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飛劍
尋常不過的馬車。
兩個人。
陳風、陸雪琪坐在馬車中。
詫異已經消失了，隻有些許好奇。
陸雪琪沒有對視陳風，視線是不是和陳風的視線擦麵而過。
明媚如春日的眸子更多著是盯著簡陋尋常的街道。
青雲鎮不過尋常不過的小鎮。
過去、現在、未來都是一樣。
如今青雲鎮的人實在不少，可街道建築還是非常簡陋。
實在有什麽瞧頭。
可陸雪琪似乎瞧得非常入迷。
隻可惜也隻是似乎而已。
“我是不是可以問陸姑娘一個問題。”
陸雪琪收回目光，視線已經落在陳風的身上。
“陳風先生請說。”
“我觀姑娘修煉的武功，實在高深莫測非凡，以姑娘的武學造詣，他對付他們那區區幾位拜劍山莊的弟子，應當易如反掌，為何如此狼狽？”
“我修煉的功法勉強說起來，其實並不算是武功。”
“不是？”
“不是。”陸雪琪：“其實將我修煉的功法稱為道法，或許更合適不過。”
“有什麽區別？”
“道法和武功最大的區別應當在於是否修煉大成。”陸雪琪：“武功為修煉至大成以前，就已頗具威力了！可至於道法，未修煉至大成以前，也不過強身健體而已，並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
“從芸芸眾生之中參悟自身的天地大道，故而才能修煉成道法。”陸雪琪：“關於這一點其實和武學修煉至極其高深的境界，基本一樣。”
她伸手輕輕一彈。
白玉無瑕，精致絕倫的玉手指尖忽然冒出一口極其精致的短劍。
短劍破手而出，在馬車之中飛舞。
施展出天馬行空的劍法。
這些劍法看上去無跡可尋，但實際上似乎都在陸雪琪的操縱之中。
劍身一旋。
陳風忽然劍中生出一股極其恐怖的吸力拉扯身軀。
忽然一瞬，飛旋的劍身猛然停頓，
呼吸也隨之停頓。
隨即短劍迅猛一刺，猶如流風刺至眉心。
好快的速度。
陳風也不能不驚歎。
剛才他腦海也才生出拔劍，劍就已至眉心前。
忽然停頓，最終短劍下墜。
陳風伸出手，就已握住了如晶瑩剔透寶玉製作而成的飛劍。
陳風有些詫異。
——這口劍竟然不是以真氣內力凝聚而是，而是一口真正的劍。
飛劍。
陸雪琪沒有半點誇耀或得意。
以一種極其平靜的語調慢慢道：“這種手段看上去有些神鬼莫測，可在我的記憶中，這不過非常尋常的手段，隻可惜我似乎遺忘了某一段記憶，一直思忖不出。”
陳風握著飛劍沉默無語。
一個念頭已從腦海閃出。
——或許陸雪琪真是來自第三世界以外的人，或許也是還未出現的第四世界。
人間有四大奇書。
分別為天魔策、慈航劍典、戰神圖錄以及長生訣。
其中長生訣與天魔策之上，分別預示著兩大世界降臨世間。
那被譽為四大奇書之首的戰神圖錄，唯一有破碎虛空記載的慈航劍典之上有記載了什麽呢？
是不是是預示著另外的兩大世界存在呢？
迄今為止似乎沒有人知道。
可也未必沒有可能。
畢竟天魔策、長生訣都已經有了預示。
戰神圖錄、慈航劍典上擁有世界降臨的預感也並不算奇怪。
陳風忽然有些心亂。
他不知道世界究竟走向什麽方向，是不是有神祇暗中操縱著這諸天萬界呢？
青雲峰。
光禿禿的一片。
天上沒有青雲，隻有烏雲密布。
山上也沒有鮮花綠草，隻兩道黑衣身影以及一口插在地上的寶劍。
——時時刻刻都彌漫出危險氣息的寶劍。
燕十三雙手握著寶劍。
一雙眸子烏光閃爍不定，人看上去危險可怕至極。
隻是最危險可怕的不是燕十三，而是燕十三身側的人。
一位瞧上去仿佛如九天之上叢雲一樣，神秘莫測的人。
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想法，也沒有任何人了解這個人的心思。
這個人的一切仿佛都是一團迷霧。
——沒有過去，沒有現在，甚至連未來都沒有的迷霧。
山下烏雲密布，天上紫色閃電交織閃爍。
一種極其晦澀危險的氣息在兩人中間醞釀。
忽然天上電光一閃，一道閃電如虯龍墜下。
燕十三猛然提起長劍，輕輕一劃。
天空就已出現了一片黑幕。
瞬間狂暴的閃電就如忽然遇上了上古饕餮，刹那消失。
黑暗的劍光也融入了天上的黑雲，天地也顯得更加陰沉壓抑了。
平緩的掌聲忽然響起。
同時一個世上少有人知曉的機密忽然響起。
蒼老的聲音。
“帝釋天曾肉身與靈魂來到我們哪一界，最終險些慘死在了墨七星的‘天、地、神、佛、人、鬼、獸’七殺刀之下，最終被我們安置在水晶棺之中。”老者：“他的身軀保持生機，靈魂似已穿越了空間，來到了一個世界，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這個世界基本上可以成為劍仙的世界。”
“劍仙的世界？”燕十三冷冷一笑：“世上真有劍仙？”
“以前或許沒有，我也或許不會相信，可現在卻已不能不承認，的確已經存在。”老者：“所謂的劍仙，簡單而言，不過是禦劍殺人的修道者，他們的武學或者應當說道法與我們截然不同。”
“怎麽不同？”
“他們自小就有一口親自培育挑選出來的劍，經過培育，成為和自身契合的寶劍，他們可以操縱飛劍，取人性命於千裏之外。”老者：“無論第一世界、第二世界還是第三世界都流傳過這樣的傳說，可迄今為止從未有任何人證實過，可如今已不能不證實了。”
“因為陸雪琪？”
“獨孤求敗來到這一界的第一戰，也是唯一一戰，就是和陸雪琪交手。”老者歎了口氣：“當日這一戰，看上去簡直半點武藝都不懂的陸雪琪在麵對死亡的時候，忽然施展出了極其匪夷所思的武功，她禦劍和獨孤求敗交手。”
“那一戰她雖然並未擊敗獨孤求敗，可卻和獨孤求敗戰成平手，可想而知飛劍之術並非浪得虛名。”
燕十三不語。
老者繼續開口。
“隻不過據我觀察即便陸雪琪自身似乎都並不太了解自己擁有和當世最絕巔高手攖鋒的資本。”老者：“此戰過後，陸雪琪竟然又化作了平庸，半個時辰前，倘若不是陳風出手殺人，或許她這個國色天香的女子，已成為他人的玩物了。”
燕十三麵上沒有半點變化。
他的聲音還是非常冷靜。
“這一切和我都沒有任何幹係。”他將劍插進劍鞘：“現在我隻需要知道一件事——七月十五我的對手不是步驚雲，而是陳風。”
老者無語。
世上許多在常人眼中有趣之極的事情，在燕十三眼中都尋常不過，難以掀起任何波瀾。
原因不是那些事情不有趣。
隻不過是燕十三這樣的人在乎感興趣的事情實在太少太少了。
畢竟劍客，本就是一種超乎於常人但又還是人的人。
他們心中已沒有多少在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