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風向要變了
殿上一片沉寂，無人敢在這個時候揣測聖意。
如果是旁人做了這樣的事，那肯定是功加一等。
但這個人是世子，是封親王的兒子。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他闖禍，在等皇上耗盡耐心後，會不會亮出真正意圖。
“聽聞親王府大公子剛剛病逝，現下世子又深受重傷……”天宸皇重重歎息一聲：“朕深感痛心，痛心啊！”
葉全這才出聲道：“皇上洪福齊天，有皇上記掛，世子會沒事的。”
葉思遠斟酌片刻，無視葉全的眼神警告，感慨著道：“從前隻聞世子頑劣，沒曾想也有這樣英勇的一麵。皇上眼光獨到，知人善任，這更是我天宸之福。”
“對對對！”一直不敢說話的梁文博，突然激動道：“今日親眼見世子破案，其風采令臣汗顏。日後，臣定當立世子為楷模，竭盡所能，為國效力！”
如果說葉思遠的話隻是試探，點到為止的話，那梁文博這就是明明白白的彩虹屁了。
梁培先聽得心驚，狠狠瞪了他一眼，低罵道：“找死！”
梁文博假裝沒聽見，一派天真地望著天宸皇。
梁培先想開口解釋幾句，又怕適得其反，幹脆把頭垂得低低的，聽天由命算了！
半晌，才聽天宸皇幽幽一句：“也不知世子的傷怎麽樣了？”
就在這時，厲全海回來了。
“世子如何了？”天宸皇迫不及待發問。
所有人也都壓下心思，屏息聽著。
“回皇上，還在救治中……”厲全海靜了靜，又補充道：“世子妃不讓太醫動手，非要親力親為……”
“胡鬧！”天宸皇隨手將一本折子扔到在地，震怒道：“朝廷命官，豈容她兒戲！再派太醫前去，傳朕的旨意，世子若有閃失，通通提頭來見！”
厲全海抬起耷拉的眼皮，與天宸皇視線短暫交匯後，低聲道：“是，老奴這就一同前去。”
…………
親王府，毓秀閣。
曆經六個時辰，陸嫿終於縫好封齊錚的心髒，血也止住了。
“哇哦，宿主真了不起！這個封齊錚能遇上你，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咧！”
在係統的彩虹屁中，陸嫿麵無表情地開始準備最後縫合。
就是這時，厲全海帶領的太醫隊，在封親王阻攔無效下，直接闖了進來。
於是，他們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世子赤著上身躺在床板上，胸膛被切開，五髒六腑依稀可見。
世子妃雙手鮮血，目光沉冷，宛如傳說中的地獄羅刹。
這個麵畫已經夠驚悚了，更詭異的是，隱隱約約中，可見有幾股液體正在緩緩流向世子血管內……
這場景太刺激了，有幾名太醫居然當場刺激暈過去了。
厲全海身體晃了一下，總算是穩住了，拿手抵著鼻子，防止自己被這血腥味兒給熏吐。
這世子妃，究竟是人是鬼？
他突然也有些恍惚了。
在這個屋子，最冷靜的人除了陸嫿外，怕就是封親王了。
他不是沒有震驚的，但眼前，他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無條件地相信陸嫿。
陸嫿能不能救治封齊錚他不知道，但若把封齊錚交到太醫手裏，那斷然是活不了的。
所以在看清屋內情況後，封親王在第一時間將門反鎖，然後背抵著門板，緊緊閉上了眼睛。
知道有人進來，陸嫿連眼睛都沒抬一下。
封齊錚那麽漂亮一孩子，她希望給他留下的傷疤也是漂亮的。
她一針一針地縫著，虔誠又專注。
於是，還醒著的太醫包括厲全海在內，又看到了怪異的一幕。
世子妃雙手像縫衣服時的翻來覆去，世子開裂的胸膛則神奇地慢慢合了起來……
“此乃……乃妖異之為……”
不知是誰驚呼一聲，接著，又有幾名太醫昏死了過去。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手術全部完成。
陸嫿看了看封齊錚的生命體征，心髒已開始工作，血壓偏低，其它情況也不是很好。
隻能說，手術是成功的。
至於接下來還會不會二次出血，以及會不會感染，就真的不是她所能控製的了。
“宿主休息休息吧，這裏我幫你盯著，有問題我再通知你。”
係統意外的體貼，陸嫿感激道：“謝了！”
她一轉身，才想起屋子裏還有人。
隻是，臉色蒼白的蒼白，倒地的倒地，個個如見厲鬼，看著她的眼神驚恐萬狀。
陸嫿沒什麽表情道：“世子現在還沒過危險期，你們誰也不許動他！”
太醫們連同厲全海連著後退了兩步。
都弄成這樣了，誰還敢動？
“宿主不用擔心，世子現在處於無菌室中，他們就是想碰也碰不到真身。”
那就好。
陸嫿徹底放心了，徑直走向封親王麵前，還是那句話：“父王放心，有兒媳在。”
封親王動了好幾下嘴唇，才沙啞道：“嫿兒辛苦了。”
“兒媳太累了，休息會兒再來。”陸嫿掃一眼厲全海：“這裏就勞煩父王和厲公公看著了。”
她頭也不回地出了手術室，無視各色目光，直接回房洗了個手，倒床就睡。
…………
皇宮。
在永康宮跪了整整一晚，接著早朝又站了兩三個時辰，就連梁文博和葉思遠都表示有些撐不住了，更別說梁培先和葉全了。
兩對父子攙扶著走出大殿，簡單拜別後，各回各家。
見老父親走一步哼一聲，梁文博思索著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於是道：“孩兒在皇上麵前，是不是說錯話了？”
梁培先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那不叫錯，那叫蠢！”
昨晚下半夜，皇上也不知是不是太困了，心血來潮，突然又要他們將整個事件詳詳細細地重訴一遍。
然後，梁文博這家夥就又趁機將封齊錚狠狠地誇了一通。
就連向來穩定的葉思遠，也跟著連連幫腔。
梁培先回頭望一眼葉家父子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這京城的風向怕是要變了……”
“孩兒早就看出來了！”梁文博得意道。
梁培先沉沉看他，直看得梁文博心虛，才抬手往他頭上拍了一把，淡道：“你也別回去休息了，去親王府守著吧。”
梁文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