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果斷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是金子。
金子不會發光,可金子幾乎可以買到一切,甚至有時候可以勾走人的靈魂。
這是人最敏感的事物。
因此當漂亮女人出現的時候,就如同金山出現一樣。
無論如何遮掩,金山就是金山。
沒有法子掩蓋這一事實。
也沒有人可以隱瞞這一事實。
陳風沒有瞧見對麵那人的麵龐。
那人的穿著打扮,也並非一身女兒裝扮,而是穿著一種這個世界非常流行的士子服飾,看上去顯得高雅孤高的那種。
隻有一個背影。
可僅僅隻是一個背影,陳風就已斷定手中舉燈的人,是女人。
——而且還應當是極其絕代的佳人。
倘若不是絕代佳人,怎麽可能令陳風的心動了起來呢?
佳人或許美麗,可如今已不太美麗了。
陳風沒有瞧見那個女人的臉。
那個女人的身材玲瓏婀娜,即便是狄青麟狄小侯那樣越美無數的王侯公子,也是尋不出一丁點瑕疵的。
可陳風已瞧不出這個人的美麗了。
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惡心。
一直如碎瓷片的手。
這隻手還在滴血,並不在手原本的主人逍遙侯手中,而在高舉著燈盞的姿態玲瓏婀娜的女人手中。
無論任何人瞧見這一幕,都很難可以對這個女人再生出驚豔之色了,甚至連好感也基本上都不會再有。
逍遙侯居然還在笑。
他似乎已經感受不到手臂被扯斷的疼痛,即便鮮血還不停灑在地上。
鮮血已經漸漸止住了,可逍遙侯的笑容還是如剛才一樣愉快,似乎仿佛瞧見了什麽極其有趣極其好笑的事情。
女人已經轉過身,露出了一張無論任何男人瞧見也不會失望的精致麵龐,一張將近完美的傾城麵孔。
這是個氣質非常高貴威嚴的女人,看上去簡直就如統禦神州的女皇,身上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算計眾生的王者氣質。
女人笑靨如花,比花還要嬌豔百倍。
可身上那種威嚴是無論如何也都驅之不散的。
女人掃過陳風、逍遙侯。
視線最終落在逍遙侯的身上。
她低頭瞧了一下手中還在流血的手臂,又望了一望從容自若風輕雲淡的逍遙侯。
“你不應當這麽做的。”女人:“你實在不應當這樣對待我。”
“真的嗎?”逍遙侯微笑:“在我瞧來,我實在應該這樣做,而且似乎你應當已經明白我是會這樣做的,你來在這裏等著,豈非就已證明這個道理。”
女人含笑:“你認為我一直在等?”
“你當然一直在等。”逍遙侯:“你一直都在等著瞧陳風一麵,這不是你還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浴室。
沒有人隨隨便便會出現在浴室。
除開洗澡以外,當然已沒有其他太多的理由了。
這個女人會出現在其他男人洗澡呆的地方,這其中的理由實在不難以推斷。
“你說得不錯,我來這裏的確就是在等他。”女人:“其實我也想知道你的推斷到底準不準確,現在瞧來,你的推斷實在非常精準。”
“當然。”逍遙侯微微一笑:‘迄今為止我還沒有錯過一次。’
“我相信你的話。”她說得非常深情:“可既然陳風已經出現,那你也應當知道現在的你已沒有任何用處了。”
“我知道。”
逍遙侯望著已經止住鮮血的手,慢慢道:“這些事我當然不能不知道,對於沒有用的人,你一向也不會留給別人。”
“當然。”女人:“至少你曾經是我用過的東西,我怎麽可能會給別人呢?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
“很好。”
“很好?”
逍遙侯淡淡一笑:“當然很好,一個人倘若要死了,那豈非隻能說一聲很好。”
“似乎是的。”
女人深深瞧了逍遙侯一眼,眼中閃過了詫異之色。
她重重歎了口氣。
這似乎是神祇對於凡人的慈悲。
可動作偏偏一點也不慈悲。
她丟下了逍遙侯的手臂,手腕一抖,手中的燭光就已慢慢漂浮,隨即女人的眼中閃過了銳利的光。
光芒一時間將黑暗都給找照亮。
白色的蠟燭都已經不見了。
火光也都已經消失了。
隻有星星點點。
千千萬萬的星點。
星點就如同千千萬萬的暗器。
暗器飛出,就如千千萬萬把箭矢,戳向逍遙侯。
這不是箭矢,可每一個由燭光化作的星點,都可以殺人。
殺一名通宵武藝的高手。
現在她當然要殺逍遙侯了。
逍遙侯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而且還違背她的命令,她當然是不能不殺這個人的。
逍遙侯也應當已經必死無疑的。
這點他也是非常自信的。
如今逍遙侯的身軀已經碎裂開來了。
才浸泡過藥水的,不但不能出手,就連稍微的邁步,也都將疼痛難忍。
這樣的逍遙侯又怎麽可能不死呢?
女人明白自己是可以不用這樣的招式的。
殺逍遙侯,隻要隨隨便便出手,就已經足夠了。
可她還是動用了曾經非常得意的招式。
畢竟逍遙侯還是一個梟雄。
她也是一個梟雄。
她可以不尊重逍遙侯,但不能不尊重自己。
因此打出了這一招。
必死無疑,必殺無疑的招式。
可她那一劍,忽然被人化解了去。
用輕輕一拂化解了。
而且用的是袖子。
灰白色的袖子。
浴室中的光都已經消失了。
月光灑在窗前,射進浴室,帶來了淡淡的亮光。
女人有些詫異。
她還是很冷靜,也很優雅。
“我要殺的人不是你。”
她不是解釋,而是陳述一個事實:“我要殺的是他。”
她當然不是對逍遙侯說話,而是望著陳風。
剛才一拂袖破解招式的功夫,正是陳風施展開來的。
這其實並非是他的武功,這是趙師容的武功。
可他還是知道一些的,因此用了出來。
他長身而立,甚至也沒有半點拔劍的意思。
陳風望著冷豔而狠毒的女人。
“我知道。”陳風:‘我也不是要殺你,我隻不過是要他活下來。’
“為什麽?”
陳風淡淡道:“因為我喜歡。”
“能夠瞧見一個死而複生的人,是不太容易的,我當然不能不喜歡。”
青光一閃。
青光已至。
青光如風,風過無痕。
可風中已留下了痕跡。
一口劍。
女人原本在笑,可笑容就止住了。
劍不是刺穿陳風的脖子,而是在陳風的手中。
陳風手中有劍,但偏偏沒有人。
人在逍遙侯的懷中。
不是別人,而是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