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智鬥經驗
皇後目光剛一凜，就聽林福道：“娘娘，您瞧，太子殿下麵色紅潤，氣色看著好了不少。”
林福有意緩解緊繃氣氛，誰知陸嫿淡道：“麵部潮紅是用藥後的反應，是血管方麵的問題，和氣色沒多大關係。”
林福：“……原來如此。”
皇後被生生氣笑，剛剛那股子不順反而緩和了些，“太子情況如何？”
陸嫿：“要看用藥後的反應，他基礎病太多，各個係統都有問題……”
見皇後露出恍然不解之色，陸嫿換了種說法：“就好比是一棟破舊的房子，看似漏雨才是關鍵，但其實牆體破損更危險。所以，現在要做的是一邊修補破損的牆體，一邊想辦法補漏。這樣說，皇後娘娘能聽懂嗎？”
“大膽！”林福厲色道：“把太子殿下比作是破房子也就罷了，還敢用這種口氣和娘娘說話，世子妃眼裏可還有尊卑規矩？！”
陸嫿像看傻子似的看著林福，搖搖頭，又一次把目光移開。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從前的權貴都容易死了，試想，危機關頭，大夫正在想辦法救人，一堆堆的大人物進來……
這時，規矩重要還是命重要？
對大夫來說，規矩就是命，可對病人來說，時間才是命啊！
當然，這些陸嫿犯不著和他們理論。
人類用千百年的時間，才意識到思想迂腐的可怕，豈是她三言兩語就可以逆轉的。
這次，皇後反而沒那麽激動了。
她揚揚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封時安當然不幹，陸嫿低聲勸了幾句，才將她勸到門口等著。
陸嫿的目光始終在太子身上，淡道：“一個時辰內，太子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皇後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
皇後不知想到什麽，冷笑著道：“你倒是挺有能耐，才回來沒多久，就連睿親王都能為你所用。”
陸嫿：“娘娘誤會了，隻是時安郡主與我一見如故罷了，沒您想的那般複雜。”
“是嗎？”皇後笑得詭異：“本宮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會怎麽樣？世人又會怎麽想？”
陸嫿現在最煩的就是用腦子，所有聽不懂的話她都隻當沒聽見。
皇後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滿意的反應，不由得譏笑道：“看來，是本宮高估了世子妃。”
陸嫿趕緊承認：“皇後娘娘所言極是，我這人除了有點醫術以外，實則愚笨的很。”
皇後冷笑了一聲，帶著研判的目光打量她片刻，道：“本宮之前的提議，你考慮的如何了？”
陸嫿：“這麽說吧，娘娘給不給我好處，我都會盡力去救太子。反過來說，若我沒那能力救太子，娘娘就是給我天大的好處也沒用。”
雖然封齊錚的意思是先應下皇後再說，但陸嫿仍舊覺得和皇後做交易，簡直就是自找麻煩。因為，皇後就是麻煩本身。
況且，她說的也是實話。
皇後愣愣：“這是覺得本宮不夠誠意？”
陸嫿：“……”你想這麽理解也行。
皇後稍作沉吟，“工部，大理寺，鴻臚寺，巡城營，將軍府……世人都道世子妃是‘天煞孤星’，豈料，世子妃竟是個福星。自從你嫁給世子後，這封親王府也不知怎的，越來越得人心。依世子妃之見，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又來了。
陸嫿極快地揉了下眉心，說：“我答應皇後娘娘的條件，您放心，一個月內，太子便可以恢複到正常生活狀態。”
“半個月。”皇後露出勝券在握的得意神色，“皇上日夜操勞，太子必須盡快好起來，替皇上分憂。”
陸嫿愣愣，仿佛有什麽東西就要浮出水麵，待她認真去思索時，又覺一團亂麻。
她故作沉思，“皇後許我的條件，可否具體一些。”
皇後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幾分不屑，“本宮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若要再具體，本宮隻能說，絕不會讓你後悔。”
“那好吧，事到如今，我也隻能相信皇後娘娘。”陸嫿無計可施一般，艱難道：“半個月就半個月。”
反正隻要試藥沒什麽問題，太子隻會一天比一天好。
電光火石間，陸嫿總結出一條智鬥的經驗，那就是，以蠢笨姿態迎千變萬化，對手真的會因你太笨，而忍不住亮出一些底牌。
皇後的暗示，值得推敲。
…………
永康宮。
陸嫿等了好一會兒，厲全海才出來，抹著額頭上的汗，道：“太子妃來得不是時候，皇上正在發脾氣呢。”
陸嫿往裏看了一眼，“所為何事？”
“還不是為‘傳屍者’一事。”厲全海憤憤道：“本以為隻是疑似，經查證，還真有。幸虧世子當機立斷發布告示，這才引起大家重視，不斷有人來舉報。結果，被舉報之人居然舉家逃了。這下，排查難度加大，又恐傳染範圍增加，皇上正著急呢。”
陸嫿了然道：“那我就更應該去見皇上了，這病我熟悉，就算幫不上什麽忙，起碼可以安撫安撫皇上情緒。”
“這……”厲全海麵有難色：“皇上說了誰也不見，要不，世子妃等等，老奴再去說說？”
陸嫿：“有勞公公。你就說，我還些別的事要請皇上作主，他若不肯見我，今日我是不會離去的。”
“可是為與世子和離一事？”厲全海不讚同地道：“這種時候，世子妃還是不提此事的好，免得激怒皇上，後果難測。”
他又好意補充一句：“皇上又是好幾日難眠，近來性子愈發焦躁易怒了。”
陸嫿沉默一瞬，直視厲全海的眼睛，平靜說道：“聽聞公公是看著皇上長大的，難道您看不出來他生病了嗎？”
厲全海一怔：“世子妃可不敢亂說，太醫院……”
陸嫿直接打斷他的話：“而且是很離奇特殊的病，隻有我或許能治。”
厲全海定定看著她，深陷下去的眼眸變得幽深難測。
片刻後，他道：“老奴再去勸勸皇後，世子妃稍等片刻。”
厲全海一走，封時安小聲道：“我父王也是這麽說的，現在的皇上根本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皇上。所以，他究竟得的是什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