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準的槍法
夜沉如水,月色昏暗,遠處只見黑壓壓的山影,層疊的樹影,不見半點兒光亮。
一片草叢裡,楊天幾人靜靜的趴伏著。
藉助夜視望遠鏡,楊天靜靜的觀察著一百米外,橋頭側方的觀察站。
這是一座鐵橋,是法希爾向東,前往喀土穆的必經之路。
「楊,我還是覺得,我們應該隨便找個村莊,先待一陣子,等待彼洛科夫他們來救我們。」身旁的路易建議道。
楊天不置與否。
本來楊天也是這個打算,先出城,找個冷僻的村莊避一避風頭,等彼洛科夫回來,或者法希爾局勢穩定了再說。
可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美好。
等天一黑,四人便上了路,開頭還算順利,可將要出城的時候,卻被卡姆爾解·放軍發現。
一場戰鬥,五個卡姆爾解·放軍士兵死了,可狗頭也受了傷。
大腿中彈,幸運的是沒有傷到大血管,可並不是貫穿傷,子彈還卡在大腿里,雖然止了血,卻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
這種槍傷,只有去喀土穆這種大城市,才能找到醫院,把子彈取出來。
所以楊天才逼不得已打消了找個村莊一貓的打算,開上那幾個卡姆爾解·放軍的車,前往喀土穆。
要開車,就不能不過這座橋,而這座橋已經被卡姆爾解·放軍封鎖。
戰鬥不可避免。
「路易,你槍法怎麼樣?」楊天放下望遠鏡,整理自己的裝備,詢問道。
路易皺了皺眉,狗頭這一受傷,能戰鬥的只有他和楊天了。
搖搖頭,路易沒有隱瞞,苦笑道:「很臭,很爛。」
「不過我可以用狙擊槍給你掩護。」路易又加上了一句。
不過看路易的表情,明顯他只是不想戰鬥的借口,遠處狙擊掩護,不說擊殺敵人了,能不打中楊天,就算可以了。
橋頭的觀察站有四名敵人,配備了一挺重機槍,橋頭又是一片開闊地,足有五十米的範圍,貿然衝擊橋頭,無異於送死的行為。
正說著,身後一陣騷動。
楊天警惕的抽槍回頭,發現卻是狗頭。
狗頭的大腿根纏著衣服的布條,血跡斑斑,臉色也有些蒼白,緩慢的爬到楊天身邊,自顧自的拿起望遠鏡看了看,才道:「給我一具rpg,一炮把他們全部解決了。」
「以前沒發現,你還是一個異想天開的人。」楊天拍了拍狗頭肩膀,調笑一句才道:「算了,你回去歇著,我一個人去,看看能不能摸近一些,你知道的,我槍法還不錯。」
狗頭搖頭,指著橋頭前方的開闊地道:「你想送死就儘管去,那一片開闊地,只要被發現,根本沒可能衝過去的可能。就算你躲起來,他們可以用機槍進行火力壓制,隨便一個人衝過來,你就死定了。」
楊天當然清楚狗頭說的是實話,可不這麼做又能怎樣。
「你有更好的辦法?」楊天反問道。
狗頭沉默不語,許久許久才道:「硬拼就是送死,只有一個辦法,騙。」
「讓艾迪德開車,裝作過路的平民,等他們搜查的時候,突然襲擊,只有一次機會,不然就死。還有可能,車還沒接近,就被對方亂槍掃死。」狗頭斬釘截鐵的說道。
楊天一臉肅然,他也想到了這個辦法,可不確定性太高了,道:「你這是在賭!」
「不賭又能怎樣,我去,你在這裡用狙擊槍支援,反正我是個累贅,我要是死了,你們活的可能性更大。」狗頭道。
狗頭的傷並不嚴重,短時間內沒什麼問題,可一直得不到救治,把子彈取出來,不論是傷口發炎,還是缺乏行動力,都會拖累楊天一行人,在卡姆爾解·放軍四處瘋狂屠殺的境況下,最終都要死。
所以狗頭有這種念頭,也就不足為怪了。
「哈,不愧是為人民服務的人民子弟兵,高風亮節,哥們兒佩服。」楊天拍了拍狗頭肩膀,調侃道。
不過狗頭沒有笑,楊天也沒有笑。
「行了,少來煽情的橋段了,一起去。」楊天笑了笑,用眼神制止了還要爭辯的狗頭。
把狙擊槍塞到路易手裡。
「我們兩個是生是死,可就全看你了。四個人,我們至少解決兩個,或者三個,剩下一個,你可要給我瞄準了打。」
楊天囑咐一句,不再多說,架著狗頭回到了皮卡車前。
本地這種皮卡車很多,破舊,方便改裝架設重機槍,很受各種解·放軍歡迎。
這一輛車並沒有裝機槍,不然的話,相等火力下,楊天也不用如此頭疼,選擇這種危險的辦法。
把要做的事情跟艾迪德說了一遍。
這傢伙膽子跟他的奸商本性成反比,比針尖還小,楊天懶得跟他墨跡,直接把手槍抵在了他的腦袋上。
橋頭的觀察站。
說是觀察站,就是臨時搭建的活動板房,四面招風。
