛質。」楊天調侃道。
周凱不滿的沖楊天揮舞拳頭，辯解道：「你懂什麼，這叫員工凝聚力，虧你還是半個企業家呢，這點兒道理都不明白。」
對於這欠揍的解釋，楊天都懶得去爭辯，擺擺手，道：「行了，先不管他們，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兒？」周凱問道。
楊天瞪了周凱一眼：「還能去哪兒，把開採出來的黃金運出去。」
黃金開採出來了，如何處置，更是最為關鍵的環節。
先前楊天說，採金大業完成了九成，這最後一成，就是黃金的安置。
變賣成現金，楊天覺得並不合適，而且還很麻煩，太容易出問題。
他現在實力很弱，搞出這麼一批黃金來，只會惹來禍事。
所以楊天打算把黃金藏起來，藏到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等以後需要了，再啟出來。
……
工廠外圍，依舊有潛伏著的觀察點。
工人集合，並很快離開工廠，吸引了所有觀察點的注意力。
說起來，他們也不知道上面到底要調查什麼，為什麼盯上這家採金工廠。
所以當大批工人外出的時候，他們也陷入了兩難抉擇。
工人中可能有重要目標，藉助工人的外出而潛逃。
這樣就需要跟蹤，可這麼多人，往哪裡去的都有，人手還不夠。
所以當情況匯總到博格斯這裡的時候，他也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更想不通，這個神秘的亞洲人，到底在幹什麼。
根據以前的情報來看，這個亞洲人奪下工廠之後，也在進行採金。
這一點，博格斯預料到了，不然對方奪工廠做什麼。
可博格斯也不擔心，二十天不到的時間，又能采出多少黃金來。真正讓他在意的，是庫存的那一批黃金，他的養老金。
對方這是要撤離了！
工人都驅散了，不是撤離又是什麼，博格斯很快想明白了，立刻下達命令，讓密切注意每一位工人，防止重要目標脫逃。
博格斯不敢跟手下人說，讓他們防止目標帶走那一批黃金，只能如此下命令。
命令傳達的很快，觀察點的情報員也迅速行動，跟蹤，監控出來的工人。
曠野里，跟蹤監控很困難。
大批的人手撒了出去，留下來監控工廠的，也只有一組人員，區區兩個人罷了。
這兩個人注意到了，就在工人出來一個多小時之後，從工廠駛出兩輛廂貨車，轉道向西，不知開去了哪裡。
他們只負責觀察，身邊也沒交通工具去跟蹤，彙報情況，再組織人手去跟蹤，兩輛車早就沒了蹤影。
……
一路向北。
辛迪的北方，是荒漠，一望無際的荒漠，沒有半點兒人煙。
兩輛廂貨車一前一後，在荒漠之中，費勁的行進著。
開車的是楊天和周凱。
直到深入荒漠深處，開了足足三四個小時之後，楊天才停下了車。
他打算把黃金埋在根本沒有人煙的荒漠深處。
要那種不記住坐標，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麗佐娃的人楊天也不敢完全相信。
一噸黃金約值三千萬美金，這裡有五噸半，一億六千萬美金。
這個數字，會讓很多人瘋狂的。
廂貨車緩緩停下。
周凱也跟著跳下車來。
緊張的端著步槍，周凱有些擔心的說道：「楊子，這些傢伙靠得住嗎？」
周凱不明白，楊天為何帶上這麼一批人，來埋黃金。
車廂里拉的都是些什麼人，辛迪本地的混混，辛迪自由陣線的外圍人員，一群無惡不作的人渣敗類。
楊天竟然讓麗佐娃把他們找來，許諾重金，讓他們來埋藏黃金。
周凱不明白，楊天為什麼放著麗佐娃一隊人馬不用，要白白花錢找這些人。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楊天都周凱的話逗樂了，罵了一句，才沒好氣的道：「你放心，這些傢伙十分靠的住。」
「為什麼？」周凱猶自不解。
楊天端著槍，走向車廂，冷笑道：「因為死人一向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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