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白震庭的外孫
一片狼藉的臥室再次恢複了沉寂。看著一地的玻璃碎片和那灘已經凝結的血跡,杠上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背著包轉身躍入了黑暗。
在往回走的路上,杠上花的心依舊是忐忑不安的。她不知道歌戈就這樣回去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令子爵這邊……
想著想著杠上花又重重地歎出一口氣。按照短信上的規定,她還是按時趕到了赴約地點。
澳洲
白歌戈仿佛是經曆了死劫,剛剛從鬼門關走過一回一般,臉色蒼白得就像一張白紙,就連唇色也是蒼白的。
剛剛才蘇醒過來的人兒,此刻卻不顧眾人的勸阻跑到了加護病房,隔著玻璃看著因為早產而虛弱的幼小生命。
白歌戈的手撐在玻璃上,看著病房裏麵護士小心翼翼地將個頭小小的小猴子抱在懷裏展示給她看的時候,白歌戈的眼淚不可抑製地再次踱出了眼眶。
以前是多麽地期待他來到這個世界,可是現在他來了,她卻再也給不了他幸福了。
淚水模糊了雙眼,白歌戈咬緊牙關將頭死死地抵在了玻璃牆上。額上突兀的青筋可以看出此刻她心中的掙紮與痛苦。
在病房在哭了好一會兒,白歌戈才收拾起眼淚,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白歌戈的病房在有保鏢看守,這使她的病房看起來和別人的格外不同。此刻走到門口的白歌戈看著的病房外又多了許多黑衣保鏢,心中不禁一凜。像是預料到了什麽,白歌戈腳下的步子更慢了。就在眼前的病房,於她而言卻在一瞬間變得那樣遙遠。
可是有些事終究還是要麵對的。當白歌戈緩緩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早已等候在病房內的白震庭忽地轉過身來,看著眼前這個失散多年的女兒,不禁老淚縱橫,雙手不自禁地微微顫抖起來,“歌兒……”
白歌戈渾身一震。
歌兒!
在中國大陸,那個叫她歌兒的男人。
盡管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但是隻要一想到那夜發生的一切,白歌戈就渾身打顫。很多種可能,很多個萬一讓她不敢回想,不敢細想,甚至不敢去揣測那個男人的生死。
白歌戈一個恍惚,年邁的男人已經邁步走到了她的麵前。
白震庭伸手輕輕握住白歌戈的手,看著她蒼白的麵容,心中不禁一痛,柔聲道:“對不起,爸爸讓你受苦了。”
說完,白歌戈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被男人用力地攬入了懷裏。一個溫暖地,來自長輩父愛的懷抱。不像令子爵的懷抱那樣寵溺,但卻足夠安全。
白歌戈深深地吸入一口氣,不是熟悉的木香。白歌戈微微皺眉,笨拙地適應著新的味道,新的環境。
直到這時白歌戈才發現,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東西。不過三天,她竟然會這樣無數次地在腦海裏閃過那個她恨極了的男人。
到底什麽時候,他已經這樣深深地刻進了她的骨頭、她的血液裏。
白震庭鬆開她,將她扶到床上。白歌戈靜靜地打量著眼前這個頭發花白卻依舊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或許是多年的梳離,她在他慈祥的眉眼裏看不見一絲親情,開口便問:“不是說令子爵派人刺殺您嗎?”
可是為什麽此刻他卻這樣精神矍鑠?
甚至比大洋彼岸那個被她刺中的男人更加精神?
白震庭當然聽得出白歌戈語氣裏的質問,神色一凜但隨之很快地反應過來,“他派人來殺,爸爸難道就躺在那兒讓他殺嗎?”
白震庭寵溺地白了白歌戈一眼,笑著揉了揉她的發絲,“歌兒,爸爸就是希望你能快點回到爸爸身邊。因為隻有這樣,爸爸才能保證你的安全,知道嗎?我們白家和龍炎軍團之間的恩怨太深,你在那個男人身邊就等於是與狼共枕。爸爸怎麽也不會安心的。”
白歌戈看著白震庭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淡漠而又梳離地點了點頭,然後緩緩地別過了頭。
“歌兒,”白震庭看著白歌戈憂鬱的表情繼續安撫道:“你回到白虎堂也是大有作為的。這些年你在大陸的磨練和功績爸爸也看到了。現在你是白虎堂的堂主,爸爸相信在你的帶領下白虎堂一定可以變得更好。我們白虎堂也是絕對有實力和龍炎軍團一決高下的。”
聽著白震庭這樣的豪言壯語白歌戈卻沒有半分的激動。她的目光暗淡,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輕輕地,“我不想當堂主!”
白歌戈的聲音像羽毛一樣輕軟,但是態度卻又似鋼鐵般堅毅不可撼動。
她要的並不多。她隻要她和孩子能夠
平安,其他的一切都不是她所追求的。
白歌戈如此冷淡的反應早在白震庭的預料之中,剛才那樣說不過是想試探試探她的態度罷了。
聽著心中最不理想的猜測被證實,白震庭這心裏還真不是滋味兒。但是他也知道,要讓白歌戈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的安排,徹底服從他的命令,還需要一段時間——還有一些手段。
他知道她對令君權家的那小子餘情未了,但隻要她人已經回來,他絕對有辦法讓她變成自己的棋子。
白震庭臉上騰出一抹不自然地微笑,無奈地點了點頭,安慰道:“歌兒,爸爸知道你現在身體虛弱,很多事情還沒有徹底接受。但是沒關係,隻要你回來就好。我們父女倆有的是時間,我們慢慢來,你先養傷,爸爸晚點再來看你。”
說完,白震庭站起身來揉了揉白歌戈的發頂,在她的臉頰輕輕吻別,然後轉身離開。
“那個孩子——”看著白震庭已經走到門口的背影,白歌戈還是忍不住地叫住了那個高大壯碩的背影。
聞言白震庭轉身,目光征詢靜靜地等候著她的下文。但是白歌戈卻又再次垂下了目光,沒有去看他。
白震庭站在門口看著病床上瘦弱得不堪一擊的女兒,在短暫沉默之後還是妥協了,“不管他的爸爸是誰,他都是我白震庭的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