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他說這次我沒有這個機會了
那個時候我堅持著可笑的執著,多年後,回過頭,才發現自己當時是多麽的幼稚可笑,可我們總是在成長,長大之後的我們總是覺得當下的自己幼稚可笑,這仿佛是一個循環,我們永遠等不到成熟的自己。可我始終相信我們等得到的是那個人,和你早就注定要在一起的人。
孫珂奕回來的時候,我坐在客廳裏,盤著腿看電視。
用人阿姨悄悄過去跟孫珂奕“奇怪了,那吃了很多飯,剛剛看電視還笑了,我,要不再請心裏醫生過來看看吧。”
孫珂奕走到我身旁認真的看了我一會,他叫我的名字“淇君?”
我轉過頭看他,對著他笑了一下,又轉過頭看電視。他在我身旁坐下,伸手攬住我的頭,讓我對視著他的眼睛,他“你今心情怎麽樣?”
我笑了笑,“很好呀。”
孫珂奕沒有再話了,他拿出手機,走到一邊,給我的心理醫生打電話。在心理醫生到來之前我又和孫珂奕鬧翻了,我覺得孫珂奕從來就沒有把我當一個正常人看待,我罵他“你才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他一直在安撫我的情緒,他“淇君,就簡單的看一下,不定你的情況真的好轉了。”
他盡量不提心理疾病之類的字眼,可他越是這樣我心裏就越是不舒服,我“我不要看,我沒病,我很正常,真的,你相信我。”我拉著孫珂奕的手臂祈求他。我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我不要看。”
那是一個眼神裏透著令人窒息氣息的男人,他每一句話我都覺得他是在把我的心撕開了剖析,我害怕見到他,可我情緒一旦不穩定孫珂奕就打電話讓他過來,我討厭他,更討厭孫珂奕。他來的時候,一身休閑裝,沒有以往的壓迫感,他每一句話我都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的眼睛,他“你最想要什麽。”
我“我不想再待在這間屋子,我想離開這裏。”
他輕聲細語地“你隻需要告訴我,你最想要什麽。”
我了三個字“李慕南。”
他“他是你的什麽人。”
我“他不是我的什麽人,可我最想見到他。”
他“好。”
出去的時候,我的心理醫生對孫珂奕“以前我的建議是不讓她接觸那些讓她傷心的事,現在看來,或許讓她打開心扉才是最好的辦法。”
孫珂奕重複了一遍“打開心扉?”
醫生點點頭“對,比如,讓她去見那個她最想見的人。”
孫珂奕沉默良久,再抬頭時,他眼神裏有了一種釋然的神態。
心理醫生走後,孫珂奕“其實他也沒那麽可怕,對嗎?”他輕聲細語,像是怕大聲話會驚擾了誰。
我點點頭,抬眸看著他“對,他其實也沒那麽可怕。”
“君子。”孫珂奕突然這麽叫我,每一次他這樣叫我就覺得我們之間其實什麽都沒有改變過,他還是那個每騎自行車載我去學校的孫珂奕。
“嗯。”我應了一聲。
他“你真的想離開這裏嗎?”我看著他的眼睛,在內心掙紮很久,離開這裏也就意味著我要離開他,但我的答案無疑是肯定的,我點點頭。
他“好,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他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裏透著克服不聊哽咽,我避開他開始泛紅的眼睛,再次點零頭。
他站在那裏很長時間,最終,他走過來把我攬進懷裏,那個擁抱似乎疼到了骨頭裏,令我久久喘不過氣來。他放開我時,衣衫濕了大片,良久,我才反應過來,那是我的淚。
我記得那個早晨,孫珂奕開車載著我走了很遠的路,從城南到城北,一路上我們沒有一句話。可千言萬語已在他的眉眼裏,我知道,他要帶我去見李慕南,我竟沒有絲毫的高興。
車在一棟公寓前停下,遠遠的我就看到了李慕南的身影,他看著車駛過來向前挪動了幾步。
孫珂奕先下了車,他走到後備箱拿出我的行李。我的腿有些麻,車門打開後我遲遲沒有下車,直到李慕南牽過我的手,把我扶下來。
我走到孫珂奕身旁拿過行李箱對他了一句“謝謝。”接過行李箱的時候孫珂奕的手明顯抖了一下,我僵硬的拿過行李箱站到李慕南身旁。
如果此時有一台攝影機,它拍下的畫麵應該是,孫珂奕一個人對立著我和李慕南兩個人,而我們三個人眼裏的東西沒有人能夠看透。很快,孫珂奕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可那抹笑比讓我看到他哭還難受。他對著李慕南“想不到這句話已經是我第二遍對你了,好好照顧君子。”
李慕南“我記得你第一遍對我的時候後麵還有一句,‘否則我立馬把她帶走’。”
孫珂奕“這一次,我沒有這個機會了。”完後,孫珂奕轉身上了車。車子啟動後帶起了一片灰塵揚長而去。
孫珂奕走後,李慕南接過我手裏的行李箱,對著我笑了笑,他“先上去。”我對他的還停留在那的匆匆擦肩而過,那種感覺令我悲傷,所以,我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
李慕南住的公寓不算大,兩個人住卻也綽綽有餘。李慕南把我的行李放進房間,我掃視了一圈公寓,尷尬的坐在沙發上,這裏女性特征不明顯,可多多少少還是留了一些女人生活過的痕跡。
我問李慕南的第一句話是“程姐呢。”
李慕南坐在我身旁,他身體僵硬了幾秒,他“我們早就分開了。”
我不明白他的‘早就’是什麽意思,一股寒冷的氣息從我身體裏流過。
李慕南看出我的不自在,他岔開話題“吃過早飯了嗎?”
我點點頭,孫珂奕每都讓家裏的阿姨變著花樣做飯給我吃,我胃口好的時候能吃很多,隻是那段時間我大部分的時候都沒有心情吃飯,甚至絕食來折磨自己。
李慕南也點點頭,沒有了下文,我們之間的感覺已經不似從前。
以前,每都是我變著花樣找話題跟他聊,可現在,我已經沒有了那樣的情趣,而他,或許沒有變吧,變的,是我。
住在孫珂奕公寓裏的時候,除了我媽媽,我每夢裏出現的還有躺在病床上的李慕南,我想象著他的痛苦,他的不安,心裏的苦痛不亞於看到我媽媽躺在冰冷的太平間。那樣的苦痛讓我無時無刻都想見到李慕南,哪怕隻是看他一眼,可在看到他一眼之後,我又開始貪婪,我想一直看著他,以確保他健康的平安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現在,他就坐在我眼前,完整的,眉眼帶笑的,我的心突然就放下了。
可能是我盯著他看的時間過長,李慕南不自在地笑了笑,他“我們出去走走吧。”我點頭,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可還是毫不猶豫地跟著他,李慕南進了自己的房間,他拿出一個旅行袋簡單的裝了幾件衣服以及各種各樣的證件,然後去另一個房間拿出我的行李箱。我不知道他的走是這個意思,我以為隻是在附近走走。看著在原地發呆的我,李慕南走過來牽起我的手,他“出去散散心。”
我“好。”
我和李慕南開啟了長達兩個月的旅行,從麗江的滬沽湖到四川的九寨溝,再到西塘古鎮,最後是西藏的布達拉宮,一路上,我們玩得盡興,我更是完完全全拋棄了那些所謂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