板房後面的發動機嗡嗡的響著,大功率探照燈,把橋頭照的一片通明。
屋內,四個卡姆爾解·放軍士兵擠在一起。
中央的放桌上擺著各種零食,啤酒罐,人人身上都跨著步槍。
哪怕是吃東西喝酒,這些傢伙也是槍不離身。
一個人起身,用力的拍打著十二寸的黑白電視。
電視里的畫面一陣晃動,不再晃動,響起了北蘇國國家電視台的新聞播報聲音。
四人嘿嘿的笑著,明天,電視里一定會報道,他們偉大的卡姆爾解·放軍,攻佔法希爾的消息。
「將軍萬歲!」
一個人抄起啤酒罐,舉高,大聲的嚷道。
在英明的卡姆爾將軍領導下,他們不僅要攻佔法希爾,還要發展壯大,攻佔圖盧,攻佔庫圖姆,甚至攻佔尼亞拉,然後宣布自治,徹底霸佔達富爾!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了細微的汽車發動機聲音,一個人警覺的起身,向外張望一眼,叫嚷一句。
剩下三人迅速行動。
一個佔據機槍位,拉動槍栓,瞄準遠處緩緩駛來的汽車。
橋上已經用圓木堵死,斷絕了沖關的可能,他們的職責就是,消滅一切過往的法希爾本地民兵組織。
一人端起ak,沖著汽車前方掃射了幾槍。
噠噠的槍聲中,汽車在橋頭三十米外停下。
藉助探照燈,他們看見了汽車駕駛座上,臉色蒼白的艾迪德,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這傢伙該不會嚇得尿了褲子。
拍了拍一個人的肩膀,兩人走上幾步,看樣子是打算上前搜查。
車內,艾迪德的確嚇得要尿褲子了,這些人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有的時候,心情不好會殺人,有的時候,心情好了,也會殺人。
艾迪德無法揣測對方是怎麼想的,但他殘存的智商告訴他,如果在這個距離下,讓對方上前搜查,藏在車斗里的楊天二人根本沒有躲藏的可能。
如此一來,就算楊天二人反擊,也無法威脅到遠處的機槍手,這傢伙才是能否成功的關鍵。
艾迪德是膽子小,但卻不笨,也知道這個時候,行動能否成功,只有一搏了。
開動汽車,艾迪德沒有在原地等候,而是向走來的幾人開了過去。
同時,艾迪德也從副駕駛座上,自己隨身攜帶的皮包里,掏出了一疊美金,伸出窗外揮舞著,大聲嚷著不要開槍。
汽車再次開動的時候,走上前來的兩個卡姆爾解·放軍士兵已經下意識的舉槍。
不過當看到艾迪德伸出窗外的手中拿著的一疊鈔票,要扣動扳機的手還是縮了回去。
守在這座坡橋,無法去參與市內的狂歡,幾人不敢表露什麼不滿,可若是從艾迪德身上掙些錢,他們也不介意。
但在心裡,兩人已經把艾迪德當做了傻瓜。
拿錢來賄賂我們,只會讓你死的更快。
「待會兒殺了他。」一個人笑著對同伴說道。
同伴點頭,今天一天,被他們扔進河裡的過路者已經超過二十人,但都是些窮鬼,眼前這傢伙,似乎像個有錢人。
就這麼一耽擱的時間,汽車已經駛到了觀察站前方。
最關鍵的是,距離機槍手,不過十米的距離!
兩個卡姆爾解·放軍在原地等著,待汽車停下,對視一眼,直接端起了槍。
他們可不會跟艾迪德費話,把人打死了,錢就是他們的。
不過就在二人將要扣動扳機的剎那,艾迪德猛的趴倒,消失在了方向盤后。
一瞬間的錯愕,車斗的陰影里,猛的出現了一條人影。
十指穩穩的端著手槍,三點一線,楊天的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
嘭嘭嘭!
空曠的原野里,響起了三聲緊促的槍聲,河對岸的樹林里,飛起一群鳥兒。
兩個站在車頭前方,打算開槍的卡姆爾解·放軍士兵,全部眉心中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而十米外的機槍手,臉上也炸開一點血花,半個鼻子被子彈炸飛,仰面倒了下去。
只剩下一人,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幕,猶未反應過來。
不過下一刻,伴隨著遠處一聲沉悶的槍聲。
這人宛遭雷擊,被子彈帶著,心口一個巨大的血窟窿,倒飛出兩米遠。
咦,好準的槍法?
楊天心下一驚,不由自主的回頭望向了開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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