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3章 奪命之劍

  牛肉湯、丁寧、慕容秋水、王世充、中原一點紅、顧青楓以及日後。


  他們都在觀戰。


  他們對於陳風、宮九的劍法玄奧感觸不能不深。


  特別是丁寧，他甚至感覺自己對於劍法的了解已發生了巔峰性的變化，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劍法竟然可以這樣施展。


  他不是劍客，但是刀客。


  他出道以來就已經麵對不少劍客，許多劍客的劍法甚至能令他感覺無匹的危險，可像宮九、陳風這樣的劍法，他卻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他忽然發現一直自信滿滿的自身，原來對於刀法的理解，完全已不在宮九、陳風對於劍法領悟，在同一個檔次之上。


  這是一件令人非常沮喪的事情，但這件事情也是絕對可以讓人興奮了。


  這些年來他行走江湖，很少遇上對手，以至於求戰之心都已日趨漸小，可如今卻不一樣了。


  他有了目標，一個追趕的方向。


  顧青楓此時也重重歎了口氣道：“陳風不愧是陳風，但宮九也不愧是宮九，倘若我是宮九也絕對當不下陳風那一劍，因為陳風那一劍我捉摸不透，倘若我是陳風，也當不下宮九那一劍，那一劍真正的殺機我都還尋不到。”


  王世充淡淡一笑：“倘若你都可以尋到，那你就可以和陳風、宮九他們交手了。”


  顧青楓也笑了起來：“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什麽意思？”


  王世充有些好奇望著顧青楓。


  顧青楓麵上帶著苦笑之色。


  他和顧青楓相識多年，是很少瞧見顧青楓的麵上會流露出這種顏色的，可顧青楓的麵上偏偏就已流露出了這種顏色。


  “你似乎忘記了現在是什麽時候。”


  王世充的神色沉了下去。


  此時此刻在黑夜之中，陳風、宮九的出手完全是在不用眼睛判斷之下進行的。


  甚至可以來說，在這種情況之下，倘若眼睛不能如白晝一樣，那不但不是助力，而是阻礙。


  陳風出手之果斷，宮九出劍之堅決，他們顯而易見並非是眼睛來觀察對手的招式，也不是用眼睛來感觸四周的環境，他們應當是用眼睛以外的其他四感，甚至於心來感受判斷四周的一切，乃至於對手的招式。


  王世充想明白了這一點，他的心中也不能不尊敬。


  他甚至有些敬畏望著陳風、宮九。


  兩人短暫的交鋒，不但已經體會出了極其高深的武道境界，甚至但如止水的心境也是他們都不能不佩服，也不能不鄭重的。


  交鋒還在繼續。


  這場對決既然已經開始了，就沒有任何人阻止。


  直到一方落敗甚至死亡為止。


  中原一點紅沒有說話，他全神貫注盯著陳風、宮九。


  他一向不是一個喜歡議論的人，有時候他看上去甚至於非常木訥。


  這可以算得上是中原一點紅的缺點。


  可他偏偏有一個許多人都渴望但沒有的優點。


  他倘若要做某一件事，就可以執著下去，甚至即便是去死，也在所不惜。


  這種本事，基本上是沒有任何人有的，可中原一點紅偏偏就有這種本事，這種本事絕對不算小。


  因為他已瞧出了一些尋常人瞧不見的細節。


  許多人都沒有注意到，可他偏偏注意到了。


  陳風在出劍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睜開了眼睛。


  換而言之他對宮九的出手以及對宮九招式的判斷是絕對不倚靠眼睛來完成的。


  可他出手之果斷，出劍之精準，竟然分毫不差。


  這種本事，一向冷僻的中原一點紅也不能不神情動容。


  他可以想象得出自他和陳風分開以後，陳風的劍法造詣又突飛猛進，已達到了一種非凡的境界。


  或者說此時此刻的陳風已經處在了一種不受外界一切因素影響的超凡境界。


  這種境界可遇而不可求。


  可陳風卻偏偏輕而易舉進入了這種境界。


  中原一點紅腦海中不由回想起了中原一點紅和燕十三的交手。


  他並沒有親眼見證長安的那次交鋒，可也曾聽人提起過。


  那場交鋒之中陳風、燕十三出劍的時候，仿佛都已突破了肉身的桎梏，因此人與劍法都已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們的出劍出招，都已是絕對不可推斷，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推斷不了。


  此時此刻的陳風、宮九難道也步入了這種狀態。


  中原一點紅錯了，昔日那種狀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那種狀態之下的陳風或燕十三，即便是麵對九天之上的天神，也未必沒有一戰必勝的把握，因為那種狀態下的武者，他們的實力不但已是不可推斷，他們的心中甚至也都空無一物，而這種時候在他們眼中，甚至連對手都不過爾爾，又何況勝負呢？？


  此時此刻的陳風、宮九的交鋒的確還在靈魂的控製之下。


  他們的靈魂的確也並未離開肉身的枷鎖，他們的出手招式也絕對在自己的判斷之中。


  他們甚至在出劍的時候，也都必須計算出四周是不是又樹木草地以及地麵上的泥土如何等等一切的因素。


  這些因素他們都必須在出劍的那一瞬間全部考慮進去，否則他們施展出來的精妙劍法，雖然還是用來殺人，卻也隻能用來殺自己了。


  陳風的手腕一轉。


  手中的鐵劍瞬間一飄，竟然朝著陳風彈射而下。


  砰的一聲輕響。


  兩口劍一瞬間拉開距離，劍也在這一瞬間離開了陳風的手。


  但也瞬間出現在陳風左手。


  陳風的身軀已經下墜。


  他不是天神，當然不可能永遠停頓在高天之上。


  他身軀在下墜，而且加速下墜。


  他下墜的一瞬間就已施展出了千斤墜的功夫。


  劍在左手。


  左手上的劍竟然忽然一改陰柔飄渺，變得剛猛霸道，如同猛虎下山，不可一世，勢不可擋。


  有如洪水滔滔，九天而下，勢如破竹。


  宮九長身而立在地上。


  他看不見陳風的出手，他甚至看不見劍，可他感覺到了那可怕的壓力，他甚至感覺得出那劍出的軌跡。


  那一劍似乎根本沒有任何軌跡，直接朝著半空之中負壓而下。


  宮九長身而立，身軀驟然騰空而起。


  再一次提劍刺出。


  兩人半空碰撞。


  叮叮叮叮。


  一連串的火花閃爍，劍光不斷。


  兩人也已不知道在半空之中交鋒了多少招了。


  事實上隻有一招，陳風隻出了一劍。


  隻有一劍。


  宮九身軀下墜。


  轟隆一聲，重重砸在了地上，地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痕跡。


  如同一個大坑立在院中。


  泥土飛揚，爆炸般的爆射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