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這可能就是天意,無福消受
南黎辰從後視鏡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雖被修宇擋住,可那身形那穿衣風格讓他想起那個女人。
“先生還真喜歡開玩笑。”修宇訕訕然,偷偷在心裏悱惻南離辰的妒意。
“一次是善意,兩次三次可就是情意。”南黎辰咄咄逼人的姿態,讓車廂內蔓延出壓抑的氣旋。
之前也不過是猜測,如今修宇的表現可以斷定對方就是那個女人。
“隻是碰見了。”修宇神情淡然的回答。
“真有這麽巧?”南黎辰嗬嗬一笑。
修宇什麽心思,南黎辰清楚,不是喜歡而是憐惜,盡管明白,心裏總會湧出一股不適感,說不清究竟是為了什麽。
“先生,去哪。”修宇雙手把著方向盤,腳尖蓄力待發。
“看看她吧。”南黎辰揉揉額頭,無力的閉眼靠著。
南黎辰口中的她,正是前妻蘇冬。
記憶中她的性子如名一般,是一個高冷美豔的女子,冷若冰霜的不近人情,他們的婚姻對外人或者自己來說都是迷。
有時候南離辰會覺得那是一場夢,他的生活好像從未出現過蘇冬,一切的一切都是夢境。
傷了膝蓋的簡清之瘸著腳,一拐一拐的找休息區,好不容易坐下才撩開褲袖來看,腳塚上的傷比修宇給的創口貼還要大。
“哎!這可能就是天意,無福消受。”就以這樣坦露腿塚的姿態,一瘸一拐的走去藝術公園。
藝術公園的來由是民眾賦予的,簡清之所處的靈秀小區在市井中算得上中等,藝術公園內聚集了不少與簡清之一樣懷揣夢想的人。
他們創作之餘都會來此與人深談,既緩解內心疲憊,還能堅實內心,幾年時間裏,簡清之大多時候都是采用這種方法來安撫自己。
還是老地方,與之前相比,長椅上的人變了,每次相匯的人都不一樣,還記得第一次會麵的是一個畫家,和印象中的一樣,如沐春風的爽朗,麵容也是慵懶的簡潔,給人一種治愈的感觸。
一坐下,簡清之便禮貌的打招呼“你好啊!”
對方並沒轉身,隨口應付“你好。”
“你也有煩心事嘛?可以和我說說。”習慣了在公園裏傾訴、被傾述,簡清之也練就了一身安慰人的本事,卻僅僅是在靈秀公園展示。
“你是什麽職業。”對方並沒接茬,反問。
“我是一名寫手。”簡清之說到此還深深吐了口氣。
“寫手?為什麽不說是作者。”對方轉過身與簡清之麵對麵坐著,凝重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
簡清之被對方麵容愣住了神,眼下暗沉的黑眼圈給對方添去了不少憔悴,蒼白的唇色壓製住他原本應有的鋒芒,本該是青年的麵容卻鋪滿了中年的滄桑。
晃過神,簡清之不自在的咳了咳“我還算不上,隻能稱為寫手。”
“在什麽地方寫文,筆名。”對方的表現並不客氣,反而有些不尊重人。
“四月如初,繁星。”簡清之低下頭望著地麵,腳尖不自覺的動了動。
她心頭湧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覺,對方好像和她一樣,都是為了某種東西在堅持,她堅持過來了,而對方還在突破。
“哦!原來。”豫竹無神的眼神中透出一絲柔光。
沒想到四月如初唯一一位入圍新秀的作者長這樣。
豫竹也是四月如初的作者,和簡清之有著相似又不同的地方。
豫竹喜歡寫冷文,冷文之所以被稱為冷文,最關鍵的因素還是在於欣賞的人群,作者喜歡寫而讀者不喜歡看。
冷文之所以存在,完全因為其內涵,明裏暗裏都帶著深意,大部分作者都喜歡用暗語隱喻來表達情感,朦朧又隱晦,難以讓人猜透,故此並不受讀者喜歡。
寫冷文的作者賺取的費用遠遠沒有寫爽文的高,而豫竹為了生存不得不放棄寫冷文,想著總有一天,他不會為了取悅讀者而寫文,但這一天終究沒來。
簡清之的《曉知如初》不僅是四月如初第一本入圍新秀的作品,也是所有網站中第一本冷文入圍的作品。
豫竹羨慕卻又無奈,這種無力感無法去形容,好像你努力很久的東西,被人輕而易舉就得到了。
其實也不然,豫竹比誰都清楚,簡清之的冷文不是一時興起寫的,她寫了幾年,這是一種積累,能得獎也是意料之中。
可這明知道起因經過結果,卻仍是不滿,不滿簡清之?興許是不滿自己。
“你呢?”簡清之淺笑。
“豫竹。”豫竹語氣僵硬,麵無表情。
簡清之並不厭煩豫竹的態度,不避不藏,比起最近遭遇來說,冷漠比暗地下挫直白多了。
“先走了。”豫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灰,大大方方的走了。
長椅上隻剩簡清之一人,天開始微微泛灰,若是沒有蟲蟻她也不打算離開。
口袋裏還有些閑錢,回家的路上順道去吃了一餐,很簡單的涼麵,對簡清之來說既便宜又飽腹。
晚上八點。
四月如初編輯室內,洛言工作台上的燈還敞開著,審核、校對資料,忙個沒停。
“洛言,還不走嗎?”主編蘇西踏著高跟鞋在地板上蹬的叮叮作響。
“主編。”洛言習慣性的站起身鞠躬“還在處理一些事情。”
“工作重要,身體也重要。”蘇西也上前拍了拍洛言的肩膀,目光瞧見桌上繁星的資料,又說道“這麽忙,繁星的事宜我交給別人打理好了。”
也不等洛言做出反應,又細細道“新招聘了一個員工,你忙的話,繁星的事情就讓她做吧!明天我叫她來交接。”
轉身之際洛言反手抓住,言語中帶著一絲慌亂“主編,繁星一直是我帶的,你也知道《曉知如初》入了新秀,我怎麽可以轉交給別人。”
“我當然知道,繁星還是你帶的作者,隻是出任新秀之後的活動不勞你操心,你好好待在幕後就行,我相信你一定能帶出第二個繁星。”半客套的語氣中帶著無法反駁的硬氣。
“是的,主編。”洛言不甘,卻也隻能應承下來。
洛言是真沒想過,口中奪食的事會出現在她身上。
繁星是她進入四月如初的第一位作者,她是看著繁星一點點成長進步,正如繁星看著她,可如今繁星榮耀一刻卻不是她在身旁,多少會憋屈。
洛言第一時間和朋友交談,若不抒發恐怕會抑鬱死。
洛言:流水在嗎?
流水是洛言同工位的同事兼朋友,兩人都是初期伴著四月如初共同成長的夥伴,感情很是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