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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章、隱秘

  這口劍,或許根本算不上劍。


  劍柄、劍身,劍形。


  這口劍都已具備,可偏偏少了最關鍵的一點。


  ——劍鋒。


  寶劍無鋒。


  這口劍似乎本就不是為了殺人而鑄就的。


  這口劍鑄就之初,似乎本就不忍殺人。


  世上有些極其隱秘極其奇異的劍客,他們習武練劍,並非殺人,隻不過希望一求劍之極境,領悟劍法之玄妙。


  這其中就包括神劍山莊莊主,武學造詣深不可測的謝王孫。


  而眼前的巧天工似乎也是這種人。


  隻可惜不是。


  這口劍雖然比尋常寶劍細,雖然也沒有開封,可劍上已帶殺機。


  一點也不濃鬱,可如附骨之毒的殺機。


  這口劍殺過人,上麵似有一股極其可怕的冤魂力量,故而即便出鞘,亦可感覺得出那如猛虎出閘的冷森殺機與危險。


  胡金袖、王盛蘭,紫鳳凰高似蘭都已經向後飛退。


  十五步,三人停步。


  劍光已起。


  一道冷冽刺骨的劍氣如白虹一閃,劍隱遁在白光之中,有如毫針,不顯蹤跡。


  陳風握劍,劍隨即出鞘。


  一劍出鞘,便是一劍揮出。


  他出手的動作並不算快,可劍中藏在一種極其玄妙雜亂的劍意與刀意。


  劍時而施展出刀法的劍意,時而又施展出劍法的刀意。


  刀意、劍意、刀法、劍法。


  彼此雜亂無章,可在揮動之下,卻又彼此相容,有如人的性格,因喜怒哀樂七情六欲,不停變化。


  可人畢竟就是人。


  一個人,也絕對不會變化成兩個人。


  一口劍也當然不可能變成兩口劍。


  刀意揮灑,劍意縱橫。


  刀法、劍法,彼此相容。


  陳風揮劍出刀法,亦出劍法。


  他似已步入了一種極其玄妙的境界。


  在這種境界之中,刀法劍法似已彼此相容。


  前世、今生的記憶,似乎也在進行最後一次融合。


  巧天工揮動寶劍,已經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古怪情況,她忽然發現眼前這位對手,和以前遇上的任何一位對手,都不一樣。


  倒不是說陳風可怕,隻不過巧天工感覺陳風身上又一種極其神秘,難以揣度的奇妙力量。


  這種力量之下,她施展的劍招,竟然通通都如冰雪遇上陽光瞬間消融。


  華貴的馬車,又已在路上了。


  陳風、胡金袖,坐在車廂。


  王盛蘭王大小姐還是騎著那匹寶馬,至於高似蘭駕車前行。


  他們離開黃昏不落居已有半個時辰了。


  陳風一上馬車,就已閉上了眼睛。


  似乎不願意提起剛才那一戰。


  ——一般來說陳風不願意做的事情,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的。


  可世上有一些事情有一些時候,不是一般的時候。


  倘若有恰巧遇上了不一般的人,因此處境就會變成陳風現在這樣。


  陳風閉上眼睛,似乎已經熟睡了,連呼吸也都說不出的舒緩了下來。


  剛才對陣巧天工那一戰,似乎已經消耗光了陳風全部的體力。


  胡金袖隻是躺在陳風的大腿上,什麽也沒有說,什麽事情也沒有做,可陳風已不能不睜開眼睛了。


  他實在不習慣這樣,也實在難以想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胡金袖胡大小姐,會做出怎樣可怕的事情。


  他隻能睜開眼睛。


  “你想知道什麽,我可以告訴你。”陳風:“無論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


  胡金袖笑了起來,愉快極了,高興極了。


  “剛才那一戰的過程我全部都瞧見了。”胡金袖:“你不但精通劍法,刀法造詣也非同尋常,可我想問的並非是這一點,而是你為何對於巧天工的劍法如此了解,你似乎對於他的劍法招式有過專門的研究。”


  “我沒有機會研究她的劍法招式。”陳風:“我對她的劍法了解,隻不過因為我恰巧對於單鋒劍,略懂皮毛而已。”


  “據傳單鋒劍,是他們哪一界的一種奇特劍勢,古往今來也已不知多少天才,為了研究單鋒劍,一睹劍上之巔的境界,嘔心瀝血,不惜一切代價。”陳風:“不過關於單鋒劍我的了解也並不太多。”


  “可你為何對於她的劍法那麽熟悉了?”


  “即便西門吹雪來了,望見巧天工的劍法,基本上也和我差不多。”陳風:“那不是熟悉,隻不過是我們這種人對於劍這種武器實在太了解,甚至比對我們自己也都了解。”


  劍客最了解的當然是劍。


  世上各種各樣的劍。


  世上各種各樣的劍法。


  倘若劍客連劍都不太了解,那劍客根本稱不上劍客。


  陳風這樣的劍客,對於劍的了解,甚至應當高於自身。


  這當然是實話。


  胡金袖明白陳風說得是實話,可對於這種答案,她實在並不算太滿意,可這時候陳風已經轉變了一個話題。


  “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最基本的關係,應當是記憶的覺醒!”陳風:“許多第二世界的一些頂尖高手,譬如冷血等人!他們似乎通過一種奇妙的方式,轉生到這一界,如今第二世界降臨,因此他們的記憶才決心。”


  “可即便是你自己也不知曉這種方式?”


  “我的確不知道。”陳風:“而且我相信第二世界和第一世界的聯係,並不僅僅在此!可迄今為止第三世界和我們這一界的聯係,迄今為止我們都還沒有尋到。”


  “第三世界似乎和第一世界根本沒有任何聯係,獨立降臨至我們這一界。”


  “你是不是想說第三世界之行,已是不能不去了。”


  “不錯。”陳風:“第三世界一定隱藏著某些玄妙,而且我也應當去瞧一瞧一些老朋友了。”


  “譬如邪帝向雨田、死而複活的燕十三?”


  “邪帝向雨田是不是還活著,我們還並不清楚,不過燕十三以及海天孤燕都已有消息,至少他們並沒有銷聲匿跡。”陳風:“更何況我也想要去尋一尋帝王穀的主人蕭王孫。”


  ——如今帝王穀已經不存在了。


  蕭王孫或許是昔日親眼瞧見第三世界降臨的人。


  而蕭王孫也是預料到第三世界要降臨的人。


  蕭王孫一定知道不少秘密。


  這些陳風都沒有說出來。


  可胡金袖是明白的。


  他們都沒有說,心有靈犀一點頭。


  胡金袖忽然摟住陳風的脖子:“去第三世界之前,你至少先做一件事。”


  “什麽事?”


  “陪我去賭一局。”


  陳風愣住,卻也沒有說話,隻是摟著胡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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