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雄霸膽魄

  無雙城、天下會。


  武林上下最有名的兩大幫派，也是天下公認最有機會執掌神州大地的兩大霸主。


  至於誰可以執掌神州天下，沒有任何人知道。


  甚至有不少智者認為無論是無雙城的獨孤一方還是天下會幫主雄霸，都不可能執掌神州，成就不朽之功業。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自古皆然。


  可任何人也沒有法子否認，無論天下會還是無雙城，都是公認的兩大勢力。


  除開這兩大勢力以外，明麵上並沒有其他勢力，有爭奪天下霸主的資格。


  沒有什麽想象得出坐鎮天下會，坐下有秦霜、步驚雲、聶風三大弟子，又有天池十二煞忠心耿耿殺手為之心甘情願爭奪天下，願效犬馬之勞的高手，又怎麽可能離開天下會，出現在神州之上，如同魚肉一樣，為江湖上下人魚肉呢？

  可事實上雄霸的確已經離開了天下，也就在最近五天。


  準確來說五天前。


  五天前雄霸就已經收到了神秘的東方世家家主絕代女梟雄東方雄的消息，隨即立即離開天下會，同時命令秦霜傳遞書信給東方雄。


  三大弟子之中唯有秦霜對師尊雄霸忠心耿耿。


  也是跟隨雄霸身側最久的人。


  秦霜自幼被雄霸收養，忠心耿耿，願意為雄霸赴湯蹈火，再說不辭。


  可即便是秦霜也可以感覺得出師尊對自身的懷疑，雖然懷疑不過一閃即逝，可也證明雄霸是一個猜疑心極重的人。


  秦霜是了解而且理解的。


  宏圖霸業在前，如何能不猜忌呢？


  若無宏圖霸業，可以不猜忌。


  有宏圖霸業，當然也不能不猜忌了。


  秦霜詫異。


  詫異到了極點，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猜忌心極重的師尊，為何僅僅憑借東方世家家主的一封書信，就離開天下會呢？

  他不明白。


  可也沒有問。


  有些事情是可以問的，可有些事情不能問。


  不但他不能問，任何人都不能問。


  即便師尊之女，掌上明珠幽若師妹也一樣。


  秦霜、聶風、步驚雲。


  步驚雲已在青雲鎮，聶風以神風堂堂主身份坐鎮天下會，秦霜跟隨雄霸左右，護佑雄霸安全。


  秦霜是個非常謹慎的人。


  而且思維縝密。


  雖然心機城府不如步驚雲，不過頗有大將之風。


  這是雄霸親自讚譽的。


  這次出行雖然倉促，可秦霜也布置的井井有條。


  雖然這一路上也曾出現了一些抱負者。


  一向心慈手軟的秦霜卻一改作風，鐵血無比。


  但凡擅闖者殺無赦。


  短短不過五天，秦霜也已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


  有時候躺在破舊神廟時候，他也在思忖，是不是再一次施展天霜拳來的時候，拳頭凝聚得不是冰，而是鮮血呢？

  念頭一閃而過。


  在這種事情，他不能去想，也控製住自己不去想。


  他的心中隻有一件事。


  ——不惜一切代價，即便是自己的生命，也要將師尊護送至青雲峰。


  七月十五之前。


  這是他的信念，也認為是他現在唯一應當做的事情。


  雄霸這一路上並沒有什麽吩咐。


  一點也不符合他強勢的個性。


  秦霜不明白，但也沒有問。


  他相信師尊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身為弟子不必過問，除非關係師尊安危。


  雄霸不是陳風，也不是東方雄。


  他在腥風血雨之中爭奪天下，曾經也不知道施展了多少陰謀詭計，謀劃爭奪天下，手下也已不知道染紅了多少鮮血。


  痛苦與折磨早已和他的心誌武功融為一體了。


  他不太喜歡享受，也並不認為自己應當享受。


  他做得轎子是非常尋常不過的轎子。


  硬木，硬座，看上去尋常至極。


  倘若不是有天下會的大旗與標誌，絕對不會有人將這種轎子和天下會聯係在一起。


  天下會巔峰有天下第一樓，氣勢磅礴富麗堂皇。


  如今這頂轎子尋常普通，任何地方都可以尋得到。


  這種截然不同的反差，又有什麽人可以思忖出呢？


  可雄霸偏偏就這樣做了。


  前麵五日，雄霸並未對秦霜行什麽吩咐。


  第五日，秦霜請來。


  他不是自己醒來的，而是一隻非常厚重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時候他才醒來。


  一瞬間秦霜就準備出手。


  可瞧見是師尊，立刻收回。


  即便強忍著受創。


  他沒有受創，又雄霸在，他當然不會被自己的功力重創。


  雄霸揮了揮手，兩人走出了破舊的山神廟。


  門口有荒涼的楊柳，以及被雨水衝刷染上了黃泥土的石塊。


  雄霸走到其中一張石塊上準備坐下，可被秦霜趕了一步，準備擦拭一番。


  雄霸笑著搖了搖頭，華貴的衣裳直接就已坐在了帶著黃泥土的青石上麵。


  秦霜筆直而立。


  “霜兒，你坐下，為師有事和你說。”


  這句話說得非常溫和。


  秦霜沒有遲疑，直接坐下。


  他知道雄霸是不喜歡任何人違背他的命令。


  他的話就是命令。


  十年前他就知道這一點了。


  雄霸非常滿意。


  對於秦霜，他實在不能不滿意了。


  秦霜是他昔日兄弟的兒子，那人死了以後，就一直被他收養。


  秦霜忠心耿耿，勤奮刻苦，心思縝密。


  他實在不能不滿意。


  或許唯一不太滿意的地方，在意秦霜雖然習武天賦有一些，可比不上二弟子步驚雲、三弟子聶風那樣驚才絕豔。


  即便這些年已用了一些提高天賦的天材地寶，可也無濟於事。


  除開這一點以外，雄霸對於秦霜基本上沒有什麽地方不滿意了。


  不但是好徒弟，而是一枚上好的棋子。


  不過他一直沒有拋棄這顆棋子的意思，甚至棋子還不算棋子，隻是好弟子甚至好義子。


  除開幽若以外，秦霜是他最信任的人。


  遠超過立下汗馬功勞的步驚雲、聶風。


  思緒萬千，一瞬間收回。


  雄霸望著秦霜，收起了遐思。


  “這一路上你是不是都想問為師，為何為師憑借區區一份書信，就離開天下會。”雄霸：“如此是不是太莽撞了？”


  秦霜低頭，聲音低沉而堅定。


  “霜兒不敢，師尊行事自有師尊的道路，徒兒敬遵師命。”秦霜：“不過正如師尊所言，霜兒實在有些不太明白。”


  “不但你不明白，世上大部分人也都是不太明白的。”雄霸：“我不願意離開天下會，麵對危機四伏的局麵，可這次青雲峰決戰已不僅僅是青雲峰決戰，而已經關係到了神州天下未來的局勢。”


  意氣風發，豪氣幹雲，睥睨蒼生。


  雄霸長身而立，抬頭望著破曉的天色，冷冷道：“皇圖霸業就在眼前，隻需要我伸手就可以得到，難道我雄霸連這個膽子也沒有嗎？”


  “倘若我連這份膽子也沒有。”雄霸：“天下會立足於天下，成為神州之主也不過一句空談而已。”


  秦霜低頭不語。


  心中已驚濤駭浪。


  千層濤，萬層浪。


  他已經明白這次青雲峰赴約，已經不僅僅是青雲峰赴約了。


  ——關係著未來天下的局勢。


  師尊不能不來。


  也不可以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